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儿,娘亲的话是要听,可是父王的话更要听啊。”
“不要不要,临儿只要娘亲,不要父王。”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来人,送太子殿下回宫。”看此,龙御天冷下声音,若刚刚只是感觉,那现在便是确定,确定这小子就是在跟他过不去。
“都退下。”宫人刚要进殿,又被暮颜君退去。
“天哥哥,你先消消气。”她看着龙御天,然后捧起凤临的小脸,“临儿,你怎么可以说出不要父王的话来?”
这下,她也察觉出不对,以前他们父子可不是这样的。
“父王不保护娘亲,还让娘亲嫁给别的男人。”
话落,暮颜君与龙御天对视,他们都知这说的是当年韩都凤仪公主下嫁龙都的事。
可是,龙御天无奈,这事与自己何干?
“当时,我明明把他带去见你,可他还是让你嫁给了别人。”凤临还在数落着不是。
“当初,朕听到一声猫呼,便走进那山中,原来是你为之?”
龙御天想起十二年前他来娶亲时,正要准备进入韩都城便听到一声猫呼,而后便见到了当时的暮颜。
也是那次,他无故晕去,错过娶亲,以至凤仪公主下嫁到龙都,让他思念伤痛了数载。
原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小子做的?
想此,真是让他又气又怒,
“临儿不想看着娘亲一直被关在那山中,所以特意把父王引来,想让他把你救出去,谁知道,还是让你嫁给了别人。”凤临依旧在愤愤不平。
在他眼里娘亲只能和父王在一起,其他人都不行,这也就是当年到龙都时,他看见龙帝露出凶狠目光的原因。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父王呢?”知道是这个原因,暮颜颜有些苦笑不得,但这事若不说明,怕这孩子会一直使性子,便凑进他耳边,把龙帝的事与他简单言明。
“真的?”凤临俊美的小脸上挂满惊讶。
“当然了,而且你忘了吗?当初娘亲在龙都受伤时,不也是你父王来救我的吗?”暮颜君说着,把他轻轻推到龙御天身边。
“父王,是临儿错怪你了。”
看着这前后的变化,龙御天本是气怒的心也消失不见,毕竟之前的事不是谁能左右的,他轻轻叹气,抬手抚上孩子的脑袋,正欲开言,却见凤临一下窜到榻上,“父王不生气了,临儿要睡觉。”
“这个……臭小子。”一句自牙缝出来的话从某人口中传出。
“臭小子?”暮颜君上前,把他的衣衫脱下,然后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我怎么嗅不到?”
“我说他你在我身上嗅个什么?”
“可没有你这个老臭小子,又怎么会有他这个小臭小子呢?”
“你……”龙御天气恼,小的气他,眼前这大的也开始气他。
“好了好了,快安歇吧,明天还有重事要办呢。”暮颜君摇着他的肩膀,和他一同躺下。
“明天有什么重事要办?”龙御天抬手挥去烛光,殿内顿时一片黑暗。
“临儿啊。”感觉凤临已睡下,暮颜君小声的开口,“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他醒来的事,我想你的那些臣子,肯定不会放着不管的。”
“你倒提醒我了,看来明天的朝堂不会平静了。”
次日,前朝之子,凤都太子已病愈之事,传遍开来。
“陛下,臣有事。”
朝中,众臣刚行完礼,苏鄂便走出例。
龙御天与暮颜君对视一眼,不用说,他们就知是何事。
果然,就听苏鄂说:“如今天已一统,旧费新立,但臣忽想一事,凤都年时凤王陛下曾立一位太子,不知那太子是否已废?”
“苏爱卿提醒的是,凤临却是朕在三年前所立,应当废之。”暮颜君话落下,苏鄂大喜,“陛下英明。”
谁知,她又话锋一转,“朕这就让人拟旨,赐凤临龙姓,重立太子。”
“陛下不可。”苏鄂扑通跪地,却是对着龙御天开口:“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暮颜君看他这般,不再言语。
现在的朝堂虽是双帝同政,凤王也是天天临朝处理政务,但实权和最后决断的人却是龙御天。
龙御天看此,只能在心里叹气,若凤临真是前朝韩暮天之子,不用苏鄂说不可,他第一个会反对,可偏偏凤临是他的骨血。
此事,难办矣。
“丞相先起身吧。”他只能先好言相说。
苏鄂起身,等着下文。
龙御天环视着台下众臣,见他们各各低头默语,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便开口:“凤临已过继到凤王膝下,即是凤王之子,便是朕之子,立为太子,理所应当。”
“陛下,不可。”
“陛下,不可。”
…………
果不其然,刚还是沉默不出一语的群臣,现在纷纷出例跪在地上。
放眼看去,皆是原先的皇都之臣。
龙御天放在龙椅上的手不由得握紧。
他平时是不是对这些臣子太过仁慈?才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来逼他?
