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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离

泰丰去世后,太子即位,国号天启,大赦天下,遂重新启用林望为内阁首辅,林望便托驿站送信给林纾,林纾本就带了个小厮,名唤玉门的,因林纾解救安宁,两人分开了,玉门便在驿站等候并一直寻找林纾的下落,后来才循着林纾的标记找到他,玉门找到林纾后,很快把老爷的信递上,只见信中道:“而今天子登基,上能遵祖制,下能顺应民意,已召老夫续用,望我儿尽早归京,参科举,谋仕途,辅佐新君,安身立命。”

林纾收到信后,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实现抱负,一展宏图,顿时感到神清气爽,打包行李准备回京。但转念一想,父亲的嘱咐,关伯伯的死好像犹在心头,而眼前这个姓关的女孩是不是就是关安宁,如果是,我必须把她带回去,如果不是哪?林纾在心里问自己,“不,不管她是谁,我都想陪她共享人间烟火,护她一世幸福安康。”于是,他暂缓收拾了东西,鼓起勇气去敲响了关安宁的门。

安宁正在看书,见他忐忑不安地站立在门口,微微蹙起的眉头印在那张丰朗俊美的脸上,竟如此相得应彰,安宁望着有些愣神。

“怎么不请我进去吗?”林纾反问道。

“哦,进来吧!”安宁忙道。

“在看书呀,《筹海图编》,我没有看错吧,普天之下女子喜欢这个书不多呀!”林纾感到讶异,这可是连自己都觉得枯燥的书呀。

“怎么,天下女儿就须得在家绣花焚香,只有男儿才能驰骋沙场,奋勇杀敌吗?”安宁反驳道。

“没……没有,古有花木兰战无不胜,今有关暮云飒守边关,都是一等一的巾帼英雄,是在下见识浅薄了。”林纾忙道。

安宁噗哧一笑道:“逗你玩哪?我不过闲来无聊把爹……把以前的书翻来看看,哪里真的能看懂。”安宁盈笑间像一朵明媚的樱花,本就皎如桃李的年龄,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竟像一幅画一样,让人不觉欣赏起来。林纾成人以来从未对男女之事动过心思,而此刻终于明白古人“情不知所起”的含义。他不经意想去捋一下她额间的刘海,但是却不敢太过造次,把手悄悄地放了下来,但是空气中却充满着暧昧的气氛。

自从家人不在之后,安宁很少能看到这么温柔的眼神,此刻的她有些沉醉,但意识很快把从迷醉中拉出来。“林大哥来找小妹,是有什么事吗?”

“哦,暮云妹妹,在下想问早上的糕点还算可口吗?”林纾不知从何说起,便胡乱说着。

“很好,糖蒸酥酪很好吃,枣泥山药糕也不错,甜而不腻,是江南的口味?”

“我家原本住姑苏一带,母亲喜欢做糕点,我从小也有学习一二,后来我父亲到京城做官,就很少做了。”

“那就可惜了,我还想学习一二哪?”安宁道

“你不用学,如果你想吃,我可以给你做……。“

安宁疑惑地看着他,“我要回京城去参加科举考试了,我想……想带你回去?”林纾觉得这句话像是几十斤重。

安宁觉得很可笑,“林大哥是在说笑吗?我无双岛几万人跟着我吃饭哪?你有何理由认为我会为了一个认识几天的你就放弃这些跟着我很多年的家人呀?”

“可你不是渴望普通人的生活吗,这里时时刻刻都不安宁,如今太子即位,大赦天下,上能承祖训,下能体恤百姓,还重新启用以前被贬的老臣,说明其为仁义之君,你镇守无双岛,遂易守难攻,但是论实力既不是蒙古人的对手也不是大成的对手,而且时有倭人来袭,这难道是你想要的生活?”

“我不过喝醉了随便和公子开个玩笑,公子还当真了,慕云在这里长大,这里天高云阔,逍遥自在,整个岛上以我为尊,金银珠宝从不缺,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您可真会大言不惭,我可不管什么仁义之君,什么天子伟业,谁敢动我,姑娘我也不是吃素的。”安宁道。

“那是了,的确是我痴心妄想了,我以为你就是我心中的那个人,你能感觉到我的心意,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孩,看着你那么辛苦操心全岛的事务,看到你承受着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一切,看到你也会害怕,会有忧愁,便想护你一生,不想你过多的操劳,希望以后的日子你我携手共同走过,无论忧虑难过还是幸福安康都有我陪着你。”林纾道。

安宁背过身去,即使是小时候短暂的共同成长和这几日短暂的好感,她也不会放下一切跟他走,所以只能决绝地回应他。

林纾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可是他知道不可能了,于是只能悻悻地离开了。他吩咐玉门简单收拾了,二人坐船离开了。

安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动心,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海风吹动着她的头发,空气里弥漫着咸咸的味道,吹到嘴里,一半是海水的味道,一半是泪水的味道。

京城里,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好不热闹,京城街上了挤满了从外地来赶考的考生,钱无畏出身余杭,家中以锦缎丝绸为生,几代均为朝廷内宫的供应商,在江南一带富甲天下,钱无畏在家排行老二,生的英俊风流,聪明伶俐,钱老爷本属意其继承家业,做个富贵少爷,奈何他从小身体不好,有人建议其学武强身健体,钱老爷便请来武学师傅教了他剑法棍法,身体好了之后,他对生意也不上心,加上家中多有大哥打理,自己也就置身事外,于是和几个所谓的江南才子整日的混在一起,吟诗作对,也算快活,后来他们都中了秀才去参加了京考,倒是自己落了单,于是就求了父亲让他去京城参加考试,本来以父亲在当地的影响和他自己的聪明伶俐弄个秀才举人已是最大的能耐,但是京城会考靠的是真才实学,这下父亲傻了眼了,但又拗不过自己的宝贝儿子,于是下了血本,花了两万多两银子买通了公里能说得上话的几个太监,找好主考官,考完后专门找出他的卷子,为求不引人注目,给个探花了事。当然,这个事情钱无畏是不知的,所以他确实在家里用功了一番。

林纾且不必说,从小熟读三书五经,又是当今太子的陪读,更是现在的首相之子,自然备受瞩目,是当时的状元首选。但是可恨的是,主考考官王东仁乃严奎之人,泰丰在位期间就与林望不和,还曾经差点害死了林望,严奎自然不能让林纾拔得头筹,于是吩咐王东仁从重考生中务必要找出一人来取代林纾成为状元,且此人必得不能比林纾差,因为三甲的考卷最终得皇帝过目,且林纾必得中榜,只是不能中状元,因为状元必然入翰林院,到时林望的势力必将更加壮大,更加不好对付。于是这场考试的结果就这样确定了,钱无畏因得打赏加上本身的出类拔萃便成了这届的新科状元,而林纾屈居第三,成为了探花。

钱无畏家境殷实,生意人出生,入仕后便多方打点,八面玲珑,很得严奎喜欢,后入翰林院任修撰为从六品。林纾读书出生,颇有些清高,但由于从小乃太子陪读,又是当今首相之子,朝中大臣心中既忌讳表面上也不敢太过造次,先入翰林院编修后便被皇帝指为大理寺士丞,从五品。

“他……他在东门。”钱无畏不自觉的结巴起来,那女子头却也不回的走了。

“将军、将军……”直到旁边的将士叫钱无畏,其才从刚才那一幕醒过来,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一般,看到西门战势已定,慌忙命令部分军队到东门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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