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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安眠

吕秋向前走着,便走边缓缓道:“刚才,我看见了一排宫卫,还佩着刀剑呢,问我看没看见什么公子。”

吕秋嘟嘴抱怨着:“我哪见得到什么公子啊。对了,我顺带问了问,南山宫就是往这里走。”

“你也看见宫卫了?”公孙瑶下意识道,转而捂住了嘴,掩饰着慌乱。

“是啊,怎么,你也看见了啊。”吕秋轻松一笑:“我听他们说什么胡亥公子偷跑出来,他们要遭到王上责备……什么的。”

公孙瑶嘴角扯扯,她并不想说出刚才的事,说话有些断断续续:“那......那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吕秋有些疑惑的看看公孙瑶,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不过还是放松的笑笑,提起灯笼,和她并肩而行。

二人来到南山宫。宫门打开,这里空无一人,没有灯光。枝头上栖息的鸟儿惊飞,捎起一片落叶。屋角翘起,灯笼高挂。

吕秋皱皱眉,随意走进了一间屋子。运气倒是好,居然一下子就发现了公孙瑶的那把荷花伞。

“在这,我的衣服也在这。”公孙瑶翘起唇,赶紧上前去找自己带来的衣服。

她脚步轻盈,近乎一蹦一跳的走着,远远看去还挺可爱。

吕秋笑笑,走到门口等:“快一点啊,一会儿王上该责备了。”

公孙瑶换上了一件新的舞服,不过这件是暗红色的,上有白色莲花,倒显得稳重了不少。

她缓缓拖着锦裙走来,步履轻盈,与莲花的气质有几分相像。

她咧开嘴朝吕秋笑,歪歪嘴:“好看吗?”

吕秋轻笑一声,摸摸她的头,拉着她就往外走:“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

“把灯点起来吧。”公孙瑶轻轻放开吕秋往回走:“等一会儿姐姐们回来看到都怕了,这院子里黑黑的。”

她说着就把吕秋的灯笼拿走,去点亮其他灯。

吕秋抖抖眉,无奈道:“随便你了。”

不一会儿,南山宫里的正殿偏殿里都亮堂了起来,比他们刚来时多了点生气。

二人走到门口,准备跨出南山宫门,却见门口站着一道身影。

清雁倚靠在宫门上,半闭着眼,双手环抱。

“清雁?你怎么回来了?李小姐不是让你在宫宴里等着我们吗?”公孙瑶惊讶道。

“你们一走,就有宫人来责备了,我啊,自然说是小姐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清雁见二人终于出来了,冷冷道。

她走进吕秋,低头看她:“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拿去问罪了,你以为王宫是公孙府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清雁语调尖尖,格外刺耳。

“清雁!”公孙瑶呵斥道:“不准这么对秋姐姐。”

清雁看看公孙瑶,又看看吕秋,眼中充满了怒火。

“小姐,我们都是您的婢女,为何?”清雁大声叫起来:“她那里比我高贵了?”

吕秋垂眸不语,嗤笑般叹口气。转身走回刚才的正殿。

“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在这里休息吧。”

清雁勾起嘴角:“匏女官还没下指示呢,你就乱坐,小心她收拾你。”

公孙瑶瞪瞪她,示意她别说话。随即笑嘻嘻跑去跟上吕秋。

清雁嘟嘟嘴,啪的一声把宫门关了,白了一眼,跟上了公孙瑶。

银河耿耿,玉漏迢迢。穿窗斜月映着寒光,风不止,透户凉风吹着夜气。树叶摇曳,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响声。

吕秋坐在一个木椅上,用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都进来吧。”

一道老练的女声响起。

公孙瑶一惊,忙去摇吕秋,悄声道:“有人来了!”

吕秋眯着眼站了起来,走到正殿外面。

宫宴似乎结束了,匏女官带着好几位舞姬们走了进来。她们谈笑风生,你推我搡,好奇的观摩着这南山宫里的一草一木一花。

吕秋,公孙瑶,清雁三人迎了上来,行礼道:“见过匏女官,各位姐姐。”

匏金皱着眉头,声音低沉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清雁正想开口,却见吕秋往前走去。

“回匏女官,我们家小姐身体不适,向王上告了假,先行回来了。”吕秋低垂着头,抢答道。

匏金嫌弃地看看吕秋,再瞥了公孙瑶一眼,嘲笑道:“娇气。就这样还想侍候主子。”

“你......”清雁一听这话,就要向前冲去,好在公孙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清雁。

其他小姐们在一旁看着戏,悄悄议论着公孙瑶。

匏金并不理睬,也毫不客气。她利索的安排好住处,又把吕秋清雁她们这一类的婢女带出去说教了好一会儿,就离开了。

夜深,其他小姐们陆续回了自己的殿里。吕秋帮公孙瑶卸了妆,发簪摘下,准备沐浴。

清雁准备好了沐浴的池子,还在上面洒了应景的玫瑰花瓣。公孙瑶沐浴回来,准备入眠。

作为她的婢女,是要住在后面的一个房间的。吕秋把红烛轻轻放在桌子上,提着灯走了了门口。

她轻声说:“匏女官说,明日我们要和公主一起学习,好好休息。”

“嗯。”公孙瑶侧着身子,软软答道。

吕秋见公孙瑶睡的舒服,释然一笑。

“奴婢告退。”

她轻轻关上门。

公孙瑶猛的睁开眼,愣了好一会儿。

吕秋她自称什么?

朝阳如约升起,南山宫的栀子花上点着朝露,在阳光照射下熠熠发光。天边的云霞深红,远远蔓去。雁飞,扰乱了一阵春风,惊起一书鸟鹊。

阳光从窗栏里深深浅浅洒进房间里。公孙瑶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小姐醒了。”

吕秋推门而进,面带着和往常一样的温柔笑容。

公孙瑶又揉了揉眼睛,因为刚起来的缘故,青丝不免有一些杂乱,零散的飘在了她的脸上。

公孙瑶用手拔开头发,确定看清了来人,愣了一会儿才道:

“姐姐怎么如此叫我?”

吕秋笑颜更甚,把手上的一杯清水放在桌子上,吹灭了昨晚的红烛。

“小姐莫忘了,从踏进宫门开始,我便是您的女官。”

公孙瑶抿抿嘴,面色有些委屈:“好嘛,那你快帮我梳妆。”

公孙瑶简单的洗漱完毕,坐于镜子前。吕秋利索的帮她编了一头辫子,又盘在了脑袋后方,用一个莲花簪子插好。

“小姐今日就穿昨日没穿出去的红莲裙吧。”

公孙瑶满意的摇摇脑袋,看着自己的妆容,笑答:“好,就听你的。”

门外响起窸窸率率的声音,想必是其他小姐也在准备了。过了一会儿,公孙瑶和吕秋都梳妆完毕,清雁迎在门口,跟在二人后面一起出去。

走到院子里,便已经看见好几位小姐们在采花。公孙瑶正想走上去和她们聊聊天,不料肩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

公孙瑶吓了一跳,谁走路这么没声音,还想怪罪吕秋,一转头,看见那对熟悉的桃花眼,她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一大半。

李苌楚笑眼弯弯,手仍是搭在公孙瑶肩上,和她四目相对。

“好巧啊,又见面了。”

“没想到我们居然住在同一个宫里,这南山宫真美啊。”

“......”

吕秋在后面叹了一口气,又碰见这个李苌楚,不会要发生什么麻烦的事吧,希望今天是太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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