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太子殿下。”
待人走后,殿内一片安静。
龙御天抚摸着玉佩,苍白的轮廓柔情浮现。
暮颜,为何醒来后我会对你念念不忘?明明你我只会过一次面而已。
龙御天深知自己不是什么见色生情之人,除非正如使者所言,他和暮颜乃有宿世姻缘,可即是这般,为什么你又嫁给了他人?
“命运自天注定,却不料有人从中阻止。”
想到使者的话,龙御天方想起,龙都与他一同前去韩都求亲,那这从中相阻之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龙帝。
龙御天双手紧握,眼中寒光乍现,龙帝,你我旧仇为平,又加夺妻新恨,他日定要与你新恨旧仇一起清算。
“来人,拿镜子来。”把玉佩放在枕下,龙御天对着殿外扬声道。
方才使者说的物归原主他当然知道其意不在玉佩,而是他的折扇。
只是,那折扇既是在无意中留下,就当是以礼相送与她,而自己手中也有她的东西,这样他们就各自欠个物归原主,这样他们就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只是他不知,他以为这样的各自相欠,却会欠出以后的生死大劫。
“殿下。”宫人拿来一面装饰精致的铜镜。
“下去吧。”龙御天接过镜子,就打发了他们。
拿起铜镜,进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苍白却未失柔美的蓝颜。
父皇说,这张脸像极了母后,他母后是龙皇两都出了名的第一美人,美人生出的孩子,容貌自不在话下。
可他却是十分不喜这样的容颜,因为太过女子之气,幼年时,因这张脸,数次被人认为是女儿身,也正这样,在山中暮颜叫他姐姐时,他才怒气腾腾。
而眼下,看着镜中的容颜,他却从未的幸之。
因为只有这样的容颜,才能配上那般的绝代佳容。
“使者,是不是国师还另有相告?”
匆匆赶回宫中的龙宇轩,果然见使者正在自己宫中等候。
使者颔首一笑,从袖中口袋拿出一小型锦盒,“尊上务必让下臣把此物交于都王手中。”
龙宇轩接过锦盒,打开,见里面放一信笺,拿起展开,一行小字清晰入目。
得凤王,得天下。
凤王?
龙宇轩大惊,握信笺的手不由抖动着。
“使者刚刚所说的凤王,可是千年前……”
龙宇轩的话未说完,使者抬手阻止他,点点头,说道:“正是。”
“那……那我皇都岂不危矣?”龙宇轩双手垂下,手中信笺滑落在地。
“凤王再生,岂只是皇都之危,其它三都也难得安定,韩都国师正是知晓这般,才让韩王把自己亲女弃之山间不顾,让其在山中度过此生。”
“既是这样,为何那凤王又被送去龙都?”
“这怕是就与殿下有关了,他们有宿世姻缘,韩都国师千算万算,或许也未算出他们在这样情况下还能见面。”
“宿世姻缘怎能敌过家亡灭国之恨。”想起祖上与那凤王之间的恩怨,龙宇轩不由为龙御天担心着,做为父亲,他能感觉到那山中之人已在他儿子心中有了落脚。
“对此,陛下大可安心,国师让下臣前来,一是为殿下解感,一是让陛下宽心,凤王与殿下之间不会形成对立,我们皇都也不会被牵连其中,下臣告退。”使者话完,施礼退下。
得凤王,得天下?
凤王?凤王是谁?是哪国的太子吗?
御仁宫内,龙帝看着神殿里送来的信笺,不由皱眉,自己刚派人前去韩都查探凤仪公主的事,国师就传来这样的信笺,这事会与她有关吗?
凤仪?凤王?
看向床上仍在熟睡中的人儿,他笑,就算凤王与她有关系,她也定不认识。
再者他从来不相信得之何人便能得到天下之说。
至于凤王?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最大的敌对就是皇都,这么一个空缺来风,何人都不知的凤王,他还不放在心上。
他拿来桌上一方锦盒,把信笺放进去。
从继位以来,这锦盒里每半年就会多一张信笺,现在已有上十来张了。
他的国师啊,何时能出殿一次?难道真要生死不复相见吗?
自己为他千年传下来的祖制都可不顾,他又何必死守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规矩。
把锦盒放回原处,龙帝叹气一声,走到床边,把安睡的人儿拥进怀中,刹那,一丝温暖传至全身。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把他冰冷许久的身躯温暖起来。
看着暮颜安睡下的容颜,龙帝一丝微笑挂在脸上,无论你是暮颜君也罢,还是韩暮颜也罢,从今往后都是朕的。
三天匆匆而过,第四天暮颜还未醒来,龙帝不得不起身离开温柔乡。
这三天中,白天,他们依偎一起,谈天说地,把暮颜不知晓的,没有听过的,都一一与她讲述一番,晚间,他们夜下赏月,花烛卿卿,帐内绵绵。
三天来,暮颜从开始的不知,到心中的抗拒,再至后来的心甘情愿,她已接受自己已是嫁作他人,身为人妇之人。
“德安,挑一些麻利的宫人,再找一个有资质的女官,让他们过来伺候公主,朕还没有想好怎么册封,宫殿就先设在朕这里,等封号定下来再做安排。”
正在让人服侍穿戴衣衫的龙帝忽然想起自己还未给床上人一个名份。
“是陛下,对了陛下,江都使臣请求觐见,不知陛下何时能召见他们?”
