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也看到了,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抬手去挡的时候眼睛一闭,吾命休矣。
过了片刻,居然没有动静。
加之身上传来的重压感让她喘气不顺,遂睁开眼,抬头察看情况的同时居然差点和安日彦脸贴脸,甚至清晰地在安日彦的琥珀色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两个人居然都安然无恙。
目光所及之处,方才那来势汹汹的那镇魂草已经退了回去,无精打采地在原地晃悠,似乎有些枯萎了。
这尼玛是怎么回事?她吃惊地看着安日彦,而安日彦正看向她的手里,眸色意味深长。
梅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举着一把短剑。
方才扑倒在地上的时候,不知怎的大秦国皇帝萧洛临行前给她的湛泸剑从袖口跌到了手心里,危难之中她下意识地闭着眼睛握住挥剑就砍,正是这柄短剑救了她。
而或许是惧于这柄通体幽黑的短剑,那些镇魂草在近处依然肆无忌惮地飞舞,却再也不敢靠前,短剑本身似乎也对周围的危险有感应般散发出幽冷的光芒,威慑力十足。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梅霜看着宝剑,有些激动,耳边却恍惚响起萧洛低沉的声音,“想起朕的时候,就看看此宝剑”
......
收回思绪,方才受惊的魂魄也开始归位,这才意识到她和安日彦此刻的姿势相当暧昧。
安日彦方才压她身上,搂她很紧,此刻隔着薄薄的衣衫,都可以彼此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肌理。
安日彦的脸庞近在眼前,呼吸之间尽是陌生男子强烈的气息,梅霜顿时有些透不过气来,避开那晶亮略带炽热又有些审视的眼神,她佯装淡定,“好了,安然无恙,你可以起来了。”
心底却对安日彦方才的壮举感到异常暖心,庆幸之余慨叹,有几个人会在你危难的时候舍身相救?若不是这柄短剑,只怕她也早已见了阎王,连带着安日彦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湛泸剑?”安日彦眯着眸子看着梅霜手里的短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从梅霜身上起来的时候顺势拉起梅霜,“呵,取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果然是神剑。”
看得出安日彦倒是个识货的,说出如此多的词语,梅霜点点头,“没错,就是这名字。”
安日彦回头看了看那些镇魂草,“这些东西都是性极阴,如今有湛泸剑在此,它们倒是怕了......”
方才的惊险让梅霜依然心有余悸,她吁了口气道,“果真是辟邪的好宝贝,如此一来,岂不是不用怕它们了?”
安日彦心说,你才晓得这是宝贝啊!不过见梅霜劫后余生、惊喜异常的模样,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这湛泸剑天下无双,无坚不摧。
传说“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作为帝王之剑,没想到大秦国的皇帝居然能将此剑给梅霜防身用,可见外面所言大秦国的皇帝对这个女人的无情无义并不属实。
跳入洞穴的人以为梅霜要歇菜的时候听见其又安然无恙,无不惊愕万分,却碍于那些镇魂草的厉害,皆不敢出洞看个究竟。
倒是丛飞听到险情后急急折了回来着急询问梅霜的安危。
梅霜心底一热,答道,“我没事。”
确定梅霜毫发无伤的时候,他才汇报道,“林小姐,我方才去看了,这个洞穴向上走势,通风良好,想必是通往山顶的道路,此刻不要再耽误,我们还是快撤的好。”
梅霜闻言小心收好湛泸剑后和安日彦进了洞口,只见里面还是比较宽敞,宽可并行两个人走,高度梅霜走正好,安日彦的身高则得屈着身子。
借着火把的亮光,看着那些临阵逃命却置自己于不顾的人,梅霜心底一阵恶寒,她对南宫诺淡淡道,“昭王殿下,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我们所约,宝藏已经找到,剩下的我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还得回去交差,咱们就此别过。”
南宫诺当然知道梅霜为何生气,只是那会谁都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能顾上别人才怪。
他不假思索,挥手一劈,那个绊倒梅霜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软软倒下。
梅霜愕然无语,醒过神来连忙蹲身下去察看,人已经没有了声息。
“好好一个人,你何必如此伤他性命?”
南宫诺厌恶地看着那个人的尸身,淡淡道,“霜小姐,此人的确不长眼睛,危难时刻只顾自己却置霜小姐于不顾,的确该杀!”
