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桌子、惹风波、被提受审,
骂警察、闹公堂、据理力争。
寒地黑土这个地区的夏季,如同初次约会去谈恋爱的小伙子,扭扭捏捏,羞羞答答,不温不火的。它不像南方地区的那种持续性的狂热,热得让人接受不了,“中秋节”和“国庆节”刚过,就下了一场大雪,这场大雪给人们的出行带来诸多的不便,也带来了阵阵的寒意。郑树民的饮料厂的红火劲儿也在慢慢的降温,销售量也在大幅度的下降。饮料的销售越来越少了,工人们也就都闲了起来,于是,郑树民就把劳动服务公司指派来的工人都放了假,武彩云和小赵从那次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整个饮料厂里就只剩下郑树民和小袁两个人了,白天郑树民领着小袁开车往出送饮料,晚上他们俩回来再生产出10来箱的饮料,每天就这样的循环下去,既便于管理又节省了工人们的开支。
石佳慧挺着八、九个月的身孕的大肚子,领着女儿,由妹妹陪着,来到丈夫身边待产。郑树民在饮料厂的附近,给他们娘几个找了一户人家空闲着的西屋,让他们住下,自己还是住在饮料厂的办公室里。
这一天还是和以往一样,郑树民领着小袁把车装上饮料,准备出去送货。石佳慧由妹妹扶着,领着女儿来到饮料厂,见他们开车要走,便说:“树民,你把办公室里的钥匙给我留下,我和他老姨把你的被子和褥子拆了洗一洗。”
郑树民把一串钥匙掏出来,刚要扔给妻子,一想,不行,办公桌的抽屉里啥都有,这要是被她发现了,那还不得跟我闹翻了天,于是他只是把房门钥匙摘下来扔给妻子,然后让小袁开车走了。
石佳慧她们姐俩把郑树民的被、褥拆完,又到厢房里把小袁的被、褥也都拆了,连同一大堆的脏衣服洗完,进办公室休息时,妹妹调皮的说:“我看我二姐夫他整天也不着个家,他在外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一边说一边从墙角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螺丝刀子,“我把他的抽匣子撬开,你看一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鬼’!”
还没等石佳慧阻拦,只听见“嘎嘣”一声,锁抽屉的锁鼻子被撬掉了下来。“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别人的桌子也是随便乱翘的吗!那是违法的。再者说,你二姐夫要是知道桌子被你给撬开了,他要是翻脸,发起火来看咱们可咋办!”
“有你在,我撬开他的桌子好像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吧!我才不怕他翻脸不翻脸、发火不发火呢!你也不用怕他,他还能吃了咱们不成。”妹妹理直气壮的说完,就在抽屉里混乱的翻了起来。经她这么一翻,还真发现了问题,“二姐,你看这照片上的姑娘是谁,你认识不认识?”
石佳慧接过照片一看,这不是丈夫在部队饮料厂时的吴彩云姑娘吗!上一次他回家时说过,说她怀孕了,他要是不和她结婚,她就要去告他强暴了她。石佳慧又把武彩云给丈夫的信都看了一遍,最后一封是这么写的:
“郑哥,你好!
