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十点,何屿见下午发了这么多消息给闫聿都没收到回复,就直接来了个电话,等到他都以为打不通了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对方劈头盖脸就一句没什么感情的“什么事”
何屿撇了撇嘴:“我下午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都没见你回,看这个点想着你应该方便接电话了我才给你打的……诶哥,我记得你在御岭公馆那边应该是有套公寓是不?我现在在公司这边上班,要回家里住太远了,我过去那边住吧,上班也更方便,可以吧?反正你也不住那边,我这周末就找时间搬过去……”原本何屿以为这只是提前说声就可以搞定的事,谁知电话对面的人冷冷说了句“不行”
“为什么呀,难道你现在不住云山别墅那边了吗?那也不冲突啊,我记得御岭公馆那边不是有两个房间吗,大不了咱俩一起住”何屿试图劝服对方。
“不行,你要是住家里上班不方便就过去江景花园那边住,那里离公司更近,行了就这样”闫聿说完这话就把电话挂了,放下手机,起身几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外面的一片写字楼依然灯火通明,南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关了电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出去了,叶楠家里有事已经先回去了。
走到楼下大门看了看B座的写字楼,像是在做着什么决定,往B座走了两步,又返回,走向了不远处停车的地方……闫聿开着车沿着道路慢慢驶出,准备回云山别墅,经过B座写字楼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有些颤颤巍巍的身影,盯了好一会儿后视镜才确定,是苏写意。
为了配合江齐朋友的时差,苏写意专门在晚上八点才给对方发起了视频电话,等到结束对话已经是九点多了,大家都下班了,显得苏写意这里更加安静,她准备把聊的情况整理一下发给闫茜。先前因为注意力都在视频电话上,这会儿安静下来才慢慢感觉到小腹传来的异样,是大姨妈来拜访她了,她近几个月的生理期一直不稳定,所以一直有备着东西在自己包里,但她一向痛经比较严重,拉开抽屉才想起止痛药已经吃完了。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小腹传来的感觉已经渐渐蔓延她的四肢,强忍着疼痛收拾好东西准备到楼下打个车回去……走到楼下疼痛的感觉更加强烈,苏写意感觉自己已经有点站不稳,疼得她全身都有些颤抖,额头冒出了冷汗……不行了,得叫人过来,苏写意看着旁边的花坛准备过去坐着再给程潇打电话。
刚拿出手机找到程潇的号码准备拨出,头顶传来:“苏写意?”抬头一看,是闫聿,苏写意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的嘴唇,才出声:“闫总”下一瞬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她下意识伸手拽住对方胸口的西装领子。
“我送你去医院”闫聿不容拒绝的语气,苏写意赶忙拒绝:“不……不用去医院,我这只是生理期痛,回去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闫聿看着怀里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人,她额头上的冷汗,以及从怀中人身上传来的十分真实的颤抖,他已无法想象她有多疼,抱着人往自己的车走去,又说了句:“去医院”,但怀里的人却没有再回应,他低头一看,苏写意双眼紧闭,正脸贴着自己的胸口,手不再紧抓自己的衣服,应该是没有力气和他争了。
他把人放置好在副驾,然后从车头绕到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却感觉自己的手背上附上一股冰凉,转头,苏写意整个人还闭着眼靠在座位上,左手却精准地放在了自己刚刚系安全带的右手手背上。
微弱的声音传来:“真不用去医院,我每次都这样,送我回御岭公馆吧”说完还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坚持。
苏写意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反握,而后很快松开,男人妥协:“好”
苏写意的痛经来得快去得也快,等闫聿把车开回御岭公馆的时候,她已经觉得疼痛没那么难忍了,但闫聿还是坚持把她抱回了她住处。开了门闫聿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两室两厅,大概猜到卧室的位置就要走过去,苏写意却又拽住他衣服,语气带着强烈的拒绝和固执:“不要去卧室,我还没洗澡,我不要去床上,去沙发”
看着怀里突然多了点孩子气的苏写意,闫聿无奈,走到客厅把人轻放在沙发上,还给她垫了个软枕,看到旁边放着毯子,又拿起轻轻地盖在苏写意身上,站起身想去倒杯热水,又想起什么,弯腰低声问道:“止痛药在哪儿,我去给你拿”
躺在沙发上的人,睫毛轻颤一下,没有睁眼,嘴唇轻启:“在卧室床头的第一个抽屉里”
闫聿听完就直接走向旁边,看着眼前的两扇门,推开右边这间才发现原来这间已经被改成了书房,没多停留,把门关上又推开了另一扇门,开了灯,然后朝着床边的的柜子迈去,拉开抽屉找到止痛药,站起身准备出去又被柜子上面的画本绊住脚,上面画着一个留着短寸的人,但脸上除了眉毛和眼睛,别的却还是空白的,闫聿觉得画上人的眉眼有点眼熟,还没来得及深想,外面传来苏写意的声音:“找到了吗”
闫聿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画上的人,拿着药出去了。在厨房烧热水的时候,闫聿打量了一下厨房里的物件,发现餐具之类的全都只有一副,住在这里的人就像是从没有考虑过有朋友过来吃饭这种事,闫聿本来以为苏写意应该是个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活得很热闹的人,但今天来到她的住处,看着这里清冷的装修风格……原来她是在人前活得热烈,在人后过着寂寥。
“哒~”是水烧开了,冲好温水,端了出去。
喝完药,苏写意道了声谢,很快就睡了过去,都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个男人。
闫聿看着陷入沉睡对他毫无防备的苏写意,静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小心起身放轻脚步走进了苏写意的卧室,刚刚他有意没有关门,走到床头打开壁灯拿起了那本画本。
整个画本有手掌那么厚,前面已经用了很多页了,往前翻还有被撕过的痕迹,第一页的画只有很简单很模糊的轮廓,越往后则渐渐呈现了更多的东西,但脸上却一直是空白的,直到一个多月前,脸上有了眉毛和眼睛。是的,每张画的角落都有详细到几时几分的时间落款,所以能猜得出这些都是夜半梦醒的时候画的,而画里的人是她梦中的人。
闫聿看着这张画于一个多月前开始有了眉毛眼睛的画像,他刚刚会留意到画本就是因为觉得画上的眉眼很熟悉,而这张第一次出现眉眼的画……他几乎是看到画的第一瞬间就想到了何屿,画画的人画工还是不错的,这幅画上的眉眼和何屿的眉眼有九成的相像,一个多月前……闫聿想起那个时候应该刚好是苏写意去南城大学参加70周年校庆的前后时间,而何屿那时候也还在学校,两个人应该是遇到了,那么今天何屿说要住御岭公馆的目的就不止那么简单了……
思绪重新收回,闫聿继续翻开了后面的画,之后画的眉眼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看着画像上的时间落款,遇到何屿的那阵子苏写意梦见这个人的频率变得更加频繁,之后应该是因为去了B市所以空了一段时间,最后一幅是前几天画的,也是闫聿最开始看到的画,现在看这幅画上的人,闫聿却觉得反而没那么眼熟了,何屿的眉眼跟画上的只像了三分左右,何屿也没有泪痣……画上的人并不是何屿。
把画本恢复到原样,闫聿走出了卧室,看了眼那个在沙发上熟睡的女人……原来你比我想的还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