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看向华妍卓,目光里带着审视意味:
“妍卓,京都事掌管京城大小之事,官职不高,但对皇帝来说很重要。而且张显又与宰相府交好,这个人我们可惹不起。”
听暮雪这么一说,妍卓止住哭泣,叶深却不满起来:
“暮雪,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你再指责妍儿吗?”
“我并没有指责她,我只想要一个真相,真的是张显调戏你吗?张显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暮雪步步紧逼,妍卓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叶深气的站起身来,看着暮雪语气冰冷:
“暮雪!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我也不想这样逼她,可是,我总得把我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暮雪推开挡在妍卓身前的叶深,看向妍卓的眼神带着愤怒:
“我倒是无所谓,我们只认识几天罢了,但你有没有为叶深想想,你真的要瞒着他吗?你信不信到头来你会害了他。”
这句话显然比较有用,妍卓颤抖的站起身来,看着暮雪,眼神里充满了哀伤。
叶深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走向妍卓,疑惑的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
“让妍卓说吧!我也想知道妍卓你为什么要杀张显!你不能骗人,特别是不能骗叶深。”
于是,在两人的注视下,妍卓缓缓交代了事情经过,她根本不知道暮雪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我如果说我和张显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们会信吗?”
妍卓说着,泪水划过脸庞。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可一想起来,她华妍卓心里还是满腔哀痛。
妍卓七岁之前还有一个很幸福的童年,父亲母亲都很爱她,他们感情也很好。
可谁知道这都是父亲装出来的,他竟然恨她母亲恨到趁她不备给了她致命一剑。
他怒骂母亲是杀人如麻的魔女,还说这么多年要不是他们生了妍卓,他早就跑了。
父亲走后不久,当朝宰相的女儿就办了喜事了,新郎官是妍卓父亲。
母亲伤心欲绝,再加上她被父亲所伤,武功不如从前,死在一波一波前来报仇的人身上。
对于母亲的死,妍卓当时不觉得悲伤,因为她在父亲走后两天就被母亲赶走了,母亲说她长得太像父亲,她看着烦。
接着母亲的旧友,一个善使毒的女人,华玹娘收养了她。
她的名字华妍卓也是玹娘给她起的,玹娘教妍卓武功,教妍卓使毒,但从来不告诉妍卓这些毒药解法。
直到妍卓十六岁,玹娘才告诉她,她母亲是没办法才把她托付给玹娘抚养。
因为她怕妍卓跟着她会死在仇人手里,她也不想让妍卓给她报仇,她只希望妍卓以后能远离这一片恩怨之地,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可是玹娘不乐意,妍卓的母亲为了她父亲失去了魔教圣主的地位,最后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她父亲现在锦衣玉食,美人相伴。作为昔日好友,玹娘忍不下这口气,决定去报仇。
玹娘就是死在了张显手里,张显为了向宰相表忠心,设计抓住玹娘,将她折磨致死。
妍卓得知玹娘惨死后,自然是痛不欲生,她日日夜夜生活在无尽的仇恨中,拼了命的去和伤害过母亲的那帮江湖人士争斗,过了一年血雨腥风的生活。
终究是她太弱,被仇家逼至悬崖,如果不是叶深救她,恐怕早已化作尘土。
“张显害死玹娘,本就该死,那个男人将我和母亲抛弃,我也不会放过他。”
妍卓一边说,眼泪如珠子一般往下掉。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天知道她一个柔弱女子是怎么度过的。
听完华妍卓的话,暮雪气的眼角发红,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没有想到,妍卓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惨。
叶深紧紧握着拳头,咬着后槽牙。他伸手拂去妍卓脸上的泪珠,心疼不已:
“妍卓,对不起,我都不知道你以前的日子这么难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暮雪自然也表示同意,她决定先用易容术遮住妍卓面容,无论如何,妍卓都不能被九都府尹抓到。
妍卓整理好心情,又向暮雪他们透露,那所谓的老宰相,正背着皇帝敛财害命。
妍卓亲耳听到,老宰相和她父亲在商量,怎样处理他们害死的正直官员的家人。
现在的事情几乎乱成了一锅粥,趁着叶深将妍卓哄去休息时,暮雪好好的理了一下思绪。
妍卓的事情突然出现,但也是一个引京城大乱的机会。
他们已经决定要帮助妍卓,老宰相和他女婿(也就是妍卓父亲)就必死无疑。
如果能将他们的死与妖怪联系起来,那星楚不就能下山了!
这样一想,暮雪顿时感觉眼前开阔了不少,终于,前方终于有了一丝希望。
但今日她已经在山下逗留太多时间,必须要赶紧回去了。于是和叶深说好她的想法后,她就抱着布匹回到沧澜山中。
几日前,星楚曾对她说过,沧澜山弟子考核大会要开始了,若考核不过,还是要逐出师门的,所以星楚要她勤加修炼。
暮雪自然是不把这事放心上,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不过她不想自己离开,她想让星楚和她一起走。
傍晚,暮雪回到青鹤源,她挑出一匹最柔软舒适的布开始给星楚裁制衣物。
上一次她把星楚的衣服扯坏了,说要给他缝一下的,结果这个败家子直接把衣服丢了。
暮雪心里过意不去,只好决定再给他做一套。可惜的是她不知道星楚身高以及其他尺寸,只能先买些布料,挑最好的出来,等星楚今晚来了再问。
不多时,星楚来了,暮雪往外看去,晚霞落在他身上,竟衬得他整个人温柔无比。暮雪赶紧收回目光,她是不敢和星楚对视的。
“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安静?”
星楚来到她身边坐下,并没有怪她不起身行礼。暮雪这才反应过来,她勉强笑了一下,嘴唇发白。
“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好。”
任是谁经历了今天这么多事都会脸色不好吧!特别是一想起张显口鼻出血的样子,暮雪就恶心的想吐。但她不能和星楚说这些,只好把话题岔开:
“没事呀,可能是太累了。”
星楚看着她发白的小脸,有些心疼,但还是疑问道:
“今天都做了什么啊?累成这样,说话都没有力气。”
暮雪笑着站起身来,她也拉着星楚,想让他站起来:
“我不是想给您做件衣服吗?所以今天找织工学习织布了,您快站起来,让我量量您的身高尺寸,不然做小了又要浪费布料。”
星楚被她拉起来,感到有些好笑:
“我衣服多的穿不完,你不要麻烦了。”
“不行不行,其他人做的和暮雪做的不一样,我弄坏了您衣服,一定要赔您的。”
说完,她就找出一把卷尺,开始测量星楚肩膀尺寸。
星楚太高了,她仰着头,一边量,一边眯着眼看数字,接着再记到本子上。
星楚定睛一看,本子上画了一个光秃秃的小人,上面标注着自己的肩宽臂长。
他感到好笑,没想到暮雪还会画画呢!虽然画的很丑。暮雪看他歪了身子,急道:
“别动,让我量量腰围。”
说完,她就环上他的腰,她故意慢吞吞的,然后轻轻将脸贴在了他背上。
她心里如小鹿乱撞,星楚也是动也不动,好似连呼吸都暂停了一般。
不过这暧昧的氛围转瞬即逝,她瞥了一眼卷尺上的数字,一边感叹着星楚的腰围一边伏案去记数学。
但是,她要去量星楚的臀围时被他制止了,他阴沉着脸:
“别量了,随便做就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暮雪当然不愿意了,她耍赖道:
“不行不行,必须要量。哎!师父,你别走啊!”
眼看着星楚红着脸,几乎可以说是“逃”出了青鹤源,暮雪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不能量的,真是个小弟弟,这有什么好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