梅霜无语。
人心凉薄她并非第一次体会,本意更非去伤人,但见南宫诺如此草菅人命,目的是用这种办法留下自己,她又觉气愤,好似是自己逼南宫诺杀人一般。
梅霜顿时不高兴了,后背一挺,直不楞腾的话就出来了,“昭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说我该做的都做了,和他有什么关系?你杀了他难道就能改变我的心意不成?我们本就风马牛不相及,互不相干,说实在的,我没有义务替你办任何事!”
梅霜说这话时异常硬气,也不是没有考量。
若说之前南宫诺的人是以数量占优势,他们不得不受其胁迫,听其摆布,而今可大不同了,南宫诺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大半还困在地宫,如今他的身侧就剩下区区三个人,依照安日彦和丛飞的武功,未必不能战胜他们。
南宫诺根本不会自动放他们离开,所以,与其受人胁迫不如愤而抗争自寻出路,否则在这里耗下去只有陪他们一起去死。
南宫诺一听,眉峰蹙起,梅霜的心思他一听便明,他冷哼一声,“霜小姐,你打算弃本王于不顾硬闯出去?”
梅霜昂头不作声。
“呵呵,你走可以,留下湛泸剑......”南宫诺语气阴沉,眼底阴鸷。
“.....”
梅霜一听才知道对方将自己和安日彦的话听了进去,但这种明抢豪夺的行为实在是可恶至极,她冷冷道,“这柄剑乃是大秦国的皇帝所有,借我暂时防身之用,岂能给你?!再者若是丢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南宫诺怒火就要发作,却听见已经平静的地宫里又传出惨烈的叫声。
原本的蝎子已然被蝎王镇住,难道又发生了巨变?
几个人伸头向外看去,只见方才那些炫舞的镇魂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伸进了那个洞口,想必那惨叫声是因此而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隐约听见里面传出沉闷惊悚的声音说此物越来越长。
不时地传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南宫诺转向梅霜,厉声道,“还不交出湛泸剑?”
人命关天,梅霜虽然有心给他湛泸剑,但南宫诺的强迫语气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她还未开口,只听丛飞阻止道,“林小姐,千万不可,那是皇上的贴身宝剑,关系到君王之威,万不可能流落他人之手,而且那些人助纣为虐、私挖宝藏,意图谋逆,实在是罪有应得!”
孔道里气氛顿时僵住,双方剑拔弩张,安日彦也摇头不可,“湛泸剑虽然威力巨大,防身可以,却不足以斩掉镇魂草,再者,即便你拿得剑去斩镇魂草,焉能保证不被沾到身上?”
南宫诺沉着脸,“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安日彦蹲身下去,从洞口里抓起一把土,放在掌心对着火把的亮光仔细瞧着,又放在鼻尖嗅嗅。
众人不知他在做什么,只见其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些有些褐色的土,神色凝重,随后使劲扬向那些镇魂草。
说来也怪,那些褐色的土呈伞状扬向镇魂草后,沾上泥土的镇魂草随后停止了摆动,耷拉在原地。
众人皆惊,这尼玛太神奇了。
“我早就说过,毒蛇出入处七步内,必有解药。”安日彦轻松说道,“这些土里伴了药,正是镇魂草的克星。”
原来这个洞口打开的时候他那敏感的嗅觉就闻到随着洞口而出的风里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一般人不会体会到,方才一直在洞口外,就算勉强闻出气息有异,还是没有想到这层,方才和梅霜进了洞口,那股味道越来越明显,这才霍然想起这层。
南宫诺的人来不及听安日彦的解释,连忙学着安日彦的样子,从地上或是墙上抓起土向外扬去。
那些镇魂草很快如休眠状态般耷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地宫里的人又折损了好几个人,等黄公公和剩下的人哭丧着脸狼狈爬上来的时候,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
上来的人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人,黄公公急忙探头朝着洞穴里,隐约看到远处一个身影急匆匆向回跑,他怒极吼道,“李头,你TMD腿断了还是眼瞎了?我们在这里呢!”
那个叫李头的匆匆跑来,踏上云梯的同时先将手里的东西递上来。
黄公公一看是个长条包裹,禁不住大怒,只能压低声音训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娘的还想着剩下的那点宝贝?赶紧的上来!”
众人上来后小心地避开那些镇魂草,南宫诺他们也从洞口里出来。
“昭王殿下,下去的弟兄们就剩这些了......”黄公公压抑着悲痛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