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翼》
序:这是一个爱情故事,今天我要让它走上霓彩的舞台!对于这样的爱情故事我不是先驱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吃螃蟹的人。
话不多说,希望友友们…能…看…完!
*一*
三月的桃花开得扬扬洒洒,他的泪像是从花瓣上滴下,不失晶莹,却模糊了我的世界…
我在桃树这头,他在那头,除去桃树,我和他几乎没有距离。然而…我和他的距离就像一句我爱你,简单却又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他黯然的眼里有道伤不可磨灭,鲜嫩的肉挂着血,像阳春三月的日暮,惨淡又不失美丽,被时间滑过残痛的伤口,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迹。他那满脸的胡茬像是久未经垦的疃地。他还轻声梦呓着他那未完的故事…却不知我早已满面晶莹。
『二』
在卡巴索的《在时光的舞台上》卷首语中有这样的描述:在时光的舞台上黑夜演出的人生如一出悲剧,白昼唱出的人生像一首歌曲,最后,永恒则把这人生保存起,似一颗珍珠,璀璨无比…
初看时还一片朦胧,哪知岁月蹉砣,刺痛来得毫无征兆。
不知是她介入了我们,还是我介入了他(她)们。难道真是我错了?爱是不分先后介入的?可能命运也没想过如此复杂的问题。
如果以两小无猜来形容两人从小到大的感情,那我们三个又要如何去形容?
我很喜欢徐志摩在《爱眉小札》中对爱情的诠释:「世上并不是没有爱,但大多是不纯粹的,有漏洞的,那就不值钱,平常,浅薄…决不能放松一屑屑,我们得来个真纯的榜样。」
但是尽管柏拉图的爱情之柱烧得通红,而我却没有胆量去接受炮烙。因为我怕失去真正的爱情,失去阳光的他,就像徐志摩的泡沫爱情,还没发酵就胎死腹中,到头来一切都是空想。
爱不是一个人的专利,而我却没有自由女神付予的勇气。我知道自己不敢像她那样去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只有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羡慕,妒忌。疯狂地妒忌!哪怕他们的爱情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掀不起大风大浪。
『三』
他(她)们终于还是同居了,没给我留下任何奢望。搬家那天,他拍着我肩膀对我说谢的时候是那样温柔…可我知道,天…塌了!
她常生病,而他却常出差,所以我常替他(她)们打“白工”。他说对我很放心,我笑笑:“我对你很不放心。”他飞了个媚眼给我:“工作需要嘛!”我还了个飞吻:“小心回来跪键盘…”一时间,不明“飞”行物往来相互,穿梭不绝。我偷偷的抓了一个藏在心里…
“我可吃醋喽!”她拿着几罐饮料站在我身后,我竟然没发觉。他童心大起,哈哈一笑,一把搂过我的腰,也不理她,深情地看着我,问:“我的宝宝还好吗?”我很配合地说:“宝宝很好,不过妈妈就不太好了。”她一脸恶心地在旁边偷笑。
她又病了,他又出了差,我又当了“义工”,生活还是过的那么流畅,可等他回来一切都变了。纸果然没能把火包住,也不知他是如何发现那张诊断书的。他第一次和她吵架,其实不能称为吵架,因为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她连指头都安静了,只是默默地流泪;第一次打了她;第一次喝得烂醉;第一次倒在我的怀里。
因为她怀孕了,孩子却不是他的。
我不知道这几天自己是怎么过的,却很清楚的记得他的一切画面~醉了,像堆烂泥似的瘫着,半夜起来把胆汁都一并吐出来,吐完了再接着喝,然后又吐,害我不定时的要疏通一遍下水道…
看着他一脸憔悴,眉鬓积满浓郁的哀痛,像在一张有些洇的纸上滴下墨水,痕迹不断向四周吞蚀,似乎梦寐中依然在啜泣。他的手指修长,虽然平放,但却紧绷着,我把手握成拳放在他手心,一阵放松的压迫感…然后是一片温柔…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却不是为了我。
『四』
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不论精彩与否,都要让生命活下去。