“江都使臣?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前就到了,陛下下旨罢朝,便一直在会馆等着陛下的召见。”马德安说此,心里不由为自己叫苦,这三天您老可是逍遥自在,可害了奴才,为江都的使臣跑来跑去。
“这样,让他们进宫吧,朕下了朝会见他们。”
“德安,你说这韩都公主朕该如何册封?”下朝后,龙帝审阅完毕搁置的文本,对着手中的圣旨举笔难落。
马德安看着龙帝手中的圣旨惊讶不小,心想,自家主子何时为后宫的事犹豫过片刻?又何曾亲自御笔过册封圣旨?看来这公主的确有点不一般。
“主子,这奴才那敢多言啊,主子随心便可。”无人时,马德安还是习惯称龙帝为主子。
“随心?”龙帝不禁想起暮颜在他身边娇羞之态,直叫他心里一片欢喜,轻笑道:“论心而言,此女天上不知有没有,人间却绝无有二,不过……”龙帝欲言又止,似在思考。
马德安知他心想,接过话:“不过韩都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只怕龙都上下现都已知晓,若要封其公主为四妃之位的话,怕我国民生起不愤。”
龙帝看着马德安连连点头,果不愧是自己的心腹,说道:“但也不能太委屈了一个公主,恩,就与文妃一级,封她为……颜妃吧!”说着,执起笔就要亲自拟旨。
这时殿外走来一个小太临,“陛下,江都使臣已到殿外等待陛下召见。”
龙帝收回御笔,未拟完的圣旨放至一边:“传。”
“传江都使臣进殿。”
一声高喊,一身穿便衣锦服的中年男子走进殿内,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四名随从,每个随从手中皆捧着一株枯萎的盆栽。
“见过龙帝陛下。”五人走到殿中央,恭敬的行礼。
龙帝知道,龙韩两都结姻,江都必来送上贺礼,只是不知,还专程派来使臣。
在知道他下旨罢朝三日,江都使臣竟未离去,只为等着见他一面,显然这江都派使臣前来不是只为了送礼。
“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敝国江王可有何事?”龙帝不再细想,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回龙帝陛下,我王得知龙韩两都已结秦晋之好,特派下臣送礼祝贺,另附三座城池奉上。”使臣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本薄册高举过头。
“城池?”龙帝向身旁的马德安点头示意,马德安走上前拿过使臣手中的卷册,交到他手上。
龙帝打开,果见是三座城池的转让。
他疑惑不已,江都历年来,只有在别国侵犯之时,才会选择隔城求安,像眼下这般送礼让城,绝对是第一次。
这江都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见龙帝久久未语,使臣从随从手中拿过盆栽,单膝跪地,“此乃我国国花,名为笑梨,相信龙帝陛下没有见过,也是有所听闻的。”
龙帝看着那株盆栽,江都笑梨他是没有见过,但确是听过。
笑梨,无叶花开,嫣红艳丽,远远让人看去,宛如佳人嫣然一笑,且笑梨第一次开花之时,正是梨花盛艳时,故名曰:笑梨。
而这笑梨之所以为江都封为国花,是因其一年四季,季季盛开,直至三十后,落花枯萎,三年之后再次花开争艳。
三年盛开,三十年一落,此花便在江都盛传不衰。
“江都国花朕在古籍中阅过,也常听有人提起,听说此花在数十年前,还如传言中那般盛开不落。”
二十几年前,江都笑梨不知为何,一夜枯去从未再开,无奈,江都国师只能以自己的鲜血灌养,才能让笑梨花开数载,可在几年前,江都国师犯天规灭亡之后,那被誉为与国运生生相惜的笑梨便再也没有见过天日。
“是的,自我国国师走后,这花便一直枯而未开,多年来我国四方打探,也试过多种方法,仍没有起效,我王此次派下臣前来,就是相求与龙帝陛下的帮助。”
求他帮助?龙帝勾唇露出一抹浅笑,果然是无事不登他龙都的三宝殿。
“听说近年来,此花都是你们国师以血浇灌,才能让它花开数载,你们此番前来是要让朕的国师以血养之吗?”
龙帝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不这般认为,若只是求血,江都大可选择韩都,何必舍近来求他龙都。
听得龙帝这般说,使臣急切道:“陛下言重了,只因国师在任时曾说过,若想笑梨再次花开不谢,需一绝代佳人对其嫣然一笑方使笑梨开颜不衰,可怎奈这佳人我国却一直不得寻之。”
佳人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