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的盛路没有笑容、没有眼泪,没有羡慕,没有同情,一个人的人生仿佛就这样被定义了,那是盏落刚遇见盛路时的想法。那一年,是盏落开始的一年、最难的一年,也许在某一个平行时空中,也是盏落最后的一年。 一年里,世界并没有偏离原有的轨迹,只是悄悄地留了一道缝隙,让一些人有了见到光的机会。有人说,极致的悲哀后会转运,盏落唯一一次被世界眷顾,大概是在那一年来到了石市。
盛路不喜欢女人,虽然她自己也是。不长的人生中,盛路见过很多女人,她们有一个共同之处,需要帮助,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这在旁人眼中看来很正常,盛路却不能理解。
夜晚的道路上,行人稀少,雨稀稀疏疏地下,不是那种倾盆大雨,却也让没伞的人淋了个通透。“你拿着我的伞吧”,一个男人骑着小电驴追上来,女人没接受,礼让几次后,男人走了。盛路刚拐到这条路就看到这样的画面,令她有些意外,女人穿着粉粉的裙子,看背影盛路觉得应该是个很甜的美女,但还是走向了要去的餐厅。十几分钟后,一个女人提了一个蛋糕走进了餐厅,一个人,彼时已没有了空座,服务员也不知道该把她往哪领,又不舍得让她等着或再出去。她常来这家店,见人就笑,长得又甜,店员都很喜欢她,今天又下了雨,她的衣服都湿了,看着让人心疼。“我可以跟她拼桌”,女人一进来,盛路就看到了,是刚刚在巷子里的那个背影。盛路从不跟人拼桌,其实,她不在乎这些,只是看上去比较凶,大家有事都不会找她,她自然不会主动。
“谢谢!”盏落说完再没吭声,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像布娃娃一样。盛路看着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养的兔子,也是这样,乖乖的,这顿饭盛路吃的格外舒心。
再次见到盏落是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同样是下雨的夜晚,如果说上一次盏落是可爱乖巧的小白兔,那这次她便是冷血凶残的蛇。这片小区要改造,监控早就拆了,只要盛路不说,盏落仍旧是外人眼中的小白兔。盛路当然不会那样做,今天的盏落果断狠绝,很对盛路胃口,虽说不是能放到阳光下的事,但盛路也是在黑夜中徘徊的人,又怎会介意。
盛路在那家餐厅等了盏落好几天,终于蹲到了,“你好,我是盛路,上次和你拼桌的人,我可以坐这吗?”,“当然”,盏落微笑。盛路却不敢把她当甜美的小女生,点了瓶酒,给盏落递了一杯,“交个朋友吧?我都告诉你名字了,你呢?”。“我?你确定要跟我做朋友吗?”,盏落有些诧异。“怎么了,我不配和你做朋友吗,我很少主动的”,这一会功夫,盛路已经喝完一杯了。“不是,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盏落脸上显现出熟悉的甜美笑容。“哈哈哈哈,巧了,我也不是,来,新朋友,喝一杯”。
有时候,盏落很庆幸当时盛路能说那句话,虽然相遇很迟,但盛路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而又浓墨重彩的一笔。
----石市-----
“盏小落,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丑死了”,对,盏落又收到了盛路的嫌弃,同时而来的还有盛路给她盛的汤。
猛灌一口汤,又来一口甜点,盏落才想起来回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当然体会不到我这个可怜的人独自在邯州几个月吃不到美食的痛苦了,哼”。
“大小姐,你要说别的我信,没好好吃我们可不信”。
“就是,你可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
“我怎么了,难道我还能吃独食吗?我是那样的人吗?”,盏落不服气。
"是"。
“是啊”。
“你不是谁是”。
盏落果断闭了嘴,小嘴一撇,就要准备落泪,大家也不组织,等着看盏落哭,最终盏落也没能流下一滴泪,还是盛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吃上好吃的这几天就住我家吧,给你好好补补”。“陆阳轩,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比心比心”,盏落一下就变得开心起来。“收到了”。
“路路,路路,我也要心心”,顾帅源就差趴桌子上了。“你要个屁”,盛路看都没看一眼。噗,“抱歉啊”,徐正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咳咳,过年有人陪可爱的落落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盏落又拿了一袋肉干。
“我”,盛路第一个应声。
“这还俩三个月呢,你着什么急?”,顾帅源抓抓头发,搞不懂盏落为什么每次转话题那么快。
“落姐,哪次过年我们不陪着你,你还用问吗?”,徐正羽终于插了句话。
“我的意思是....今年去谁家...”
“还在我家吧,你不是惦记那几瓶酒吗”,看着盏落缩了一下身子,陆阳轩拿过遥控把温度调高了。
“这多不好意思呀,逮着你一个人坑,既然你这么要求了,那就这样好了”,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盏落一溜烟奔向了沙发,陆阳轩家的地毯很软,有梯度,从沙发落下感觉像在云朵里打滚。
“落姐还真的是每次说着最客气的话,结果照单全收”,徐正羽摇摇头。
“那怎么了,落小盏这样多快乐啊”,盛路觉得盏落这样挺好。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盏落在石市,基本一半时间住陆阳轩家,一半时间住盛路家,就是不回自己家。盏落买房的那天盛路以为自己又要独居了,虽然总是表面嫌弃盏落,也不想出口挽留,但还是不想和盏落分开,只是没想到盏落当天晚上又到了她家,说是房子刚装修完怕被毒死,这一留就再没去过新家。
盛路也提过,让她把房子卖了,可盏落不愿意,每月都会雇人去打扫,只是从不去那里。妄群的朋友也不知道怎么劝她,虽然认识十年了,盏落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过去,她的生活出了这个圈子和研究所,再没有任何痕迹。大家不愿窥探她的过去,也就放任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