他还是妥协了,他还相信她爱他,他还认为有奇迹。而她却像是他爱情的终结者,他静静的看着她,完全把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忽视,他只想要一个答案,即便是没有轮回的永不超生。她乖得像只小猫,似乎早已忘了两人以前的缠绵。那个男人眯着眼,对此漠不关心,冷静得过分。气氛怪异到了极点。
“呵呵…”他自嘲地笑笑,瞥了一眼那曾经属于他(她)们的小窝,慢慢转过身,消失在烟尘里…她并没有阻止泪水的滑过…滴落…因为受伤的不止他一个…
最后一丝霞光在和时间比赛,时间在爬它在跑,偷空将他笼罩,泛起的红晕将他与尘世隔断,他像琥珀里的小生命,透过封印在等待千年的解脱。
远远看着他和那个男人,我幻起错觉,似乎他正在接过那男孟婆端过的汤,没来由的一阵酸楚刺激着我的灵魂。
那男人走了,他一阵虚脱,空洞的眼像黑洞,透不出一丝光度。他像竖起的尸体,毫无生气。我将他紧紧抱着,哪怕他不是为我哀伤,哪怕下一刻他不在我怀里,哪怕他从没想过我会爱上他,哪怕这是一个错误…我也要续写疯狂!
我撑不下去了,心上压着个担子,好重好重…空气凝重了我的呼吸,我在害怕…难道上天早已注定这个没有开始的结束是悲惨的?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啊!
附在他耳边,鼓起勇气,用尽全身的力量以自认为最温柔的语调将爱送进他心底,“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我快崩溃了你知道吗?”我一阵轻松,压了多年的磐石风化一般慢慢剥落。 也许…一直以来我就只为这不真实的话而哀伤吧… 他拉开我的手,顺利的从我怀里逃脱,淡淡的话没有任何感情,随着空气懒散的振动通过我的耳道。“我没事…以后别再开这种恶心的玩笑了。”他当我在安慰他?“我没…”“你也老大不小了,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只留了个背影给我。 如果泪水能收藏人的灵魂,我会将泪聚成一丝细线,穿透空气的原子核,将这条独特的项链亲自戴在他的颈上,直到阳光蒸干了泪水,雪崩掩埋了灵魂…但泪水不能…所以我也不能… 『五』 我一直以为他是坚强的男人,原来在感情上他也不堪一击。他还能撑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更久? 他认定她是因为他常出差而感到寂寞,然后才…所以他换了工作,不再出差。可她还会回来吗?我不知…
我以各种理由把他留下与我同住,每天陪他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他喜欢天边的那片残红,一个人,好空旷。我扶在门边,看着他手里夹的烟…袅袅…菜已凉…
他的到来使我的生活迥然不同,每天热好菜盼望着他下班的身影,有时他上夜班,阳台的灯便整晚亮着。为他我订了从来不喝的牛奶,为他我推了所有本应参加的宴会,为他我让自己变得无微不至…只希望他能对我日久生情…可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因为自从在阳台看见她的背影后,我一直害怕着,但我知道,害怕也是没有用的。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要还的终究还是要还…他不属于我…从来都是…
『六』
时间如白驹过隙,蓦然回首如过千年,感情如此,时间也如此,一切似乎皆在矛盾中翻滚。
她终于来了!三个月!比我想象中要快!她的脸上开满了笑容,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确实好美,憔悴和清瘦竟未能将之掩盖。他愣了许久…眼里充满惊讶…还有一丝欣喜。
“为什么来找我?”“因为我爱你!”他眼里弥漫了疑惑,“那为什么当初要离开我?孩子怎么办?难道你打掉了?”“嗯…这个…”她偷偷瞥了我一眼。
“还是我来说吧…”很多时候我只是语言的补充者,即使这并非我愿。“她并没有怀孕…”
第一句话他似乎就被炸晕了,他的手抽动的频率像中风,逐渐向全身蔓延…他紧紧盯着我,示意我继续。
我的话很烦琐,也许我不适合做描述的工作吧。
“医院误诊说她得了癌症,她不想拖累你,于是就与她堂兄演了一场瞒天过海的戏,选择了离开。她什么也不干,偷偷地在你身后匿藏,独自等待死神的降临。三个月过去了,一个将死之人却发现自己依然健康。
再从医院出来,天似乎又回到从前般明亮,因为医院又把生命还给她了。她连医院的过失也不追问,因为她知道,还有一个她爱的人,在流失着自己的生命,她必须马上赶回去!”
