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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摇扇

公孙龙不明所以,揉揉眼睛:“母亲?”

殷红袖擦拭眼泪,小心翼翼的喂公孙龙喝药,公孙龙见吕秋,便咧嘴笑:“梨花饼。”

殷红袖手僵了一下,咬牙看吕秋:“果真是你?”

吕秋皱皱眉:“我没有。”

殿门前忽闯进三人,还是刚才公孙瑶唤的婢女,和两名厨子。公孙瑶快步向前,狠狠抓住一个厨子的领袖,大声喝道:“说!为何膳房内有麝香丸?”

霜叶微楞,麝香丸?她正有身孕,府中下人怎么备有麝香丸?

殷红袖挑挑眉,嘀咕几声,云拾便向前,扇了那厨子一巴掌:“好啊,连二夫人未出世的二少爷也敢动了?”

吕秋稍有疑惑,为何麝香丸和保胎丸同时出现?她转头看向在座的各位,各个神色自若,她皱皱眉,觉得有点难办。

那厨子跪倒桃夭面前,求恕罪,桃夭眼皮都未抬:“妹妹们的事,无须问我。”

霜叶有些气愤,问道:“王厨子,我向来信任你,让你备的安胎药,为何?”

王厨子躲躲闪闪,霜叶冷眼,正准备喊人将他拖去严铐,厨子慌了,迫不得已道:“是三夫人,三夫人让我换的麝香丸!”

云拾却将另一名厨子拉来,方厨子瞪着王厨子,朝三夫人行礼,他却说:“是二夫人贴身侍女自己对我说,来备麝香的,我不得不从啊。”

公孙瑶冷笑一声,把刚才婢女给她的一枚金石拿出来:“那这又是何物?”

这枚金石是殷红袖曾经的随身信物,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殷红袖不知那物从何而来,原来这么些天找不到金石,竟在这小丫头手里!她气愤道:“你偷我信物,意欲何为?”

公孙瑶并未正眼看她,只顾走向方厨子:“这金石,可否曾放在你寝殿?”

方厨子垂下了头,默认。

公孙瑶得到答案,轻笑的转过身:“大家看,三夫人给方厨子信物,便可看出这是三夫人让他们备的麝香丸,方厨子所言 并非真实。”

殷红袖微愣,慌张起来,扑通一声跪在桃夭面前,抽抽答答道:“大夫人,大夫人您评评理啊,妾从未给过方厨子,也从未想害过二夫人啊!一定,一定是有心人盗去金石……”

桃夭支着头,扬扬手,垂眸不语,示意带走殷红袖。

两名男仆架住殷红袖,她有开始大哭:“龙儿,龙儿的事还未讲清楚,大夫人——”

吕秋松了口气,她还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这样吵,令人烦恼,好在终于被带走了。

霜叶打了个呵欠,下座准备离开,却被桃夭喝住,她挤上笑颜:“大夫人还有何事?”

桃夭道:“你可知为何殷红袖已经备了近一周的麝香丸,可你却无事?”

霜叶抖抖眉,这事她确实不知情。

桃夭轻笑:“是我让人偷偷为你换成了保胎药。”

桃夭抿抿唇,从高席上下来,走至霜叶旁边,莞尔一笑:“殷红袖自得知你怀有身孕,便开始与你明争暗斗,我当然在帮你。”

霜叶暗道桃夭装好人,却也无从而说,沉下眉,从唇缝里挤出几字:“多谢大夫人。”谁知下一个是不是她?

“那,今日之事,已毕吧?”桃夭含笑握起霜叶的手,柔柔的脸庞竟在凉凉月光下透出冷意,裹着狼性,沉寂在黑夜里的一抹红艳:“殷红袖陷害你,不仅备了麝香丸,还故意让龙儿食用保胎药,你说对吗?”

霜叶惊得肩膀一抖,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在桃夭威胁人之时,她柔弱下隐藏的尖锐便遗漏出来。

“自然。”霜叶违心的应着,此事非那么简单,殷红袖还不会狠到用自己的孩子!龙儿是她的命根子,若是龙儿出了什么意外,殷红袖才是真的无依无靠。此事不是非不得已,而是府中便她们三个女人,不是自己,那便只有桃夭了!

心思果真缜密,还无故给殷红袖扣上了两个罪名。

霜叶摇头叹息的想着,她啊,终究败在下风。比不上她那么狠心!

吕秋盯着缺月疏桐,久久不能入眠,此时草草了结,她并未有什么危险,预想中的麻烦也未发生。反而像有人刻意铺好了路,等着谁自己钻进来。可她又不敢妄加猜测,叹息一声,将被子往头上盖,决定不再多想。

福安殿内却是灯火通明,公孙瑶坐在桃夭面前为她卸妆。

桃夭摇摇浮扇,上面刻着连绵起伏的山脉,一只雄狐傲立于间。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公孙瑶甜声道:“这偌大的公孙府,还是母亲最厉害。”

桃夭持扇一笑:“此话怎讲?”

公孙瑶将手搭在桃夭身上,垂下头道:“辞瑜不还是母亲派去吗?将安胎药给公孙龙的那个婢女。至于金石,我不过是帮了母亲一个小小的忙。”

桃夭挑眉:“哦?是吗?”

公孙瑶朝桃夭轻笑:“母亲放心,瑶儿本是母亲的人。”

桃夭眉目舒展,闭眼等着公孙瑶为她梳头。公孙瑶轻抚上桃夭的秀发,缕缕倾泻在手中。

梳毕,桃夭缓缓睁眼,唇边浮起一抹戏谑的笑。

“可惜瑶儿入宫,看不见母亲逮兔子了。”

公孙瑶乍一听微愣,但很快明白其中含义,哈哈大笑起来,扶桃夭上了榻,剪灭烛灯。

她踏出福安殿,轻语道:

“母亲好梦。 ”

划破夜空的隽语,也沉睡在这落幕山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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