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龙御天松开手,大步走过去,看着朱门上静静而挂的铜锁,柔柔的一笑,“凤儿,我来了。”
卡扎,铜锁应声而落,龙御天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留下哑妹一人,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那锁是自己开的吗?她怎么没有看见他有开过?
“不是想见我们夫妻团圆么?怎么不进来?”
房里传来龙御天的声音,哑妹再不想其它,快步走了进去。
红,看着房内的一切,哑妹对它的感觉就是一个红字。
红色的悬梁,
红色的房柱,
红色的地砖,
本是惨白一片的墙面上还绘有几只红而鲜却不俗的凤凰,还有阴暗下斑斑可见的红色烛台和中央一块不知下面盖了什么的长方形红绸。
看到这,不禁想起那洞里的房间,和这里的一切竟然是那么的如出一辙,自然也与自己脑海里的喜房是一样的。
“如此肮脏之人也配在这守护?”看着墙上的凤凰,龙御天双眼微眯,一挥手,凤凰变成红色的液体顺着墙面缓缓流下。
“这……这……”见刚才还是而立而卧的凤凰,都一只只变成了血水。
哑妹大惊,待看到最后一只缩着头颅的凤凰也慢慢化水而落时,更是大惊失色,因为那只凤凰,不知为何,会让她想到那个曾经想要轻薄与她的赵成浩来。
“怕了?”身侧传来冷冷的声音,哑妹努力的平平了心里就要浮上的怕意,收回眼神,“没有。”
“刚才看你的眼神充满了好奇,怎么?你不会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龙御天的语气里满满的不信。
“我知道这是凤凰祠,可却从没有没有来过,更是没有进来过。”
苦笑,这种被镇上人称为神仙之所在,吉祥而降临的地方,怎么会让她这样的人进来。
“是吗?”龙御天像是知晓了什么,也不再问,把目光静静的安放在中央的红绸上。
“这下面盖的就是凤凰的水晶棺吗?”哑妹上前,看着两米左右的长方形物体,眼里不自觉的蒙上一层水雾,心里却不知为何泛起了恨意。
“听说,凤凰是上古神物,因受天下人供奉,可这只凤凰却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触怒了天规,才落得了这般下场。”抬手轻轻抚着红绸,心中的恨意慢慢疼痛了起来。
“这只是我想让那些愚昧的人类好生供奉与她想出来的说辞罢了,当不得真。”龙御天的脸上一丝惨笑而过,冰冷的语气变得十分平静。
“你想的说辞?可这是两千年的事啊?”哑妹惊语,纵然有很多奇异怪事发生在眼前人的身上,可他看上去明明才二十刚过的样子,怎么会说两千年的事是他……
呵呵,龙御天爽朗一笑,“女人你当真是好生忘事,我说过我是魔,莫说是两千年,就是两万年,五万年,照样能活而不死,生而不老。”
“是……是吗?”哑妹退步,这一次再也无法对这样的话一听而过。
魔?难道他真的是魔?真的是父亲在小时候为了让自己乖乖听话而编说出来的妖魔鬼怪?
天啊,自己竟然和一个鬼怪走在了一起?还和他同床共枕了数日?
“再退后两步。”龙御天显然没有发现哑妹的退步是因怕他而起,上前一步,随手把红绸与上方安放的香炉挥下。
咔嚓,香炉落地而碎的声音。
凑凑,红绸飞下带动的风声。
啊,哑妹惊讶而呆的呼声。
水晶棺?眼前这个洁如白雪,晶如寒冰,亮如星目的棺材就是两千年前被村民挖出来安葬凤凰的水晶棺吗?
“凤儿。”龙御天低吟,看着棺中盖着两个一大一小人形的红色丝绸,眼里一阵疼惜浮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反应过来,哑妹紧急出声。
“开棺。”大手放在棺上,正要挥去棺盖,一双细手拉了过来,“不行的,万一让镇上的人知道了,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哼,我看我的妻子,难道还让外人来管?”龙御天很是不屑的把压在自己手的玉指拿开。
“你的妻子?凤凰是你的妻子?”这一刻,哑妹相信,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压下来,也抵不过眼前人的话令她大惊叹语。
“你不觉得红凤的凤与凤凰的凤是一样的么?”龙御天轻轻抚着水晶棺,眼神像是透过了红绸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妻子,那么柔,那么暖。
“她是我的妻子,是离开我整整两千年,在这里受苦煎熬时时等待我能来救她的妻子。”
“那这么说,两千年前人们说的传言是真的了?”一滴清泪夺目而落,哑妹捂着发疼的心口,本以为自己是这世间可悲之人,不曾想,眼前之人却是比她可悲上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怪不得他会身在血池中不得而出,怪不得每年需食十个女子的鲜血才能保住体肤。
还有凤凰,怪不得它是一个上古神物会被封在晶棺里,只因他们触了天规,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不是真的。”龙御天忽然激动起来,转过身,狠狠的抓住哑妹的双肩,一阵冷笑过脸,“什么爱上不该爱的人,什么犯了天规,什么让他们生死不得相面,都是该死的老天在弄人,他们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冷冷俯视着人间的一切,怎么会知道爱是什么?又怎会知道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的痛,他们不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不会。”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两千年前那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他快马加鞭的赶回爱妻身边,看到的却是满地的血水和满地的残尸,而他的妻子双眼含泪的看着他,似有千言,似有万语,却终一言也没有留下,便随风离去。
那一刻,
他悲痛,撕心裂肺的唤着妻子的名字;
他生气,化为巨龙,在空中与天人相斗;
他发狂,杀尽了所有因怕他受难跑来保护他的侍卫。
十万人?二十万人?还是百万雄师?他不记得了,他只知道那一具具尸体堆成了一座大山,而他却被压在山底,一压就压了两千年,整整两千年。
两千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