第二天,龙帝带着暮颜,司空言天伴驾,左晚相随,就走出了皇宫。
到达忘婆山时,他们远远就看到山门处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样子看上去,像是在等谁一般。
“几位贵客终于是来了。”忘婆的眼睛被层白布蒙着,看不到来人的方向,只能对着声音处微笑点头。
只见这是一个,年龄在五六十相间,脸上挂满皱纹,头发通体为白,身躯微微驼起的老妇。
龙帝看上一眼,果然这人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可在看到她眼睛上的白布时,不由皱眉,怎么好像没有听人说她的眼睛瞎了。
“看样子忘婆是在等我们了?正好我们也有事要请忘婆算上一算。”
龙帝拉着暮颜向前方的木屋走去,身后几个便衣侍卫留下守候。
“公子和姑娘可是要算一生之言?”到了屋内,忘婆也不顾什么君民之分,走到正主的位置,坐下,而屋内四人,包括龙帝在内,皆都是站立中间。
“婆婆,你果不愧为神算,竟连我们的来意都知晓一二?”暮颜不禁赞口,这人果然是厉害,他们来时的确是商量过,要询问一生之事。
“姑娘的声音娓娓动听,就是不知是不是老身不能相见的那位贵人?”忘婆左右摇头,思量几番,最终还是无果。
“此话怎讲?莫不是?今天有你不能相见之人?所以便把眼睛给遮了?”问话之际,龙帝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装饰,竟和十几年前一样,毫无动变。
“正是,不知四位谁先来?”忘婆靠着气息在他们脸上各自扫了一眼。
“龙御天,生辰八字相信就不必多言了。”龙帝抬脚,进前一步。
“御天,御视天下。”龙帝名字的寓意,忘婆张口就来,而后就是他的一生之言,“情,可救人,亦可害人,可争天下,亦可败垂成。”
“此话何解?”龙帝皱眉,不知这话何来何去?
忘婆摇头,笑而不语后,问道:“十几载前,老身初来龙都,见公子时,曾说要送你一卦,当时被公子婉拒,不知今日,公子可否接受?”
“既然你已两次相送,那便言吧。”
“同名同姓,同根同源,你在,他无心,他在,你无体,唯有两者合一,方是天命所归。”
更是无头无尾,不知何意的话摆在明面上。
同名同姓,当场,除了左晚没有细想外,龙帝,暮颜,司空言天,都知那是在说皇都的龙御天。
可是无心,无体,两者合一是什么,他们却不知晓了。
“此话又是何解?”那话是冲着龙帝来的,能出面问是何意的,也只能是他。
“此话无解。”忘婆对他笑笑,看向其他三人,问道:“下一位贵人是谁?”
司空言天看着龙帝退回暮颜身边,方走上前,“在下司空言天,忘婆既被称为神算,那在下的生辰八字,相信忘婆心已知晓。”
“此生注定为君生,为君死。”忘婆斩钉截铁的落下话。
为君生死?
龙帝看向司空言天,不由心喜,看来,他此生是注定要为自己忠心了。
司空言天看到他的眼神,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由的心里一喜。
是为君生,为君死不错,但,此君非彼君,他的眼神在暮颜身上轻轻一过。
“只是……”忘婆继续张口,却又停顿,抬手掐指了数下,才又说道:“千年轮回,根在何处,早已渺茫,但愿,你能寻得出处,早归故里。”
根在何处,早已渺茫?
龙帝疑惑,难道这就是查不出司空言天是何方人士的原因?
千年轮回?
这忘婆口中不能相见的贵人便是他了吧?
听得这番话后,龙帝自然把忘婆口中的贵人当做是司空言天。
“即已渺茫,何必相寻,言天在此谢过忠告。”司空言天施礼,退回原处。
“忘婆,我……我是左晚,我想知道……”看得司空言天返回身边,左晚仍还在云里雾里中,那早已想好的说辞,张口却是连连结语。
只因,她在想忘婆对司空言天说的话。
纵她阅读万卷,书画皆通,才气过人,刚那话,她也没有想出是什么意思。
“老身知道姑娘想知道些什么?但姑娘的一生之言也与你今天想知道的事有所关联。”
“那我的一生之言是什么?”
“姑娘的一生之言也是老身提前给您的一个忠告,那就是,情海苦涯,还望姑娘早退富兮。”
“情海苦涯,早退富兮?”左晚喃喃着,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司空言天,难道爱上他会给自己带来苦难?
“一个不知根在何方,去之何处之人,注定这世间不会有他相依之人,既是注定,姑娘强行打破,不是给自己惹祸上身吗?”
一句话,言出了左晚一颗心放在司空言天身上,也言出了司空言天身边今生不会有相伴之人。
左晚也自是听出了其意,木讷的应了一声,满身失落的退到原处。
看到他们三人皆都问完,暮颜才上前一步,说道:“婆婆,我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忘婆打住。
“姑娘不必自报家姓,老身心有定数,姑娘的一生之言是……”
“主子。”一个穿着便衣的侍卫进来打断忘婆要说的话,“山下发现有可疑人士出没。”
可疑人士?
