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不允许她再谋划了。公孙瑶只好沉下心来认真思考,她看着胡亥全然不同的嘴脸,他细密的刘海不羁的飘扬着,浑身散发一股难驯的野气。就是这么样一个人,偏偏让她给看出来。就是这么样一个人,能在外面抱着她说“姐姐我想你了。”
而除了胡亥,再没有一个人对她如此。胡亥也算掏心掏肺,他们自从上次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紧急关头,若不再搏一搏,她的一切计划全都泡汤了。
思虑许久,公孙瑶开口:“行,既然这样,今晚就继续演戏,你陪我一起来看萤火虫吧。”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辙。
胡亥颔首,离开大树之下,公孙瑶随即离开。
公孙瑶和胡亥的事情在女人堆里传开了,不管是宫妃还是宫女,都好笑地把他们的事当成闲言碎语,茶言饭后的八卦。
公孙瑶不是听不到,但她充耳未闻。李苌楚是看不懂了,她去问公孙瑶,公孙瑶也一个字不说。就连萧雪也低呼一声“真怪”。
吕秋早就有所察觉,所以也不算太惊讶。她倒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她仔仔细细听了絮姝的故事,絮姝说自己和她不一样,但吕秋认真想了过后,也没觉得哪里不一样。
他们之间什么也未说,什么也未明。隔着的窗户纸比天还厚。扶苏的心里有人,凭着女人的直觉,吕秋不会没有察觉到。
好感便是好感罢了。吕秋从未了解过扶苏是个怎样的人。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他喜欢什么,他有什么故事……一切关于他的事情,全然浮于表面,浅浅而已。
她对扶苏算不上喜欢。吕秋闭上双眼,回想着他们的故事。从入宫之前的偶遇到今天早上他离开自己的那一刻,一切就像一场梦在变幻。但,梦总会醒的。
吕秋浅浅一笑,她突然好奇了,扶苏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扶苏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怕是没有这个闲心去思考儿女之情吧。何况还是心里有人之人。
想到这里,吕秋苦恼了。她似乎同常人是不一样的,那么为什么扶苏有喜欢的人,还对她这么好:她只是个婢女,没有明白她哪里能为他所用,对她好的出奇了。
“絮姝。”吕秋开口,眼神投向絮姝,认真的问道:“你在宫里好些年了,知道扶苏之前的事吗?”
提到这个,絮姝的眼神有些紧张兮兮的。她左顾右盼,确认身边没有人后,凑近吕秋的耳朵旁小声道:“扶苏的事,属山白这件事最大了。”
听见一个陌生的名字,吕秋疑惑:“山白?”
“嘘。”絮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过来点,我悄悄和你讲。王上下令不许传这件事了,我怕被断头。”
吕秋一听这么恐怖,赶紧凑近絮姝。
“早些年啊,扶苏公子和他的一个婢女好上了,就叫山白。听说那个婢女是新来的,长得很漂亮,具体怎么博得公子关心我们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好上了。当时啊扶苏公子还请求王上给他们赐婚呢。王上自然勃然大怒,一个婢女怎么能做大秦大公子的正妻呢?后来听说山白还怀上了扶苏的孩子,王上一气之下把这个孽种和贱婢一起给杀了。啧啧啧,真是吓人呐。”絮姝做了个张牙舞爪的手指,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
吕秋愣愣听着,脸上露出的表情絮姝还以为她牙疼:“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真假假我不知道。”絮姝一副不负责任样子摆手耸肩,还扯嘴角:“反正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哦。”听到这些,吕秋心情失落很多。突然觉得她和扶苏那场梦就是个笑话,一个复制品的笑话。
或许扶苏待她好,只不过是因为她某些地方像极了那个名为山白的婢女,扶苏把她作为一个替代品来看,自己还那么开心,还在这里揣测扶苏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呵,真是讽刺。
不知不觉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了,眼角有温热的泪珠。吕秋听到絮姝说自己就是喜欢人家还不承认,但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想,她只想跑的远远的,离这些东西全部都远远的。
她想回家。她好想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才三个月时间,明明……
吕秋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流下,在脸上划出两道清晰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