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秋九月,旧皇去世,新帝登基已十余天。
但京城的上空,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肃杀之气。
原因很简单,曾经的天启皇帝,他在位期间,因为重用魏忠贤,闹得天下鸡犬不宁,北方硝烟四起。
无数的忠人义士,他们被魏忠贤给除掉,一些毫无才具,却只知道溜须拍马的酒色之徒,被此人抬到了高位。
哪怕是在京城的这些权贵,他们都已经感觉到了天似乎要变了,已经雄踞东方两百余年的大明王朝,它好像要走到了穷途末路。
京城东郊,一家非常豪华的酒楼三层。
一位身着白衣,相貌潇洒的青年人,他缓缓的朝楼上走了过去。
紧接着在楼梯口,两个带刀侍卫走了过来,他们拦住了此人。
“您是哪一位,我家主人说了,除了他选中了这位客人,其他谁都不能去打扰他。”
这两个侍卫冷笑一声,他们诘难这位不速之客。
“哈哈哈哈。”
年轻人呵呵一笑,他的眼神闪过一抹嘲讽的神色。
紧接着他淡淡的说道。
“周延儒好大的架子呀,我张之极主动来拜访他,他居然不见我。”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是周延儒,你问他见还是不见。”
听到周延儒这三个字,这两个侍卫脸色剧变。
他们都是大户人家权贵的手下,一点基本的朝堂官场知识还是有的。
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周延儒,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实在抱歉,我等有眼无珠,居然拦住了您周延儒大人,您请进吧。”
左边的侍卫他赶紧侧过了身子。
这两人汗流浃背,他们就让周延儒进入这个房间。
“呵呵呵,无知者无畏,我不会跟你们生气的。”
周延儒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紧接着他推开了房门进去。
正中间坐着一个中年人,他正抽着汗烟,双眸瞧着远方,他好像在思考什么。
“骆养性兄,我来了。”
周延儒淡淡的说道,然后他径直坐在骆养性的对面。
他这一句话把骆养性给惊醒了,他转过身子,便是朝着周延儒抱拳。
“周延儒大人果然是看得起兄弟,我冒昧的请您过来小聚,您就真的来了。”
骆养性赶紧主动站了起来,他拿出杯子,然后给周延儒倒茶。
他的身上穿着锦衣卫的官服,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他们恐怕被惊呆了。
锦衣卫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在这个京城,他们居然还需要给人主动倒茶。
但是如果谁知道这位周延儒大人的背景,这些人就会见怪不怪了。
周延儒他是十余年前,老皇帝在位时候,那一年的科举状元,当时他才二十一岁。
十年下来他青云直上,如今不到四十,他已经是礼部的侍郎,对于他这样的年纪来说,未来成为内阁的次辅甚至内阁首府,都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吧。
他骆养性虽然是锦衣卫的官员,但是对于这样的文官之首,他的礼貌客气以及恭敬,那是相当的正常。
周延儒也没有太客气,他品了一口茶,紧接着直奔主题。
“你来找我,怎么可能只是叙旧吧,老兄你是锦衣卫,我是礼部的官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们主动来找我,是不是上面有意思。”
周延儒何等聪明,他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
木匠皇帝玩了七年,但是他重用魏忠贤,结果闹得朝堂鸡犬不宁。
不过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他三十岁不到就见了太祖皇帝。
如今登基为帝的,却是先帝的小儿子,今年刚过十七岁的朱由检。
这种巨大的的人事变动,他让周延儒感觉到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
正当他思考有没有机会能和新皇帝取得联系的时候,当年锦衣卫指挥室的公子,也就是骆养性,他居然主动给自己发了请帖,邀他来这个酒店小坐片刻。
周延儒双眸紧紧的看着骆养性,他等待着骆养性的下文。
骆养性哈哈一笑,紧接着他和盘托出一切。
“大人果然是聪明机智,远远在我之上吧。”
“没错,就是陛下对您青眼有加,今天我去跟陛下汇报最近京城的有关事项。”
“陛下突然对我说,他听说曾经的状元,也就是现在的礼部侍郎您周延儒大人,论起才华,论起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他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想请您到乾清宫,他要跟你好好的交流一下大明未来的诸多变动。”
“周延儒大人,您现在可是被皇上给器重了,未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到时候不要忘记小弟我了。”
骆养性他赶紧把皇帝的想法和盘托出。
他倒是想的很简单,皇帝今年才十七岁,他那里懂什么这是经世治国的方略。
估计是闲的没有事干,他看了一下当年的一些状元的文章,然后就挑中了这个周延儒。
现在皇帝年纪还小,之前又没有受过什么训练,也没有什么辅佐他的团队。
现在他看中了周延儒,未来周延儒说不定就成为了皇帝的老师,那接下来大富大贵,无非就是时间的问题。
他骆养性跟周延儒搞好关系,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条出路。
周延儒听说果然如此,他就仿佛在三伏的夏天喝了一大口冷水一样,这种舒爽难以表达。
但是文官嘛,应该有的修养还是有的,他不可能对骆养性这样的一介武夫过度表达自己的感情。
于是周延儒只是淡淡的一笑,紧接着随意的说道。
“既然陛下看中了我,那是我的福分,也希望日后有机会能为我们大明,也为我们陛下做一番事业。”
“这一切也需要您骆养性兄弟的指导。”
周延儒看上去平淡的说道,但是他心中的野心,此时如同深潭的火焰,早就难以遏制。
正当他们两个人商量机密大事的时候,崇祯坐在前清宫后面的一个小屋子里,他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奏折。
他正在不停的阅读,也同时在不停的思考。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走了过来,他啪的一下子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