“天哥哥。”看他这样,暮颜君握上他的手,然后对着群臣扬声道:“有何不可?”
苏鄂再次跪下,言道:“凤临乃前朝遗孤,怎能做我朝太子?”
“苏丞相真是老来忘事,凤临他是朕的子嗣,自然也是炎皇陛下的骨血。”
“陛下……”苏鄂正要说什么,却被身后一个青年官员抢道:“凤王陛下所言极是,可您与陛下皆在壮年,日后定是有共同的子嗣,为何偏立一个过继之子?此举,怕要引来天下之议论。”
“你……”暮颜君哑口,这个理由……说的甚好啊,她勾唇冷笑一声,“若朕偏立呢?”
“凤王陛下。”那官员还未开口,苏鄂便大声开口:“当年你立皇兄之子为太子,无非怕天下人说你来位不正,如今天下大统,您还怕什么?”
“放肆。”暮颜君拍案而起,凤都臣子当即统统跪地。
她当初继位,不知死杀了多少,后来统坐朝纲,亦不知有多少因反她而被惨害,故而,她的手段,凤都臣子皆知,不怒则也,但凡生怒,不杀人见血,绝不会罢休。
“苏鄂,你好大的胆子。”她万没想到,这老臣竟然当众说出她当年立凤临为太子的原因,她眼中怒火丛生,嫣然是要杀人的前兆。
见此,凤都中的臣子有人一脸兴载,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却不想,龙御天简单的四字,那盛怒中的凤王便重坐凤椅,无了下文。
“凤王,息怒。”
“陛下啊。”苏鄂仍不知刚已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番,对着龙御天继续说着:“若让韩都遗孤入住东宫,那我们皇都岂不是要白白送人?”
“陛下。”
这时,又一大臣出例,此人是前朝韩都的重臣,现在已是朝中的右丞相,赵鹤声。
他言道:“三年前,凤临殿下出世,您下旨过继自己膝下,封其为太子,试问还何来前朝遗孤一说?微臣认为,陛下立凤临殿下为太子理所应当。”
“臣等也认为,陛下立凤临殿下为太子理所应当。”
话落,原韩都与凤都臣子也都一一出例。
这三年来,他们皆被皇都压着,这次要立韩都后裔为太子,他们当然是死也要支持的。
“哼,我们皇都的天下岂能传给你们韩都人之手。”苏鄂对着凤都的臣子冷言相对。
“苏丞相,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大不道的话来?如今天下早已大定,何来皇都与韩都一说?”赵鹤声自然也不甘示弱。
“陛下啊,”苏鄂不再理会,看着龙御天,苦苦哀求,“您千万不能忘却当初下嫁凤都的目的啊。”
看着事情闹成这样,龙御天也一时无有办法,只能先到此为止,他言道:“此事再议,退朝吧。”
然后,携着暮颜君的手一同离去。
“苏丞相,我看这事你就认了吧,炎皇陛下那意思再明了不过,他也是愿意立凤临殿下为太子的。”赵鹤声起身离开,还不忘提醒一句。
“就是把这条老命豁出去,老臣也决不让那凤临坐上太子之位。”苏鄂自也是看出龙御天的意思,可他不会让这事成真的。
“没想到,你的那些臣子这么难缠。”
御道上,想起刚刚的对峙,暮颜君即是感觉好笑,又是好气。
“你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凤临若是皇都的殿下,你那些臣子不也会反对么。”见她说这话,龙御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听言,暮颜君不由摇头一阵轻笑,“人人都说做皇帝好,却不知皇帝也有为难的时候,大臣不听时,杀罢,人说你残暴,不杀,便只能被臣子们欺压,真是难啊,不过……”忽想到苏鄂的话,她停下脚步,问道:“刚苏鄂说起你下嫁凤都是有目的的,是何目的?”
“这还不明了么?自然是得到凤王的人,再得到你的凤都了。”
如今他们的关系,自然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那接下来,炎皇陛下是不是要准备废去凤王的帝位?”嘴上这么说,心里和面上却无半点怒色,手中还悠闲的把玩着他落与肩上的发带。
“对此,不是在凤王意料之中么?”龙御天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的身躯与自己紧紧相贴。
“天下大统,凤王的任务是完成了。”
“不,你还有一个任何没有完成?”
“什么?”
“做我名副其实的皇后。”话落,龙御天大袖一挥,一旁的宫人会意,纷纷退离。
“君儿。”
手中柔软的娇躯,眼中倾世的容颜,鼻间清新的芳香,皆让龙御天不由沉迷。
“娘亲,父王。”
这时,一道欢快的童声传来。
两人都未反应过来,中间就钻进一个小小的身躯。
“临儿等你们好久,你们为什么不去看临儿?”
“龙凤临。”龙御天低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小小的人儿,狠道:“朕要把你赶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