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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佯死

应天城,钱无畏登上城顶,沉静地望向远处,马上就会有一场恶战降临,他须要平息静气,准备好一切。

“应天城不适合再战。”慕云在背后道。

“是,我们是心有灵犀吗?”钱无畏似乎又回到熟悉的样子。“战争让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应天是大成的南部经济圈,不可以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否则经济凋零,生灵涂炭。”

“钱无畏,你……,以前是我低估了你。”慕云望着他道。

“哦,是吗?那你的林纾哥哥哪?”钱无畏玩味道。

“他是治世之才,你是救世之才,你们不一样。”慕云道。

“那你哪?”

“我想享人间太平。”慕云道。

“慕云,我愿许你一世太平,你是否愿意做个牺牲?”钱无畏道。

“什么?”慕云讶异道。

“你知我为何执意带你来战场?”钱无畏道。

“为何?”

“因为皇上欲纳你为妃,而我和林纾无法保你,若你愿意愿意入宫一生富贵荣华,我亦不会阻你。”钱无畏道

“不愿,我愿只得一心人,自首不相离,何况那人与我有……。”

“什么?”钱无畏道。

“没什么。”慕云道,“说吧,有什么办法?”

“除非你战死在战场上,当然……是假的。”二人在城墙上耳语了一会,计谋已定,只待实施。

既然应天不可战,那么只能向前迎击敌人。宜城作为应天的门户,就是决战之地。天启二年七月十日,双方在宜城安浦湖集结,宸王吃准了钱无畏只喜欢趁其不备的作战策略,命军队随时准备迎击敌人。钱无畏首先派出毛福平带领铁骑八千人袭击敌人,被敌人发现后节节败退,引宸王发动了全面攻击,但在这支军队洋洋得意之时却发现自己中计了,钱无畏早已在他们必经之路设满了埋伏,不仅打得他们人仰马翻,而且在黑灯瞎火的黑夜,朝廷的军队前后夹击,杀得叛军一阵混乱,四处逃窜,这时关慕云又和赵齐带领的军队从左右两翼杀来,前后左右分别攻击,叛军被重重包围,被杀的狼狈逃窜,许多人被迫跳河。关键时刻,宸王大吼“带头冲锋者,赏千金;敢打敢杀,赏百金。”同时,下令南昌、九江的军队迅速来援,在真金白银面前,这支由流氓土匪组成的军队立马振奋了精神,他们个个眼露凶光,把衣服撕下,赤膊上阵,拿起大刀再次冲向了敌人。几次冲锋后,钱无畏的军队全线溃败,许多人都动了逃跑的心思。只见关慕云不紧不慢地走到两军交战的位置,拔出了配剑,指剑于天,大喝“此地为界,过此界者斩。”镇住了大部分军队,有七八名逃跑的士卒不要命地过了界,慕云三下两下把人砍了,大声道:“还有谁。”在慕云的震慑下,士兵们重新抖擞了精神,继续战斗,但战争却一直处于胶着的状态。就在此时,湖中突然传来了巨响,无数石块铁弹从天而降,前军防备不及,损失惨重。原来是宸王的水师舰队在向岸上开炮,在这种水陆配合的状态下,许多士兵丧失斗志,心怀恐惧,准备后退,却发现副将关慕云居然手持宝剑,站在原地如泰山岿然不动,任凭弓箭、石块满天飞,和周围士兵手忙脚乱爬来滚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快,关慕云身中数箭,银白色的盔甲几乎破碎,她脸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手中配剑拄地,但她的神情依然清淡凛冽。旁边刚刚还吓得满地找牙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地不吭一声,对方的将士也不敢乱动,整个空气凝固了,除了飞在天空中“嗖嗖”的弓箭和石头。宸王首先反应了过来,大喊:“给我射,射死她!”说话间,数支长弩尽数开启,数十支长箭射向关慕云,只听长箭射进身体的声音,长剑落地,人亦倒地。看见慕云倒地,钱无畏大喊一声:“慕云。”随即杀尽周围的敌人,来到了慕云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慕云面色苍白,已无多少气力,鼓足最后一点力气对钱无畏说:“为爹爹报仇,救哥哥……。”说完,便昏死过去。

同僚的惨死激活了大成的士兵,大家尽数开设弓箭,护着钱无畏和关慕云。这时毛福平带着大成的战船突然发出了轰鸣,火箭夹杂着炮石从天而降,一举击沉了宸王的副舰,他的欺舰也被击伤,原来钱无畏的舰船和弹药不多,一直在寻找时机,这舰炮一出,宸王的士兵便没了斗志,节节败退,四散逃跑。火箭又把宸王的军舰烧的片甲不留。

天启二年七月十三日,一场恶战结束,宸王大败,军队相继死亡数万人,宸王被捕,整个大战了持续了十五天。

战毕,钱无畏命令将死去的将士收尸就地掩埋,只把慕云的尸体带回大营,简单举行了哀悼仪式,便一把火把尸体烧掉了,带着慕云的骨灰回了京城。

消息传来,举国震惊,那些收过宸王银子的大臣纷纷备好行囊准备跑路,严奎听到后,亦更加觉得钱无畏此人将成为自己未来的绊脚石,要尽快除去。天启听到战捷的信息,自然喜形于色,后又听到关慕云战死的消息,连日都闷闷不乐,连上朝都心不在焉。林纾更是数日不思进食,便给皇帝告了假,连续半个月都没有上朝。

这一日,便又在府里喝酒买醉,林望看到后过来劝他:“纾儿,你不能再喝了?”

