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奇林山?”
千年前。
司空言天从九重天上跃下人界,便落在奇林山上。
可是,望着眼前的景象,他竟有些认不出。
当初,他离开时,这里是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而眼下,却是残败不堪,荒凉处处。
“正是奇林山。”
一道白影从空中飞下,天神立在他的眼前。
“尊上。”他上前一步,恭敬作揖。
“此山是你在人间时修行之处,亦是她魂归之地。”说着,天神轻挥衣袖,一个身穿红色锦袍的女子,立与他们眼前。
“言君?”他紧紧盯着那女子的衣着。
虽然他不识得女子的容颜,但这红色的衣衫他是熟悉的,这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
“杀。”
这时,女子周围现出千军万马,手拿刀剑冲杀而来。
“言君。”他大喊,纵身跃到女子身前,想把人拥进怀中保护,虽然他知道眼前只是幻象,这般做是无劳的,果然,他还没有碰到女子的衣衫,眼前人便消失无影。
“千年后,你会见到她的,若能助她回归天位,那时你们便可永远相守彼此。”话落,天神飞身到半空中,伸展手臂,轻喝一声:“木血剑。”
话落,一抹红影而下,一把红色的利剑落到他的手中。
“此乃上古神刃,已认红凤为主,千年后,你再将此剑交与她手,才可完成使命。”
“是,言天遵令。”他双手接过木血剑。
“你在此修行,待身死后,自有人接你转世,记住本尊的话,莫要对她生情。”话未完时,天神便已消失不在。
“言君,能再见你一面,莫说是千载,就是万年,我也甘愿等。”把木剑跨在背上,他便步步向山下而去。
自那起,那无人的山中,每天都能看到一个男子背着一把木剑,游闲在山中。
数十年后,男子的容颜未变,一头的墨发也未改色,可他知道,他的大限已到,便走至山顶,将剑取下,以掌力把剑埋于地间,而后咬破指腹,以血将其封印。
“此世,尽了。”他抬头看了芸芸蓝空一眼,身躯便载倒下去。
“圆你何梦?”
见人久久不再语,暮颜君开口询问。
“已时过境迁,不言也……”
话未完,龙御天的身影走进殿内。
“朕,也无能为力了。”看着司空言天,龙御天第一次对他面露惭愧之色。
“他这是想死,你我有能力又如何?”
暮颜君一心以为这是他在自求死路,语气不勉染上怒气。
“是。”司空言天恭恭敬敬的行上一礼,正色道:“微臣一心求死,还望两位陛下给予成全。”
“你……”暮颜君怒声,大拍桌案而起,直直瞪着他。
若眼前的人,不是司空言天,怕眼下已是一具残尸破体。
“陛下。”
三人,正待一人隐忍怒气,一个面带愧 色,一个若无其事中,一个侍从慌慌张张跑进来。
“众朝臣已冲至殿外。”
“什么?”龙御天抬眼望去,群臣已拥到殿外。
他们莫不是冲着国师而来?
果不然,殿外众臣齐齐跪地,高声呼道:“垦请凤王陛下恭送国师入驻神殿……”
朝上,龙御天已下令重修神殿,可暮颜君离去时的神情,群臣知晓,此事不会这般风顺,便才商议冲宫请旨。
“放肆,一个个是吃了豹子胆,竟然跪殿逼宫。”暮颜君本在怒气之中,见到眼下,更是怒火中烧,她紧握拳头,也不顾当下众目睽睽,就要唤起血剑,来个杀一儆百。
“陛下不可。”司空言天知她所想,紧忙出声制止。
身旁的龙御天,虽不知他出此言为何,但也知晓,此时的暮颜君已在盛怒的边缘。
“逆臣贼子,留之何用?”知道此时不能出动血剑,暮颜君却也不想就此做罢,挥手,一记掌风带出,一侧悬挂的宝剑飞至她的手中。
“看来,今日不见血,此事不可休。”言罢,抽出利刃,向殿外挥去,目标直至跪在首位的两位宰相大人。
“君儿。”
“陛下。”
看此,龙御天和司空言天同时出声,而后,一人挥动内力,将殿门闭上,一人则以肉体挡下即将冲破殿门的飞刃。
“幸而及时……”
看着腹中而穿的刀刃,司空言天这才安下心来。
是啊,及时啊,此剑若冲出殿外,无论伤的是苏鄂,或是赵鹤声,朝中必会大乱。
“你……”暮颜君惊讶,她万没想到司空言天会以肉身挡剑,“你这是当真不要命了吗?”她挥动衣袖,利剑顿时离体,飞回原处。
“是,臣一心求死,望陛下成全。”司空言天单膝跪地,面上毫无伤痛之色。
无家使者,无心而不死,无家国师,自也是无人可伤的。
因而,除两位陛下外,就连两侧侍候之人,也未把刚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都退下。”龙御天走到暮颜君身边,挥手将宫人退去,言道:“凤王陛下,群臣之求,不可强逆。”
他以‘凤王’相称,足以告知,此事不可意气用事。
“神殿已毁,何来国师?就是天下人之求,朕,亦可挡。”
“神殿重建,不过数日之事,强逆天下人之求,怕会江山不固。”
“你是说我的江山不稳,还是你的?”听着龙御天的话,知他是站在众臣一边,暮颜君不勉对他冷语起来。
“君儿?你这是何意?”龙御天不明所以,他只是道出此事的危害性,为何得到的却是冷言相对?