在场人无一不感到惊讶,莫非是有人跟踪而来?那他们的目的只能是冲着龙帝来的。
想到这,暮颜不由的抓紧龙帝的手。
“可发现是什么人?”龙帝望着门外,走出宫门时他就发现有些不对事,所以便多叫了些亲卫在后隐身护驾。
“是一些穿着贫民衣衫的人,可从他们的举动上看出,定是江湖人无疑。”
“我去看看。”龙帝拍了拍暮颜的手,示意让她安心,随着侍卫走了出去。
“姑娘可要继续?”人出去后,忘婆像没事人一样,开口询问。
“婆婆,我的一生之言是?”暮颜回过头来,一脸平静的和她对视。
“为王,不能入天堂,为人,不能落地狱,姑娘此生注定要不生不死啊。”
“什么意思?”暮颜和左晚同时出口。
为王?王不是皇帝吗?她怎么能为王?还好那个人不在,否则,听了这话后,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她们很自然的想到了这点,也很自然的忘掉了那最后的一句话。
司空言天看着头上的牌匾,脸上挂起一记冷笑,神算忘婆,传言果然不假。
可是,她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还有?他看向身边的左晚,眼中略过一丝狠意,若以后你出了什么事,也只能怪你今天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两位姑娘不必惊慌,此话从字面上来看,意思无非就是说无论姑娘的身份地位如何,躯体与灵魂永将留在人世间,而真正的意思,则只有上天可以言了。”
说这话时,忘婆的眼睛直直的对着司空言天的方向。
“永留?”暮颜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永留在这人世间呢?难道她还能长生不死?
但她知道,若是问忘婆的话,相信也是问不出的,果然,就听见忘婆说道:“至于因何,姑娘就不必再多想了,你的命不由你,但它却又在你脚下,一步天堂,一步世间,一步地狱,皆看你是如何走了。”
“婆婆,为什么我觉得只有对我说的话,是容易懂一些的,他们三个的都是话中有意,意不知为何的?”左晚,拍拍脑袋,看来,以后她不能再用才女自居了。
忘婆还是笑笑,没有理会与她,目光重新放在暮颜身上,说道:“姑娘近年常有疑问在心,就在昨夜这疑问还在你心间回荡,不知可愿听老身一句?”
“你……你怎么知道?”暮颜惊讶失色,这人竟这般神吗?昨间的事她竟然都能知晓?
“姑娘只道,此天非彼天,殊不知,身边的天,和那远方的天却是同一片天。”不等暮颜答应否,忘婆缓缓道来。
“什么意思?”暮颜不解,不是不知那口中的‘天’指的是什么,只是不知,他们为何是同一片天?
“日后你自会明白一切,今天就到这里了,几位还是早些回吧,否则,凶矣。”
听到这话,司空言天正要带着暮颜和左晚离屋,龙帝带着侍卫走了进来,急匆说道:“速速下山。”
从山上到山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让当场人走的步步谨慎,前后两面的侍卫更是不停的四处张望。
生怕一个不小心,那山下的可疑人士前来惊动了他们主子,怕他们死一百次也是不够的。
“陛下,前方集市人多,不如我们绕远路而行?”到了山下,龙帝他们刚坐在马上,前去探路的侍卫就赶了过来。
龙帝看了看四周的环山,绕远路的话就只能走山路了,他看着怀里的暮颜,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对那侍卫说道:“不用,朕倒要看看那些江湖人士是冲着朕来的?还是碰巧聚此?”
说着,驾马前走。
身后的司空言天冲着几个侍卫摆手,那些侍卫便快马走到龙帝的前面,为他开路护驾。
“陛下,前面人越来越多了,不如我们下马步行?若是遇到……也好防身。”司空言天看着眼前比上山时多了不止一半人的集市,心里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也罢。”龙帝纵身下马,把暮颜也从马上抱下,当场侍卫也各各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把龙帝和暮颜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暮颜见此架势,心里就是一个哆嗦,“御天,那些可疑人士真的是冲你来的吗?”
“颜儿,不怕,没事的,穿过这个集市就是官道了,道上都有士兵驻扎的。”龙帝连忙安抚着她。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出宫。”想到是自己拉他出宫的,心里就是一阵的自责。
“哪里话,我以前又不是没有出过宫,再说了,我是一国之主,就算有人想对我怎样,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娘娘,要说错,其实是奴婢的错才对,要不是奴婢在你面前说找忘婆,你也不会让陛下出宫的。”
左晚紧低着头,从一说有可疑人士时,她就在心里恼悔自己。
“好了,什么错不错的,跟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过了这……”
龙帝的话还未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凉风,紧接着一支箭与他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