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谁,我今天的耻辱,今天的痛都是拜你所赐,总有一天我要在你的身上一一讨还回来。”
撕拉,一张还未完工的画像,在她手中四分五裂。
然后拿出一张完整的画,让人快马连夜送至韩都。
“暮颜?”
韩都太子殿。
看着手中的画像,韩暮天不由的睁大双眼,并不是因为画中女子的容颜过于美丽,而是那身着的一袭红衣。
这都城上下谁人敢穿红衣?还有那女子的容颜,不知为何,让他看一眼,就有一和浓浓的亲切感,好似画中人是自己的血缘至亲般。
韩都暮颜?
看到落款的提字,心中某个地方不由触动。
暮颜?若那无缘的舍妹不是被父皇赐与暮姓的话,那她的名字也便是暮颜。
“韩暮颜。”轻轻的抚摸着画像,口中忍不住喃喃自语,但想到此画的来意,他又不得不皱起眉头。
银玲妹妹为何千里来信要寻查画中人的出处?难道这女子是龙御天的心仪之人?
望着那首提诗,他点头,怪不得凤仪公主下嫁龙都后,皇都没有派人前来讨要说法,原来是他们的太子早已心有所欢。
可是?自己虽为太子,也不能毫无由头的满城寻人,只能在暗中查访,这样一来,茫茫人海中,要在千家万户里寻找个未出阁的姑娘岂不是海里捞针?
还有这一身红衣,若真有身穿红衣女子,找到之日,也便是此女命断之时。
“暮天。”
一声轻柔动耳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李蜜端着几盘饭菜,迈着轻盈的步伐,已走进房内。
“天气变凉了,你怎么也不加件衣衫再出来?”
看着她身着单薄,韩暮天走过去把房门关上,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到桌上。
“我看你在书房都快一个时辰了,连午膳也没用,就特地让人给你做了一些。”见人如此贴心的举止,李蜜心下一丝暖意游过。
在李家她是最小,从小就受到父母和兄长还有姐姐的疼爱,可从父亲走后,兄长常年身在关外,姐姐又进宫做了贵妃,她就再也没有体会到家人的温暖,来了韩都后,她才再次感受到被人疼着宠着的感觉。
“好美的女子啊?”
走到桌旁,看到上面铺展开来的画像,口中不由惊叹。
“韩都暮颜?都说韩都出美女,看来所言非虚啊。”李蜜拿起画像仔细端详着,忽然觉得画中人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还有那一身红衣,这莫不是在给他选侧妃?心中忽腾升一股失落,刚还是神采奕奕的脸上也挂上一层愁云。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发现她的异样,韩暮天脱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这么漂亮的女子,又是身穿嫁衣,是在给殿下选妃吧。”李蜜只当那身红衣是女子婚嫁时所穿的喜服。
“刚大婚不久就选侧妃,那我这个太子殿下,还不被那些言官骂死。”韩暮天看向桌上的画,苦笑的摇摇头。
“那这是?”李蜜心里忽然放松下许多。
“银玲让人快马从皇都送来的,说让查查画中人出处何方?现在又在何处安生?”让一国太子拿着一张画漫天寻人,也只有他这个从小惯养的表妹能想的出来。
“银玲公主?她为何这么做?”
“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上面的提诗是为何意?”
李蜜在画的落款处看到那行提诗,才恍然顿悟,“皇都御天?这画是出自皇都太子之手?”她又再次端详着那女子容颜,她敢肯定自己定是见过此人。
“皇都里敢称御天者,舍他其谁?”
“此画如此绘声绘色,想必那皇都太子已对此女用情至深,银玲公主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意识到说错了话,李蜜紧忙止语。
果然,就见韩暮天一声叹息,“这就是和亲女子的悲哀,不过,银玲毕竟是一国公主,皇都定然不会太委屈她的。”
“是吗?可蜜儿并不觉得自己是悲哀的。”李蜜的声音柔柔悦耳,脸上的神情楚楚可怜,这样的她,让任何一个男子看到,都会忍不住想要去怜爱一番。
自然韩暮天也是一样,看着眼前的佳人,不由情迷其中,可在想到她的身份,随即转移目光。
李蜜见他这般,脸上闪过无奈,只能转移话题,“殿下在书房待了一个时辰就是为了这事吗?”