我想了很久,还是称呼你郑哥,要比较亲切一点。
谢谢你把赵连举介绍给我当男朋友。他对我那真是百依百顺。他对我说,只要不让他家里出钱,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我把他领回家后,我妈妈也特别喜欢他,说他聪明、能干、会来事儿,人长得也挺帅气的。我妈妈她让我抓紧时间和他结婚。我看他也挺适合我的,所以我决定在和他磨合一段时间后,就和他领证结婚去。
上一次我和你说我怀孕了,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去法院告你强暴我了,我那是和你开玩笑呢,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回家后,到医院做了检查,不是怀孕,医生说我是得了点小毛病,后来吃了点药就好了。
郑哥,嫂子她那个人是绝对的好人。你想,一个女人她能让自己心爱的丈夫去和别的女人结婚,她的度量该能有多大!要是换做是我,就是打死我,我都不能容忍。所以说,你要珍惜嫂子她对你的那一片痴情。
郑哥,看在你给我介绍了一个小赵这么好的男朋友;看在你对我二姨夫的那种豪放劲;看在你对我敢作、敢为、敢承担;看在你老婆对你那么的痴心,所以我不忍心去拆散你的家庭。
另外我要告诉你,赵连举他不知道咱俩是什么关系,他也从来没问过我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你是我们俩的介绍人。他经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待他和小袁俩怎么怎么的好!他说等我们俩结完婚后,让我和他俩还到你的厂子里去上班。我告诉他说,你只要是想娶我,那你就不能再回黑龙江去上班了,因为我爸、妈就我和我姐两个人,我姐还随姐夫去了南方,他们俩的岁数一年比一年大了,身边需要有人照顾。赵连举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我告诉他,等我们俩结完婚,就在附近开一个食杂店,他非常满意。
最后,祝你和你的家人和和睦睦,幸福美满。
武彩云,某年、某月、某日写。”
石佳慧看完信后一切都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能怪罪丈夫,要怪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不能经常守在丈夫身边。以前丈夫当兵,那是不可能经常在一起的,现在丈夫回来了,就要寸步不离,天天守在丈夫身边才行。在丈夫从部队回来这近一年来,因为自己的工作关系,再加上怀有身孕,所以没有能守在他的身边,致使他整天居无定所,吃不准时,这才是最大的失误!等生完孩子后,回到大队,把赤脚医生的工作辞了,来到他身边,帮他洗洗衣服,做做饭,打理打理各种家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感觉到有家的温暖。要想抓住丈夫的心,就得从关心他、体贴他入手。想到这儿,他把武彩云的照片,还有她写给丈夫的信,一同交给妹妹,让她领着孩子回娘家了。把抽屉里的那2000元钱拿出来藏了起来。
郑树民和小袁送完饮料回到厂子,他走进办公室看见桌子被撬开了,妻子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看他记的账本,顿时火冒三丈,帽子“噌”的一声飞上了天棚,“吧嗒”一声反弹到地面,还没等他发难,妻子先开口了:“我把你的桌子撬开了,把抽屉里的那个姑娘的照片和她写给你的信,还有你存放在里面的那2000元钱都替你收起来了。我这样做也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领情,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儿吧!还有,我打发他老姨领着孩子回屯子了,晚上你必须得和我回家里去住,你要是不回家里去住,那么我就搬到你这里来住。就咱们两个人在一起,你愿意咋下手就咋下手吧,反正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郑树民看见自己的桌子被撬开了,确实非常的生气,恨不得把妻子按在地上,狠狠的揍她一顿,方能解恨,但是,听她说完这一番话后,还真下不了手了!是啊,你有老婆有孩子的还在外边沾花惹草,被人家抓住了把柄,人家不和你打、不和你闹也就算了,再说了,人家挺着个大肚子,怀里揣着的可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怎忍心下得去手打人家呢,于是他狠狠的说:“她的照片和信你愿意咋处理就咋处理好了,但是那2000元钱你必须得还给我,因为我明天还要用这钱去进料。”
石佳慧见丈夫的脸色不像刚才进屋时那么难看了,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强硬了,所以她提着的那颗心也就放下了。庆幸自己没有看走眼,他确实是值得用一生去爱的好丈夫。“既然你不打我,也不骂我,这说明你还是有理智的,有良心的,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这样可以说是太好了!你不是朝我要那2000元钱吗?这钱我先替你保管着,你什么时候用我什么时候再给你。”
郑树民怀疑这钱是叫孩子他老姨给拿走了,便没好气儿的说:“我现在就用,一会儿就去买白糖。”
石佳慧说:“你别撒谎了,你仓库里的白糖还有10多袋子呢。再说了,现在是淡季,你进啥料也用不了那么多的钱。”
郑树民看这2000元钱实在是不好往回要,就吓唬妻子说:“咱们好说好商量,你赶紧把那2000元钱还给我好着呢,否则我就去派出所报案,说桌子被别人给撬开了,抽屉里的2000元钱丢了。”
石佳慧不屑一顾的说:“你愿意上哪儿去告就上哪儿去告,随你的便吧!”
