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城,位于天云皇朝西北群山之下地处偏僻。早年虽景色优美但却如空城。
三十年前,妖神国与皇朝交恶,命兵部名少司陶铁生在此建立少司府,锻兵制器已备战事。
有了营生此后人聚、城富、更是出了不少文人墨客,风流才子,俊俏佳人,其中天云相国——付国春,便是出自北郡……
北郡城往西偏南,月儿崖底,一个相貌平平,但气宇轩昂,身着黑红色锦衣,约莫二十的青年,坐在地上,手揉着后脑,看着那干巴的血迹,骂骂咧咧道
“哎呦……”
“那个瓜娃子,敢偷袭你陶爷爷,要是你陶爷爷知道非扒了你的皮,诶呦……溪流……疼死我了……”
“诶呦……真他娘的疼……这是要小爷的命啊”
“话说刚才梦里那舔狗死的真憋屈,她相好都抛弃她了,你他娘的算哪根葱啊,就跑到什么张家界去救,最后落个横死,要是老子直接打断丁洛妃那娘们相好的腿,在把她抢过来生个娃,不就得了,那还费那么大劲,辣鸡!”
“亦不对!这舔狗是什么狗,这辣鸡又是什么鸡,搞不懂……”
陶生再次揉了揉,血淋淋的后脑,这会脑子乱的不行,自从被人打晕后,就突然做了梦,梦里石头房子好几十丈高,铁盒子一样的马车,不用拉自己就可以跑
看小姐姐扭腰唱曲都不用去青楼了,一个扁扁的砖头就能看,好是好,就是有点费手。
梦里别人都叫他张峰,外号小疯子,那生活穷困潦倒的一批,连活计都是下三流的那种,还天天被几个肥头大耳的货色骂,那叫一个难听,他都恨不得活拨了他们,但奈何身体不听使唤。
要不然瞅我这暴脾气,不给他们……
在哪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就是那个叫丁洛妃的,好像是什么波屎,反正是个特倒胃的名字,喜欢人家,也不敢说老觉得配不上,弄到最后跟人跑了,那个人好像也叫波屎,
有一次那个叫丁洛妃的和什么男什么友,去了一个叫张家界的地方旅游,好像遇到极端天气,
最后只有她那个男友回来了,
他听说后,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跑去那张家界找人,最后也弄横死,不过倒也找到,临死前说什么下辈子见,去他娘的下辈子见,都被狼嘶的连骨头都没了,能见才有鬼呢!
也对!做个鬼鸳鸯也好,嘿嘿辣鸡!"陶生一阵腹诽。
缓了个劲,今天可是来找月儿崖上的老道的,站起身子,捡起两坛清月楼的——佳人醉,嘴里哼着从茶馆说书先生那听来的打油诗:
“青衫布靴万里路,木剑烈酒芬芳斩。
喜笑迎春风,挥剑斩妖魔,悠悠白骨路,证我道心明,
三尺桃木剑,剑出天下惊。
但惜不如饮酒撒血三千里,游荡人间不老仙,我自逍遥,我自狂,谁敢笑我是疯魔……”
陶生迈着阔八字步,脚下贴着黄纸符,步态轻盈,如山间野猿一般,往着约么三百丈的月儿崖山顶行去。
一盏茶的功夫,陶生便来到了崖顶,崖边盘坐着一个白发老者,向着朝阳方向盘坐,身着青白相间的道袍,百丈高崖,寒风凛然,老者却纹丝未动。
半眯双眼望着,云海下方北郡,但云海周围除了朝阳云霞,和偶然间的飞鸟,目光根本无法透彻。
老者身边,有一个三尺土丘,土丘前方立着一块,木质的牌碑,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挚友姜淮之墓。
坟前一把折断的梨花木剑,两个空酒杯,一壶已空的白坛——佳人醉。
陶生见状,便把两坛佳人醉,朝着老人后脑扔了过去。
同时朝着老者道:“老头,你又浪费我的酒,我墨迹了云芸儿那死丫头,都快跪舔了,才弄过来这几坛,我老子都没舍得给,居然让你浪费给了这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上了!”
铛——
老者轻微一招手,原本砸向他后脑的两坛——佳人醉,便飘向了他的手里,一壶放在墓前,一壶打开酒封,狂饮了一口。
老者吧唧了一下嘴,手抚了一下山羊胡道: “爽哉!小友,此言差矣,这乃,吾之好友,此等好酒佳粮,怎能我一人独享。”
“得,得,得!老头儿,你赢了!我就来看个景,呼两口山间野气儿,就回去,你接着好好守你的墓,观这月儿云海。”
言罢,陶生便走到,崖顶唯一的一颗迎客松边上,坐下,背靠三尺粗的树干,一腿伸直,一腿弯曲,正看云海。
也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只烧鸡,一手啃着烧鸡,一手咽着酒,看着好不快活,完全没有一副锦衣公子的感觉,倒像极了一个游荡世间的游侠。
“陶小友!你脚下神行符,我看也是清月阁的那俩丫头,给你的吧,不会是,看中了你的身子,老头劝你女子都是红粉骷髅,想把你吸成皮包骨头的。”老者也不回头,对着陶生调教笑道。
“你丫的!死老头喝酒也管不住你的臭嘴,老子难道不是靠颜值迷倒她们的?”轻骂完,陶生便将手中啃完的烧鸡骨头,狠狠的扔向了老者。
老者也不在意,手一挥骨头便掉落山间,成飞鸟之食,并对陶生笑道“恩!确实!但问陶生小友,可知脸为何物。”
“我他……”陶生听老者居然骂自己不要脸,便立马窜了起来,一副要干死他的架势。
不过还没走便停了下来,想自己平平无奇大少爷,想跟着老头这种高手动手,不被丢下山间喂豺狼,才有鬼呢!