“爹,我为什么让她去,我明知那姓钱的并不靠谱,为什么?我宁愿死的是我,我宁愿她嫁给了皇上,我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林纾趴在父亲肩膀上道。

这个经历多年沧桑的老人怎会不知儿子现在的心情,他只能像小时候那样的拍着他。

翌日,钱无畏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和慕云的骨灰进了城,刚进城,就传来了圣旨:“平反大将军钱无畏忠君爱国,平定叛乱,捉拿反贼,战功赫赫,拙封为一品上将军;副将军关慕云英勇杀敌,战死沙场,举国默哀,拙赐龙虎大将军以尽哀思。”

钱府,钱无畏刚到,林纾便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钱无畏,你不是答应我要护她安全,我才放心把她交给你的吗?”钱无畏也不吭声,任凭他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旁边一众将士过来把二人拉开才算罢休。林纾看到慕云的骨灰盒忙抢着抱在怀里,眼泪却止不住地一直流,直到钱无畏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尚书房,严奎将钱府发生之事如数上报给了皇帝,皇帝终于恍然大悟,当初林纾对自己纳关慕云为妃的事为何吞吞吐吐,又为何拒绝自己为他指定的婚事,原来症结在此,尽然觊觎朕看上的女人。一时间,竟恼怒异常,让江福传林纾。

“从江南回来,有一个月有余,你答应了改革税法,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如今江南有百姓联名上书要求朕改革税法,兑现诺言,你制定的税法哪?还有边关,达搭仍然虎视眈眈,你想的办法哪?”林纾第一次看到皇帝发如此大的脾气,不知所谓何事,但是看到旁边立着的严奎立马就明白了。他想到慕云生前总是说,朝廷奸臣当道,皇帝偏信小人,不愿意进朝廷为官,也不愿意为朝廷做事的话,突然觉得很有道理,慕云不在了,好像自己所有的动力都丧失了一半,也更无心和身边的奸逆小人相争。想着,便拱手道:“微臣无能。”

皇帝看着平时恭恭敬敬的林纾也有这么桀骜不驯的一面,顿时把话锋一转“百姓不安,边关不安,朕也不安,此事不能再等了,限你三月之内将此事解决了,否则江南暴乱,朕便要了你的脑袋。”

林府,“我儿,你怎可轻易许诺江南百姓,你可知大成税法推行了百余年,可从来没有见哪个人敢动过,你知道为什么吗?”林望说着不停的咳嗽起来,本就身体不好,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了。

“爹,现在的税收政策让国库吃亏,百姓受苦,难道不该改革吗?”改革税收也一直是林纾的心病所在,虽然慕云死后自己一直处于悲伤中,但也从未忘记。

“自古改革者哪有好下场的,古有商鞅变法被行车裂,前有王安石变法郁郁而终,你知他们为何难以善终,就是因为他们撬动了别人的利益,所以都没有好下场。此事你一定要权衡好,这严奎可等着抓你的把柄呢?”林望担心地道。

“爹,你放心,孩儿自有办法,儿送你回去休息。”

苏州白云观,苍翠的山峰间屹立着一处亭子,故名苍翠亭,亭中一位道姑和一位姑娘正聚精会神地下棋,只见那位道士微笑地执下一子道:“姑娘要是再承让,老衲可就要赢了。”

“是师太技高一筹,在下甘拜下风。”慕云道。

“小姐,小姐……”玉晴拎着药来找她。

“怎么了?冒冒失失的,师太在哪?”

“见过静空师太。”玉晴忙补礼。

那师太见慕云有事,不便打扰,便起身告辞。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税收令:而今天子上承祖制,下恤百姓,泽被天下,故着户部制定新税收政策。即日起,凡税收皆由实物税改为货币税,人头税归如田税,取消徭役,广而告之,特此。署名是大成户部。”

“是林公子的新政,我看城里好多百姓围着,我就抄写了下来,百姓们都夸这新来的户部尚书是个仁政爱民的好官哪!”玉晴歪着头倚在慕云身边便倒水边道。

“恩,这倒是个皆大欢喜的好政策,这样朝廷拿银子,百姓把物品自主到市场上交易,赚了银子再上交,老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些。”

“小姐,毛总管有消息传来说,薛镇现在在海州当海盗。”梅珊带着一封信走来,原来钱无畏让赵齐和毛福平把关慕云送到苏州白云观修养后,慕云便派毛福平四处打探这薛镇的消息。

“好,明日我们就起身前往海州。”慕云道。

翌日,几人向白云观师太道别,离开了白云山。

海州,薛镇被几个人三拳两脚地围在海边,“各位大爷小姐,饶命,小的不知怎么得罪了阁下,还希望明示?”

“锦州关敬修,还有印象吗?”慕云道。

一听说关家,这薛镇便瘫了下来:“您就是关家那位失踪的小姐吧,我早该想到。”

“说,当初是谁指使你的?”慕云拿剑指着他道。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了心窍,信了那严奎的话,相信他能保我出监狱,保我当上辽东总督的位子,我对不起你。”说着不停地磕头。

“严奎,我爹爹素日与他并无交集,怎会?”慕云怀疑地望着他。

“他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是当时的首辅林望,想着利用关敬修的事把林望拉去来,他好做上去。”

“看来,我们得回京城一趟了。”慕云道。

“小姐,可是钱公子嘱咐我们不能回去,他自会帮小姐救出哥哥和手刃仇人。”梅珊道。

“我要亲自押解此人回京,还我爹公道。”慕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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