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婢女自宫宴来就只会用嘴脱身。无论如何,我们亲眼看见她们合作完成了。这该怎么算?”
李苌楚冷笑,吕秋的反应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过没关系,既是事实,看她能狡辩到什么程度。
老师父沉着脸,面视大家:“你们可都亲眼所见?”
韩鬏木置若罔闻,从一开始她便没怎么注意这场闹剧,专注做自己的事。
浮华道:“的确如此。”
老师父心中有数,将画放下。
吕秋只是笑笑,将笔尖放到砚旁。公孙瑶抬起了头,眉间多了一丝胜券在握的傲意,攥紧裙旁的手心也缓缓舒展开来。
她冷颜,随即神情缓和:“姐姐为何如此激动,是见不得他人胜出?”
李苌楚闻言,神情大骇咬牙大声道:“胡说!我只是……”
话音未落,师父便扬起手,面容似怒而不怒,眼眸低垂地看着李苌楚。
李苌楚识趣,不满的瞥公孙瑶一眼,收回目光。
浮华已看出一二,闪心对李苌楚稍有留心。她站起来,笑颜至大家:“今日课程已毕,我与老师谈谈,诸位不如先去,改日浮华再邀各位来做客。"
韩鬏木本无意掺和此事,率先起身告退,留下一道清冷的身影。
陆简兮有些为难,一旁的小宫女小声提醒她,才念念不舍的离开,走时不忘喃喃道:“还没和公主说上话呢,楚姐姐也真是……”好端端的惹这一出作甚?
“苌楚告退。”李苌楚从席上站起,毕恭毕敬放地朝浮华和师父行礼,面如平海般踏出宫门。
公孙瑶见众人离开,正要行礼告退,却听浮华唤她。公孙瑶稍有疑惑,但脸上还是挂着明亮笑颜。
“公主有何吩咐?”公孙瑶开口。
彼时微风带起水波,荡漫一树春光。 浮华一改刚的沉闷,走向师父,拿起公孙瑶的画,颇有兴趣的欣赏一番。只听枝头上啾啾鸟鸣,还有翅膀扑棱的声音掠起,世间沉寂。
浮华满意,心觉自己还略有不如抬头请教师父:“老师,您怎么看?”
老师摸摸胡子,将手摆在身后:“我在宫里这么多年,还看不出来是谁无聊使招么?本就是那小丫头寻事,本师不追究便罢。“语罢他向公主作揖:"课程己毕,宫中许多事务,为师先去。”
浮华摆手,示意无须多礼,将公孙瑶二人带到内阁。内阁里的奇珍物琳琅满日,山水画为多。公孙瑶细细观赏入迷。
浮华拉出一木匣,里面是她准备好的那幅画。 她将这幅画放公孙瑶手上,见公孙瑶推脱,便笑:"虽还有几位姐姐未见,但我欣赏你,便赠你好了,无须客气。"
公孙瑶心是不想接下这画的,若是就这样接下,必定为成为众矢之的,可眼下情景,不可不接啊。
当犹豫间,吕秋已接过画卷道谢,公孙瑶惊讶地看着吕秋,焦灼又不好开口。
"这就对了。浮华眯起眼笑道:“还挺懂规矩。这宫里还没有人敢不接我的赠礼的。"
吕秋沉脸,想浮华看不清自己。
谁料浮华才更甚好奇,方才就意到吕秋的言行,却没有仔细观察,现在看来,的确是一个可以玩玩的人儿。
她唤吕秋抬起头来。
吕秋无奈,想来在这宫里,也不可能避免与公主打交道,索性坦荡抬起头,面目无惧,与生俱来的涵养使她自然挂上微笑。
浮华走进抚摸吕秋的脸,满意道:“生的还算俊俏,可惜了一副好脸蛋,一辈子只能做奴婢。不如来我这里,我会对你好的。”她笑颜中却氤氲深渊。
吕秋不卑不亢,闻到自己身份,只是微微颔首,声色沉稳:“公主过奖,吕秋一心为公孙小姐,恕不能从命。”
浮华眯起眼,随即哈哈大笑:“我这样羞辱你,神色毫无变化,果真好气度,公孙小姐得这样一忠仆,可算是修了好福气啊。”
公孙瑶正想开口,却被浮华扬手打断,吕秋退到公孙瑶身后。
浮华走进自己藏书阁,整理藏物:“你们退下吧。”
她拿出几卷竹简,没有要聊下去的意思。木桌上的香炉袅袅生烟,浮华轻轻拂去炉上的屑灰,便坐了下来。
待公孙瑶二人离去,宫女夏南打趣道:“公主为何不留二人下来作乐?这宫里都无聊了多少年了。”
浮华将竹简卷好,拾起已阅的书籍,将竹简一排排整理放好,脸色沉下,却多了一抹笑意。
“是啊,这宫中的确无聊。”
窗外,数只白鸟略过,带起树叶摇曳。
浮华敲了敲夏南的鼻尖:“再等等,好玩的就要来了。”
南山宫内,陆简兮趴在窗前,数着窗外枝叶。细碎的头发披落在肩上,阳光晕在她娇嫩的圆脸,划出一道光圈。
桌上摆着一个卷好的竹简,已被红绳绑好。霎时,一只白鸽停在枝头,陆简兮顿时眼前一亮,轻呼一声,上空响起她婉转的小调,那白鸽便飞至窗前。
陆简兮将竹简结实的缠在白鸽上,白鸽抖抖翅膀,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