陶生刚坐回原位,老者便又开口道:“我就说你与清月阁的那俩丫头有缘,看来所猜不错。”
“恩!借你吉言,那便是喜酒!也不知红仙儿那小妞,到底看上我啥了,非死皮赖脸的要我娶她,唉!人帅就是没办法?”
陶生脑靠树干,捂着色眯眯的眼睛,虽然语气幽怨无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心里高兴的紧。
“天道无常,一切皆是因果,早年种下青苗,日后必将开花结果。”老者道!
老者的话让陶生一脸蒙圈,又笑又气道“什么因不因,果不果的?调戏良家妇女的事儿,老子不从来不干,那可是下三流。”
老者笑而不答,转而反问道。“那你的上三六是什么,听歌唱曲,烧工坊,打教书先生吗?”
陶生顿时语塞,很是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道:“走了,走了!糟老头子你坏地很。”
还没等陶生迈步,老者突然说道“小友心性不坏,为何在城里不落个好名声呢?”
陶生收回脚步,背对老者神情不再玩闹,声音平静道:“北郡不大,一日不到便可环城一圈,少司是我家老爷子的,
朝堂虚假,稍有不慎便身死道消,做不来,做不来,哪有你这踏遍山河,木剑游侠来的快活,让你教我点儿修炼之法,你也不教,净骗吃喝了。”
闻言!老者思索片刻,也是平静道:“小友可知,世道人心,万般皆恶!此地,虽然弹丸,但安居乐业,美满平安,不是更好。”
“道理谁都明白!闻酒馆说书先生讲,那当初你为何要提剑远行!”陶生道。
老者闻言两眼迷离陷入回忆,好一会才道:“少年心气,少年心气啊!”
“那你还废什么话,都一个草映!”说完陶生双手插在后脑上,大摇大摆的向山下走去。
随后默念了一声“那酒馆说书先生,真有意思,山上有老头,守墓思故人,这事儿他都知道,有趣,有趣!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也找不到。如不是好奇登山,哪有这般乐趣?”
陶生默念之音,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老者耳朵里,老者轻笑,饮了一口,又摇了摇头,放下酒壶。
从怀里,拿出一个刻有篆书,黄甲龟壳,几枚形状各异的铭文铜钱。
老者把铜钱放入龟壳,轻摇了几下,准备把铜钱倒在地上。
但龟壳里头并未倒出铜钱,只有铜粉留下,随风散去。
老者不语,收起龟壳,看着墓前的佳人笑,阵阵出神。
“他和你很像!少年心气嘛!”临了!老者默念一声,闭起了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
并未多时,霞光一闪,一个身穿青衫八卦道袍,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站在老者身后,男人黑发,发根微白,面如刀削,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位俊美少年。
“姓李的!掌门师姐!让我给你带个话,此事你莫要插手此事。”中年人厉声道。
老者沉默片刻,语气温和道:“怀青!我在这里只是,自省,自罚,这是我之愧疚,我早已立誓于她绝不踏出此山,此生只与姜淮常伴。”
“莫要直呼于我,你根本不配!”中年人神情愤怒,仿佛与老者有多大仇怨似的,连称其名都让他感到恼火,甚至是厌恶。
老者也不怒,微微叹口气道:“敏儿如今可好?”
“不劳你费心!托你的福,宗门没有片刻安宁,岂能好。”此处中年人,看向老者的目光尽是仇恨,眼神如猛兽一般要把眼前的之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老者不语,神色皆是愧疚,当年之事皆是他之过。
沉默片刻,老者恢复了一下神情,又道:“敏儿和常静涵是至交,让那小女娃平平安安的,过完此生不好吗?再怎么说,敏儿也算她半个姨娘。”
“何必明知故问呢!秦家对师姐一家有恩?怎能不报?”中年男人道。
“秦家已灭,世间本应再无,屠之一族,何必让一个小女娃,承受此命运,即使功成,又如何,五帝城惹不得。”老者道。
“这便是你早知道此女在此,却不说的原因。”
见老者不语,中年男人紧接道“此女不同,如若平凡,师姐也不会如此,秦家血脉难生,大多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早产夭折,血脉杀戮之气太重,能活下来的幼儿便是大才。”
“应秦家之劫而生,这便是天道因果之律,因受其重”
老者久久不语,心里好像在做着什么争辩,最终叹息道“你们把消息告诉那人,可想过这一家人如何。”
闻老者如此问中年人不屑的说道“何必说的如此高尚,你真会悲天悯人吗?再说人如蝼蚁,生或死又有何分别?”
“皆是徒劳,奈何我只能是云间客,不理这凡尘事,可惜了这佳人醉,只得醉人心,人间无趣”老者又饮了口酒,但原来的那份洒脱已经消散,多了几分惆怅。
“一切皆是因果,昔日救得陶家母子,今日却用一家命铺遗孀之路,只是为了一把破铁疙瘩,可笑,可悲。”老者悲鸣道
“人命贱!人间如此,尸骨只为填人饱”中年人道。
“那真是好算计,一块铁疙瘩,哈哈哈!”老者狂笑山间鸟兽皆走。
狂笑之后,老者微叹一句“老了,老了!都不知这修道,修了个啥。”
说完闭上了眼睛,再不说话。
中年人见此也不再停留,化作霞光离去。
中年离去,老者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云海喃喃道:“昔日解囊救流民,待到红妆时,孩童时相见,以为便可看到一生,但奈何?天道无常,缘尽。莫要他多受苦难,哎!”
说完对着墓碑又道:“姜淮,你给我这龟甲,教我卜算,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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