第2天郑树民和小袁开车出去卖饮料,两名公安到饮料厂,把石佳慧叫到北山农场附近的派出所里,“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吗?”一名刚上来不久的小公安(协警)问。
石佳慧铁青着脸,冷冷的答道:“不知道!”
小公安急不可耐的说:“你别装糊涂了,你撬开别人的办公桌,拿走里面的2000元钱是事实吧。”
石佳慧冷静的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翘桌子拿钱是不假,我承认。”
小公安说道:“这就对了嘛,你赶紧把钱交出来就算没事,否则我们就要按照偷盗来处理你。”
石佳慧一听这话有点急了:“我撬我丈夫的桌子,拿我丈夫的钱,你们管得着吗!我看你们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公安一听也急了:“你这个泼妇!怎么偷钱还有理了,还骂我们是狗拿耗子。”
石佳慧一听小公安骂她是泼妇就更急了:“你骂我是泼妇!我看你就是一条狗,是一条仗势欺人的狗,你说我偷钱,我就偷了,你就给我治个罪吧!”
所长在办公室里听到这儿,赶紧出来解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公安哭丧着脸说:“饮料厂的郑厂长过来报案,说他的桌子被她给撬开了,还拿走了里面的2000元钱,让我们帮忙给要回来。”
所长看了看石佳慧挺着个大肚子,一脸怒气冲冲的样,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确实管的有点宽了,你没事儿了,回去吧。”
所长回到他的办公室,对郑树民说:“你都听见了吧,我们吓唬不住她,你还是回去自己想办法往回要吧。”
这个派出所的所长是郭稼强的姑爷,当郑树民找到他,让他们帮忙时,他们就上演了刚才这一出“狐假虎威”的好戏。这位农村的“泼妇”不吃他们这一套,不买他们的账。
石佳慧见郑树民送饮料回来后说:“你可真行啊,还真把我告到派出所里去了,说实在的话,你就是把我告到北京去,我都不在乎!我问你,咱们俩是不是两口子,只要咱们俩没离婚,我就是你的妻子!我只要还是你的妻子,就有权力替你管钱,替你看好这个家,对不对!你说给我听听,妻子替丈夫管钱,犯着哪家的王法了!”
郑树民挠了挠头陪着笑说:“我只不过是想让派出所里的哥们帮我把钱要回来,也没说你犯法呀!他们没难为你吧!我这不是一着急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吗!你不用生气,那钱我也不要了,行了吧!
石佳慧见丈夫彻底服软了,也就不深究这件事儿了。于是说:“我才不和你这种人生气呢,犯不上!”然后带着关切的语气说:“你要用钱去进料,那你为什么不赶紧往回经管你那些欠账啊!你那一大把的欠条,不抓紧时间往回要,拖时间长了还能好往回要吗!如果有故意赖账的或者商店黄了不干的,我看你还朝谁去要去。”石佳慧见丈夫不说话,接着又说:“你那些欠条,我大概的替你算了算,有1万大多,那可都是你的血汗钱呀,瞎了多可惜呀!还有,我看你的流水账本上记的那一大笔一大笔的支出,有的我也不知道你都是干什么用的。王恩(郑丽的儿子)为什么从这里拿走那么多的钱!你和咱们县里大姑的帐一定要算清楚一点才好。你还记得咱爹在世时说过的话吗,他说县里的那个大姑她是属‘草爬子’的……只许进不许出吗!”
郑树民经妻子这么一说,还真的提醒了他,是啊,和大姑的账是时候该好好的算算了,于是他打发人回县里,把大姑叫过来,算算以前的账。
第1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