“我是何意?敢问炎皇陛下,今日我若不应群臣之请,你待怎样?”
“朝上我已恩准重修神殿,只待建成,请国师入驻。”
“这般说来,我同意与否,无关紧要?”不等回答,暮颜君继续道:“我倒是忘了,现在朝中已是炎皇陛下一人的主宰。”
“君儿,你这番言语,可是也要逆我?”
四都归位,双帝同政,他们未因权利而隔心,眼下,难道要为一个无家国师,而分心吗?龙御天不由这般想着。
“国师是凤王的国师,无我令,天下无人能命令与他。”
显然,暮颜君的话,验证了他的所想。
“凤王陛下若执意这般,朕……”
话未完,便被一声严厉的语气和一记冷然的眼神所代替,“废了我?”
龙御天对上她的目光,久久不语。
确实,如果一直僵持,他会考虑提前废帝。
“陛下。”担心两人真的互峙起来,司空言天打破沉默,“不必为臣之事所担忧,今日……”话半,低头向自己的伤口处看去。
暮颜君和龙御天收回对视,同时向他看去。
刚刚二人一心只放在争论上,完全没有发现,司空言天在受伤后,竟然没有鲜血流下。
“司空言天,你……”看此,暮颜君忽然生出一丝不安。
“今日,便是臣魂尽之时。”话落,载倒在地。
“主公。”
感受到不妙,两位使者现身殿内。
“国师难,使者现,君儿,他怕是……”龙御天摇了摇头,没再言下去。
“不,不可能,司空言天他会没事的。”暮颜君跑过去,同使者一起,将人扶进内殿。
“他为何如此?”将人安放在榻上,暮颜君仔细查看着伤口,果然不见一滴鲜血流出。
“回陛下,主公体内的鲜血只流不生,鲜血流尽,魂归命断,眼下怕是……”两位使者对看一眼,扑通跪地。
“怎会这样?朕从未听闻无家有国师如此?”
“具体属下也不细知。”
“可有解救法?”
“天神曾赐下护命心丹,或许可救。”
“丹在何处?”
“在……”使者停语,向外殿看了一眼,才继续道:“炎皇陛下体内。”
“天哥哥?”暮颜君听后,起身向殿外跑去。
“不必了。”
这时,司空言天眼开双眼,叫住了她,“在龙城,那丹已救下炎皇陛下。”
“龙城?”听后,暮颜君不由后退数步。
想起龙帝身死时,龙御天晕迷不醒,司空言天不出半日就将人救起。
难道,那救人之法,也是他……
“陛下不必伤怀,臣做事,从不悔。”看出她心中所思,司空言天对着她摇遥头,而后对使者道:“你们退吧,本尊有事要有陛下交代。”
“是。”落话,使者消失。
殿内,一时无声。
“告诉我,要怎样能救下你?”半响后,暮颜君首先打破沉默,“你是我的国师,我能救你,是不是?”
“不知陛下能否坐下与臣一叙?”司空言天略有些坚难的坐起身。
“好。”暮颜君点头,快步走过去,坐到榻边。
“竟然有十五步。”看着人儿刚刚走过来的地面,司空言天露出一丝苦笑。
“你说什么?”暮颜君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
“原以为陛下身在眼前,却不想是在数步之外。”苦笑后,司空言天又摇了摇头。
“……”暮颜君不知他这话是何意,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听他说:“当年,我向天神求了一个愿,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