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凤儿,不要……不要……”
“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回答我。”
一片望不到尽头鲜花艳丽的彼岸花海中,一个身穿红色纱衣的女子不停地寻望着四面八方,似在寻找声音的来处,又似在寻找自我。
“凤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凤儿,不要……不要……”
回答女子的仍是那句凄凉断肠的声音。
女子蹲下身去,看着眼前的彼岸花,惨然而笑,“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叫?他为什么一直不停的叫着凤儿?凤儿是谁?”
话落,只见刚还开着正盛的彼岸花刹间枯萎而去。
女子见此,站起身来,脸上不再有任何情绪。
多少年了?从她来到这里至现在,这花就一直没有落过,可每当她对着一朵花儿而笑,而语,或是而怒,那花便会瞬间而枯,所以,为了不让花儿离去,她慢慢忘记了笑,忘记了说话,忘记了所有的情绪。
女子在花丛中走了数个两回,忽然停下脚步,勾唇一笑,“该来了。”
话落,远处噌的一声飞来一把犹如洁白皓雪的长剑,直入女子的心口处。
啊,女子惨叫出口,随即又一把寒冰一样透明的刀刃从女子身后再入心房。
雪剑寒冰阵,每隔一天都会来折磨她一个时辰,而每天的这一个时辰也就是她这两千年来唯一最难渡过的万箭穿心之痛。
万箭穿心?她到底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在这不知什么的地方受了两千年?
整整两千年?
“凤儿,凤儿,凤儿。”
之前那凄凉的男声现已变成了一声声呼喊。
“谁?你到底是谁?回答我。”女子忘记了穿心之痛,不停的寻找声音的来源。
两千年了,每当听到这样的呼喊,都会让她忘记身上的疼痛。
“你是谁?凤儿又是谁?”一个时辰过后,女子身形疲惫的躺在地上。
结束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你不知道凤儿是谁?那可知你自己是谁?”不知何处,一阵苍老的声音随风而来。
“是你?”女子随风而望,脸上除了有些惨白仍是没有任何表情,“我记着你的声音,在我来这里的时候,你就与我说过话是吗?”
“是的,那你可还记着你是谁?又可记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女子忽然犹如被雷击到一般,连连摇头,问着:“是啊?我是谁?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为什么?”
“你果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么?”
“这里到底是哪里?”女子没有理会空中的声音,左右看着四周,“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为什么?”
“两千年了,是你忘记自我的时候了。”话落,空中不再传来任何声音。
女子抬头看去,知空中的人已离,眼里浮起一记冷意。
不错,两千年了,她是该离开这里了。
凤王忘记自我时,便是孽去见天日。
“啊,啊,啊。”
一个破旧的茅舍里,传出一阵阵女子的惨叫声。
“樱子,你要撑着点,产婆就要来了,你再忍忍啊。”
茅舍外,一个青年男子边对着屋子里说着安慰的话,边看着不远处的山路,“这产婆怎么还没有来啊?这都快要生了。”
“啊,不……我……我不行了,不行了……啊……”在屋里传来一声震天般的惨叫后,外面的男子再不顾不得其它,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
“樱子,啊,樱子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在看到床铺上都已被鲜血染尽,男子急忙拿起床上女子的手腕,刚一搭上脉搏,男子便无力的蹲坐在床边。
“扬哥,孩子是不是生不出来了?我……是不是也不行了?”此时床上的女子脸色早已惨白一片,双眼也有些涣散,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说这话时,男子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眼里也慢慢的有泪水浮出。
“扬哥,我不……想死,我不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要……”话落,女子的手腕无声落下。
“樱子,樱子。”男子连唤了两声后,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刘扬啊刘扬,望你自称医术超群,可却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保不下,你还有什么脸给别人治病消灾?啊,你说话啊,你还有什么脸?”刘扬看着天空自言呐喊。
“樱子,你和孩子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刘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就要往屋里走去,可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有一阵婴孩的哭声。
刘扬转过头,看见不到数十步的地方有一个红色襁褓,他走近过去,见襁褓里裹着一个孩子,这孩子像是刚出生不久,闭着眼睛只一个劲的大哭。
“这是谁家孩子?怎么被放在这里?”刘扬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周围除了山还是山,并没有半个人影存在。
哇哇,地上的孩子仍是放声大哭,不知是饿了,还是冷了。
刘扬见此,正欲去抱孩子,一个妇人急匆匆的赶来,打断了他。
“啊呀,刘医生,真是不好意思,今天镇上开法会,我把时间给耽误了,怎么样了?”妇人朝茅屋看了一眼,“弟妹生了吗?”
“樱儿……她死了。”刘扬蹲下身去,狠命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死了?怎么死的?难道是难产?”
哇哇,妇人的话刚完,地上的婴孩再次哭出声音。
“哟,这大冷天的怎么把孩子扔在地上了。”
妇人看见地上的孩子,就把孩子抱了起来,然后打开襁褓,发现是个女娃,叹了口气,以为刘扬是因为轻女重男才把孩子仍在地上,便劝道:“刘医生,人死了,我知道你很伤心,孩子是个女娃,我也知道你有些不喜欢,可人死不能复生,生儿生女是天注定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把孩子仍了不要吧?”
“什么?”刘扬抬起头来,明显不明白妇人在说些什么了。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赶紧给孩子取个名字,我也好去镇长那报名。”
“名字?”刘扬这时才明白过来意思,他本来是想说清楚的,可一想,这孩子会被弃在这里,定是未结婚的姑娘所留,一旦自己说出去,镇长必会严查,一经查出,镇上的规矩凡是未婚生子的,母亲和孩子一样都要被活活烧死。
想到这,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抬头向空中看了看,见有一只大雁正好飞过,让他想起千年前镇上的传说,他站起身,接过妇人手中的孩子,说道:“就叫她凤儿吧。”
砰。
这时,在谁也不知道的一个悬崖下面传来了一声崩裂。
“恭迎我主出山。”
黑暗一片的山洞里,数十名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洞中央一座犹如墓坟大小的土峰。
哈哈哈。
一阵诡异的笑音传后,一缕红光慢慢的从那土峰里飘散而出,然后就见一个长发彼散,身裹红衣的人影展现洞内。
黑衣人见此,双手扶地,同声道:“拜见我主,愿我主齐平三界,同辉日月”
“今是何时?”
人影背对着数人,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但从他那诡异的话声里可以听出,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在人间受尽了风吹雨打的男人。
“回我主,今乃我教创立二十百年。”
“两千年?这么说本座整整在地间沉睡了两千年?”
“回我主,是的。”
“好,现本座已醒,从今就如你们所言齐平三界,同辉日月,哈哈哈……啊……”
就在人影大笑着要转身与数人会面之际,他的身体忽然像是被地间的什么东西吸走了躯干血肉一般,从头到脚就如水似的随意撤落在地。
“主公。”黑衣人紧忙跑上前,却只见独一红衣,在人影刚刚站过的地方随风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