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拉回一刻钟前。
雪村角落边有一间小酒馆，酒馆门前积雪三尺，
门内一名白头长须老人正躺在摇椅上，沾着些许风雪的脸颊上有着几分宁静。
老人忽有所感，睁眼望向左前方，
银白飘絮中正走来一位翩翩少年。
上尘来到酒馆内，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发上的落雪后拱手看向老人，
“前辈。”
老人银眉微皱，“你这小子怎么又来了？”
“李前辈认出晚辈了？”上尘笑道。
“哼。”
李牧坐起身来，“小子，虽然前两次你戴着面具，不过自身气息却未捂得牢实，想来你也没有打算隐瞒身份。”
“前辈高明！”
“行了，少拍马屁。”李牧说着瞅了瞅身旁的长凳，“坐吧。”
“谢前辈。”
待上尘坐在身旁，李牧立身打量了片刻上尘，“上尘，上清宗的少宗主，你这小子倒是个名人！”
“前辈谬赞了！晚辈不敢当。”
“不敢当？”
李牧嗤笑，“你狼心可吞天下，小子也知不敢当？”
上尘破口一笑，并未反驳，不紧不慢的从空间戒中取出一壶酒，倾倒两盏后递给李牧一盏。
“醉仙酿？”
酒香入鼻，李牧目光一亮，立马接过细细小品一口，后闭目回味无穷。
“真是醉仙酿！”
李牧惊喜道，转头询问上尘时却神色一顿，轻咳一声后收回了神情，
少许不自然道：“小子，你可别以为用这玩意就能收买老头子我！”
上尘摇头一笑：“若真如此，那前辈也不值得晚辈三顾茅庐了。”
李牧轻哼一声，再次细品一口醉仙酿后说道：
“小子，还是那句话，去大道争锋，若有一日你登临帝位，一令号下群雄莫敢不从！那时自可一统天下！”
上尘目视酒杯似在端详，片刻后开口：“修行一道，分世俗、脱凡、成道三大境，每大境又分三小境。”
“炼气，淬体，筑基，”
“凝神，化虚，问鼎，”
“下尊，上圣，天帝。”
说罢，上尘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李牧，“前辈，回顾历史长河，用时最少成帝的可是那位？”
“空冥天帝！”李牧几乎不假思索便脱口说出。
上尘接过李牧的话说道：“空冥天帝，太古时期拥有先天道胎体质的妖孽，从跨入修行序列起便一路势如破竹，近乎蛮横成帝！”
“的确蛮横！”
李牧缓缓点头，神情带着几分莫名的色彩，“据记载，空冥天帝成帝仅仅用时七千年整，其后的轮回天帝都用了一万三千多年！”
“七千年呐～”上尘语气饱含感叹，“太长了！”
“七千年成帝还太长？”李牧有些不解。
“是啊～”
上尘似在感叹，继而开口：“晚辈自认比不上空冥大帝，所以即使晚辈侥幸在世间豪杰中脱颖而出，想必也是万年之后。”
上尘抬首望向寒空飘絮，目光深邃：“然后某一日蓦然回首，朋友，敌人，皆已化为一捧尘埃。”
“后来烟雨落长安，只君雨中一人行。遥闻阁兰红尘曲，却无一曲扣君心。”
上尘回首看向李牧，“我想这也是前辈隐姓埋名隐居在此的原因之一吧？”
李牧默然，他感到此时上尘身上有着与之年龄不相匹配的沧桑，
回想上尘的话，李牧不禁垂头有些入神的看着地面，嘴里喃喃重复了一遍。
“是啊！放眼世间，竟无一位旧识，回首过往峥嵘，宛若昨日，却又模糊不清。”
话罢，李牧仰头悠悠一声长叹，后看向上尘，神色温和也落幕，“小子，你多大了？”
“再过七载便满二十周岁。”
“是么？怎么感觉你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上尘含笑不语。
李牧见上尘未回便开口问道：“所以，小子你是怎么想的？”
上尘闻言，嘴角咧开了一抹夸张的弧度，“千年万年太久，晚辈想在百年内一统天下！”
“百年内一统天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牧错愣片刻，后仰头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之大引来不少行人窥视。
许久，李牧收回笑声，目露嘲讽看向上尘，“小子！蚍蜉撼树，安可笑否？！”
上尘拱手，直视李牧嘲意，“前辈，人贵有志，岂可笑也？！”
李牧收回笑容没再回应，直直地看着上尘，
不得不说，此时上尘身上散发了一股豪情壮志让李牧有些动容，
回首往昔，他年轻时不也是如此？
但上尘的壮志属实天方夜谭！
不称帝而百年内一统修真世界？
李牧摇头一笑：“小子，人贵有志没错，但你这根本就是痴人做梦！”
“若不去尝试，怎知是梦？”
“好，就算你要去尝试，那你找老头子我是为何意？拜我为师？还是想修我道伤助我登帝？”
上尘摇头，起身颔首眺望门外，“晚辈想以阵控天下！”
“以阵控天下？”李牧疑惑问道：“何意？”
上尘双手微张，一股豪迈的气势突汹涌而出，“晚辈阵道不才，所以想请前辈造出一座覆盖整个寻仙大陆的天下大阵！”
“嘶～！！”
李牧瞳孔骤缩，不禁惊呼道：“小子！你可真敢想？！”
“为何不敢想？”
“小子！你可知寻仙大陆有多大？！不说其它的，光是阵法所需要的灵力支持都是最不可能解决的问题！”
“最不可能？”上尘含笑问道：“无尽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海够吗？”
“无尽海？”李牧忽然愣住。
“是的，无尽海，寻仙大陆的禁区之一！”上尘回道。
“水重千钧，引若勾魂，海不可触，触之销神！”
李牧皱眉思索道：“无尽海的确是取之不尽的灵海，可古往今来却从未有人能够利用海中灵气。”
“奥？”上尘眉头上挑：“前辈确定从未有人能利用无尽海的灵气嘛？”
李牧愣住，霎时间脑袋里浮现了两个名字，
“归元阵圣！归芜杀阵！”
“是的，归元阵圣的成名之阵归芜杀阵，便能利用无尽海中的灵气！”
李牧面露疑虑，“可是归元阵圣自落败我师尊后便消失不见，他的传承也并未在天星楼流传下来，所以你”
李牧话音截止，他忽然猜到了上尘的意思，心头一惊，
“难道小子你知道...”
李牧意识到事情的非同寻常，所以及时收住了话语。
上尘则重新坐回长凳上，缓缓开口说道：
“当年归芜杀阵一出，天下震动！”
“要知道修行最不可少的东西便是灵气，一座灵脉即可引得各大势力争破头皮，更何况是取之不尽的灵海？”
“所以无数势力都想堪破归芜杀阵的奥秘，也因此成就了归元阵圣的第二个称号...”
“圣尊屠夫！”
李牧神情严肃的点点头，缓缓开口：“或许，这也是归元阵圣选择消失而不留给天星楼传承的原因。”
“不是或许，是一定！”
上尘轻笑一声，“没有帝位守护，天星楼虽是顶级势力，也承受不了整个天下的觊觎！”
“嗯，的确如此！”
“前辈，您可知有哪位古人未成帝而一统天下？”上尘突然转口问道。
李牧闻言，思索片刻后摇头作答。
而上尘再问道：“那么前辈，您又可知有哪位古人造就天下之阵以控天下之人？！”
此话一出，李牧不禁长吸一口气，后缓缓答道：“没有。”
“是的，没有！”
上尘眼中的狂热愈浓，“如此豪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可行，怎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