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里根森林虽被叫为森林,可明面上不过是一马平川的阔达平原,只不过其中花草多如牛毛,唯独树木不见一棵。取名港里根森林无非是南望子民带着调侃之意。
一身尽是金的李统领李卓纵马狂奔,身侧便是小和尚悟禅,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疾行,身后没有一人。许久,李卓轻轻一声“吁”,胯下那匹良驹慢悠悠地停下脚步。李卓翻身下马目光看着前方港里根森林的入口,问道:“女帝陛下说悟禅帝师可是从中走出来过,并且还探查到其中镇守的精兵人数。”
身后响起脚步,两步便至李卓右侧,“确有此事,那日小僧一手提着樊拓的头颅,行走在平原当中无人敢拦。至于探查人马一事,不满李统领讲,那是因为他们就在平原中间安营搭寨,操练兵马,小僧自幼便包揽各种佛门道家法籍,所以一眼便能大概知晓人数何几。其实不算何等本事。”
李卓没有开口,而是悄然眯起了眼睛,心里默默记下。大约二十息,二人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好戏就要开场了。李卓转过身,右手高举在空中握拳随后重重打在自己心口,说:“南望禁卫军第二十七军统领李卓,随时听候帝师大人差遣。”是啊,当他听到悟禅拎着樊拓头颅那一刻起,便真正的服气了。此时鸦雀无声,八千禁卫军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不明所以,便是连悟禅自己都没能理解这李统领为何做此事说此话。
李卓眼神极为复杂,好似想起了哪一段美好南忘的时光,他开口说道:“我和樊拓有灭门深仇,二十年来复仇无果,我深知那樊拓如今何等的实力,本以为此生的报不得此仇,哪曾想悟禅帝师了却了我心中一结。”一瞬间,八千禁卫军齐刷刷地抽刀高喊:“南望第二十七禁卫军谢过帝师大人。”
这便是军中情,这一时之间,士气涨至巅峰。
另外一边,港里根森林中央。这边总共六万人马早已集结完毕。
六万人身披铁甲腰佩铁剑整齐地站着,前边有一名骑着马的上了年纪的男人高举旌旗“万”,没错,这便是镇守此地且被南望女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万骑军。既然叫万骑军,自然最为擅长骑射,以马术、马战称王。
前边骑马的叫万勇锐,打了近四十年的战,可以说只要是在沙场上,他便如万人敌般英勇无畏又如弩箭腾空般锐利无双。此时他派出的探子回报:“将军,只有八千人。”
万勇锐调转马头问道:“你在说一遍,多少人”
那名探子挺了挺身,大声喊道:“只有八千人,属下没有查错,确确实实的八千人马。”
“哈哈哈,那臭娘们在想什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指派了八千人妄想吃掉我这六万人?”万勇锐摸了摸胯下马马须,又接着说道:“多多少少瞧不起老子了。”随后他振臂一挥,“兄弟们,我们要不要重振当年雄风,让那目中无人的慕容晓霜看看我们万骑军的风采。”
六万人只向右前方简单的抬了一小步,他们选择用军中稍息回应。万勇锐看到这一幕,笑着点了点头,喊道:“万骑军所有上马,目标正前方三十里。”说完,他率先开始了冲锋,随后这港里根森林中央彻天响起了一声“驾”紧接着便是一阵想要踏破大地的马蹄冲锋声。
远在一边的南望禁卫军一众。
李卓与万勇锐打了多年的交道,十分清楚他治军之风格,于是他问道:“悟禅帝师,我们真的能以八千人抗衡那六万万骑军吗?”