他在听…很认真…很专注…
我移动步子向后退,这里的空间已不属于我。正要转身,他一把揪住我衣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撕吼:“你瞒得我好苦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对不对!我们三人从小玩到大,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为什么你们还要这么做?为什么!”
“就是因为太了解…”我话说得没有一丝底气。
她勾起笑容却仍然未能掩饰惶恐,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他背上,被风吹起的发丝在他身上轻点,安抚着他那颗躁动的心。“对不起!这都是我的主意,原谅我好吗?我知道错了…”
他松开揪着我的手,阖上沉重的眼帘,深吐一口浊气,正过身将她抱在怀里,“答应我!永远不要说离开…”她并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抱得更紧,紧的连友情皆容不下…
我黯黯地退开…窗外的雨下得哗哗哗,我被湮灭在泪水的朦胧中…
『七』
如果他的世界少了我,地球一样每天转二十四个小时;如果我的世界少了他,地球却每天要转二十五个小时,因为我要花更多的时间来想他。
他像一缕散漫在尘世的烟丝,虽然知道他就在我面前,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用嗅觉将他在心里幻化。
胸中有团炽热的焰,随着血液灼烧全身经脉,最后冲刷着心脏。爱情的毒焰,比鸩酒还可怕。鸩酒虽是毒物,但谁也不愿意从容地咽下,但爱情的毒酒,却能让你不知不觉地沉醉。我中了爱情的毒酒,过去的生活都消灭于这毒酒的沉醉中。
幸福,我已抛弃,快乐,我已埋葬,忧郁和凄伤充斥着满夜的星辰…我何尝不希望快乐,可快乐已不属于我,我从什么地方去找?
他(她)们要结婚了,我已没有任何机会,只剩下潺潺的祝福…我像走在沙漠边缘的一影孤独,进还是退?也许我早已决定…
他的脚步零乱,却让我跟得很吃力,长长的过道只有啪哒…啪哒的回响在空气中飘荡。他的手握着,手上的皮肤绷得比身上任何一处都紧。我似乎听到骨头之间相互磨擦的声音。“滴嗒…”一颗汗珠滑过他脸上的细嫩,二月的江南出奇的热,他的眼也被“热浪”扑得血红。
他处在暴走边缘,像头受伤的野兽,全身透出危险的气息。我紧紧跟着他,怕他做出过激的傻事。
他在房门前深吸一口气,突然一脚踹向门板,门竟被他踹开而不是整块裂开,高速扎向内里的墙壁,“磅”的一声又反弹回来,我在一旁吓了一跳。刚想拉住他,他一头便扎了进去。
他愣住了!惊慌、愤恨、不解。即使是在来之前他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他怎么也不能接受她**的身体被别人亵渎。
她睡的好安逸,如此大的动静竟没能将她吵醒。双手枕着头,膝盖微曲,蜷着身体。浅浅的微笑宛如一朵盛开的雪莲,在梦中不知为谁偷偷绽放。
床上的那个**男人,竟然一句问话也不说,一把抓起床单,扯过衣物,破门而出。他却并没有阻拦,只是呆呆的望着她,也许是他心已死,死得不能再死,从今往后不想再同她有任何瓜葛。
他脱下外套悄悄盖在她身上,最后看了她一眼,带着满身的伤痕静静地离开…
『八』
缤纷的落花捻断了我的思绪,回忆的潮水慢慢消退,泪的落花依旧那么美丽,却勾不起我波动的心绪。这个世界除了他,已没有任何事物能引起我的注意。
天空还是一翕苍蓝,渺渺一粟白芒,一卷轻风伴着山水泼墨人生,最终皆被风吹去,缘散愁来一场空。也许该结束了吧…是我还是她?