“哀,这个银玲啊,倒真会给我出难题。”韩暮天挥去脑中不该有的念想,开始寻思着该如何寻人。
“画上的人看起来还未出阁的样子,不如在民间请一些媒人给留意着,就算寻不出,也能给银玲妹妹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韩暮天一听,立即展开眉头,“蜜儿,你当真是冰雪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呢?”
“殿下所想的都是些国家大事,这等小事又怎会放进心里。”看着他舒眉的样子,李蜜也露出了笑容。
“我这就抄些画,明天就让些媒人在各个州府留意着。”韩暮天铺纸研磨,就要为为画中女子做画。
“这事还是交给臣妾吧,你还有很多奏疏要看,再说了,我宫里还有月儿呢,我们两个人总比你一个人画的快吧?”
“这……好吧。”韩暮天略犹豫半刻,放下笔,把画交到李蜜手中。
当画离开他手中之时,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升出丝不舍,一股浓浓的亲情分离之苦席卷他的全身。
而他更不知,他这么轻轻一给,竟害了眼前的李蜜,也害了画中的女子,更害了自己家破人亡。
以后发生的所有祸端,可以说,皆因此画而起。
李蜜把画卷起拿在手中,犹豫半晌,才开口问道:“殿下今晚还是留在书房安寝吗?”
韩暮天拿茶杯的手一滞,抬眼看了看她,没有回话。
“两个月了,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说过,无论以后怎样,都不会动摇你太子妃的地位。”知她不是自愿嫁到韩都,他又怎能强迫与人。
“暮天,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请你让我做一个妻子应做的好吗?我知道你是怕我受委屈,我也承认下嫁韩都时,我是有多么的不愿,可是,这两个月来,你对我的照顾和关怀,早已让我接纳这里的一切,暮天,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为父王和母后想想吧,他们是那么想要一个孙儿,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我一直没有圆房,他们会多么伤心,臣妾言尽至此,一切还在殿下考虑,臣妾告退。”
“让下人备好晚膳,本宫……要在宫里用膳。”
李蜜刚踏出房门的脚停下,面上展出一抹羞涩的笑意,点头说道:“是。”
“怎么样?”李蜜看着李月愁眉深思的样子,更加肯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画上的女子。
“想不起来。”李月摇摇头,拿着画下上又看了数遍,忽然瞪大双眼,“我想起来了。”
“是在龙都见过的对吗?”
李月连连点头,“恩恩,是在小姐出嫁那天,皇上和大小姐都去宫门外送您,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站在城墙上,当时离的太远,奴婢没大看清她的容貌,不过,看到这画,奴婢敢肯定,城墙上的红衣女子就是这画中人。”
“红衣女子?”李蜜仔细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不错,那天城墙上是有个红衣女子,当时,她只顾离别之苦,完全没有在意,现在想想,那女子的模糊容颜是与这画上的人有七九分像。
“月儿,你说那人会是谁?”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总之是皇上的女人就是了。”
“你是说他是陛下的妃子?”
“这么漂亮的女人,总不可能是宫女吧?”
“是啊,她肯定是后宫的娘娘,御天哥哥后宫只有三个妃子,姐姐和文妃还有一个……”
“笑妃。”李月与她同声说道。
“可怎么会是她呢?”李月挠挠头,一脸的困惑,“皇都送来的画像,画的是韩都的人,可这人又在龙都,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么乱啊。”
“我们只要知道这画中人是谁就可以了,姐姐不是一直在查笑妃的身世吗?现在看来,她不但不是凤仪公主,而且还和皇都有所牵连,这样一来……”
话未完,殿外传来两声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