对此,悟禅轻轻一笑,说:“有何不可?算算时间,他们也已经往我们这边赶了。还请李统领传小僧命令,待会与那万骑军厮杀只需挥砍两下即可撤退,却不可恋战,这啊,是死命令。”
李卓眉头皱起,看向禁卫军。
悟禅接着说:“忘记交代李统领了,等会大家都往西边撤,不可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大概在二十里以外朝天发射小僧给你的信号弹。其他的便由小僧来善后。李统领如若还有不明白的也无妨,事后小僧再说与你听。”
李卓听闻此言点了点头,去交代给八千禁卫军自己所听。
禁卫军大约休整了三分钟,地上的石子便开始轻微震动起来。
李卓大声喊道:“八千禁卫军上马,迎战!”只见所有的禁卫军神情严肃便一跃上马。悟禅与李卓相视一笑两人便一并翻身上马,就这么坐在马上听着前方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每一步都好似踩在禁卫军的心头上,沉闷难受。
悟禅目光陡然一凝,轻声道:“来了。”
在距这八千人十步之外,六万万骑军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去蝗群过境,乌压压的一大片,隐天蔽日。万勇锐与李卓神色截然不同,李卓满脸都是严肃,而反观万勇锐则是面露不屑与一股子的玩味。
双方领头谁也没讲话,谁也没做多余的动作。两人只是同时抽刀出鞘。
下一刻只见双方人马同时向前冲锋。从天空俯视而下便可知两拨人马像两群蚂蚁般冲撞在一起。不过三息那一大波蚂蚁便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随着时间人数慢慢的在减少,而那黑群突兀的出现鲜红却愈扩愈大。最后从天看下,便是鲜红远远盖过了黑群。
李卓战马早已毙命,此时他正站在人群中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呼一吸间便留下一匹敌方马匹与骑军的尸体,没过多久自身周围尽是尸体。有敌人的也有队友的。
悟禅在与万勇锐周旋,“看不出来万将军在这贫瘠之地,机缘少的可怜不说,更没前人所留下的经验供将军学习,可万将军还是能够练武练至佳境。难怪陛下如此忌惮你。”
万勇锐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吐了一口血痰,笑着说:“那日你这和尚拎着那樊拓的头颅,我早就瞧出你的不简单,要不也杀不得樊拓。今日与你交手我才知道,原来你这和尚不是练武的。”
悟禅没承认也不否认,而是一柄桃木枝朝前大力一挥将万勇锐逼退后,朝李卓喊道:“李统领万不可拖泥带水,快撤!”
李卓此时一刀将四名万骑军拦腰斩断后,咬了咬牙,喊道:“禁卫军的兄弟们别恋战,快,都往西边撤。”说完,他率先抢了匹马向西边狂奔而去。禁卫军经过这短短的厮杀,已经由八千人锐减至五千七百人左右。
从天上往下看,只见那鲜红黑群中脱离出五千多人,齐齐的往西边纵马狂奔。
悟禅依然在人群中,他问道:“万将军不追?”
万勇锐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先不要将眼前这和尚乱刀砍死,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帝师你不逃吗?”
悟禅拍了拍袈裟,笑了,“刚才万将军的猜测错了。小僧并非不练武,而是小僧既修行有练武。”随后他又说:“小僧并非是不逃,也并非是嫌命长留下来一敌数万。而是小僧认为万将军一定对练武乃至修行感兴趣。”
悟禅看着万骑军都已坐在战马上,闭上眼睛说:“小僧只有手中这一柄桃木枝。”
厮杀后万骑军还剩五万多人,皆在此时不屑的大笑。
可接下来悟禅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再也笑不出声。悟禅只是轻轻说道:“忘记与你们讲了,女帝陛下这次可是出动了所有禁卫军。整整二十五万都埋伏在你们身后三十里外。”
万勇锐不知此话真假,他也想过将眼前人杀了再逃到嘉澍那边,不过嘉澍在西边,要想逃到那里还得解决先前逃到西边的那数千禁卫军。不过这点时间足以让那二十五万禁卫军赶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者说了,我万勇锐不做亏本买卖,尤其还是将自己的命搭进去的买卖。一时之间,注意拿定不准。
悟禅也不再说话,而是骑上了一匹马。看这架势,是要准备逃啊。
就在万勇锐纠结的时候,却见天上升起一道绚烂的烟火。那是南望帝国禁卫军特有的信号弹。与此同时,悟禅也是纵马狂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传来一句:“抱歉了万将军,刚才所言是小僧在唬你。”
......
远在南望帝国皇城中的慕容晓霜正躺在床上休息。
婢女阿素看着窗外升空那光幕,笑着说道:“我的陛下啊,你又睡不着就别躺着啦。快起来啦,那小和尚发信号弹了。”
慕容晓霜没有睁开眼睛,慵懒却不失妩媚地说:“知道啦,信号弹什么颜色的?”
“是红色的。”
慕容晓霜坐了起来,“不用理会,这只不过是帝师的谋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