她在疯狂地找他,从未停过…他不让我告诉她,只说缘分已尽…
他一脸迷茫地看着来往的车辆,瞥了我一眼“别再跟着我了,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已说不出感激的话…希望你一路平安吧…”
我的脸苍白,泪水冲过了防线,每一滴都像一把锋利的剑般毫无顾忌。心,像被生生撕裂成两半。
“别离开我!我真的很需要你!”他拍了拍我肩膀,“哎…我并不能陪你一辈子,你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不!不!带我走吧!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错了这么多,你可知道!你可明白!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啊…”
他浑身颤抖,一脸的不可思异,下意识往后退去,嘴似乎打了结“你…说…说…什么…你…你…不可能!你是男人啊!!!”
我心如刀绞,“男人?我为什么是男人…为什么男人就不能爱你?”我撕吼着,漠视着世人的目光。
唰!一辆汽车转过九十度的弯,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觉悟。我大惊,一把向他抓去,手一空。
“不!!!”
他飞过一条抛物线,重重的摔在地上,我一阵晕眩,立刻飞奔过去。
他倒在地上,全身不停的抽搐,血静静地往外淌。我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颤抖着手擦着他脸上的血。“楚…楚…楚…”我一遍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
他吃力地睁开眼,撑起一丝笑容:“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你…”我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别说了…其实我…其实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她的病…她和别人去开房,都是我做的手脚…”
他疲倦的眼里暴起精光,“你…你…说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快讲清楚!咳…咳…”
“她的癌症并不是误诊,是我将送去检验的瓶子掉了包…她并没有和其他男人开房,是我在她水里下了药,然后通知你…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没把门踢裂吗?那是因为门根本就没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对你抱有幻想…对不起…”
他的眼神又失去了光彩,一瞬间,我发现自己错得好厉害好厉害…
“救护车!救护车到了!楚!”我又哭又笑的脸像个小丑。他猛咳着,嘴唇轻轻抖动。“我…不…不怪…你…别…别哭…了…你也…有…你…的苦…苦衷…帮我…带…带句…话…给她…就…就说…我…我…我爱…我爱…”他手一松,我的心也随着滑落…“不!!!”
『九』
我像只蜂虿,警惕的跟在他的身后,在周围下些彀,悄悄摆动着毒刺。但这注定我要失去的爱情比现实还残酷,哪怕我机关算尽。
什么是我的爱情?在他面前做了一生的承诺,而他却仍不知道我爱他,这就是我那可怜的爱情。如果我的来世还是男人,他会爱上我吗?
我想以陈勇的《盼着雨来》结束这个故事:
美丽的诗句早已向你敞开了胸怀,如星火四溅的大海,把礁石的背影收进记忆的布袋。
从旅途风尘中,曾经结识过多个错误的站牌…遗憾总是这样,让泪水代替失败,让一支原本浪漫而潇洒的画笔,在面对初次呈现的另一半风景时,突然失去了色彩。
哦,内心里积蓄了多年的期待,再也无法按捺!那从屋顶上消逝的雨季,能否在另一个屋檐下,把我们重新安排?就这样盼着雨来…盼着雨来…
(完)
[后记]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并不排斥同性之间的爱情。在我个人眼中,只要是真正的爱情,没带功利性的爱情,我皆可接受,当然我本身并不是同性恋。用我在序里的话总结一下:对于这样的爱情故事,我不是先驱,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