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之幽谷,黄沙铺满天。
狂风嘶吼了一夜,丝毫没有退却迹象。
当一缕阳光洒在这片黄土,隐约间,一座偌大的古堡印入眼帘。
凌家堡,静僻荒凉,说成被遗忘的地带也不为过。
其地高出崇山,直望无际,即使黄土漫天,却有江湖人心。
武者一途,成大势也,可如果连温饱都不能解决,何谈修炼之途?
生存与修炼,生生煎熬着这里的孩子,即使再苦,也阻挡不住一颗颗成为武者的幼小心灵,因为这些孩子知道,只有走出山谷才能改变命运。
当然,错过了黄金年龄,注定平凡。
在这里,凌氏一族,决定着这里的走势与法则。
初阳升起,万物循序渐进。
古堡中央一座空旷场地,传出一声声稚嫩的声音。
“噗,这鬼天气,终于晴了,光吃土我都吃饱了。”
“别提了,昨夜俺家屋顶的瓦片都被风吹跑了。”
童言无忌,引得一旁的村民哄堂大笑。
“嘘!大家快看,三小姐那是?”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即将离去的少女吸引住。
这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小女孩,一身青衣裹身,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微笑的从众人身边走过,当少女走到一名清瘦男孩面前,身体停顿了片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幕引得场中所有人的极度不满,尤其是凌家兄弟。
清瘦男孩略显惊慌,手中的扫把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默默注视着离去的背影。
他心里清楚,所有的一切,包括这份差事都是她给予的,他很想报答她,哪怕是付出生命。
不远处的凌家兄弟早已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恨得牙根直痒痒。
这些依附凌家的人,一看到是这两个煞星,连忙一哄而散,他们并不想凑这个热闹。
男孩名为龙辰,十四岁,爹娘早逝,留下他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他,很早就学会了独立生存。
人世间的情暖在他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也正因孤独一身,练就少年比同龄人更为早熟。
自记事起,少年无意中发现自己似乎拥有某种探测的能力,方圆百米范围内的任何事物他都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随着他的成长,能力也在慢慢变强,虽然感知没有多大变化,但意识却可以离开身体探测这有限的范围。
龙辰一直生活在凌家堡,每天除了在这里做些杂活,维持生计,闲暇之余,便在休息的地方感悟它,他很喜欢这种精神外放,飘飘荡荡的感觉。
来来往往的乡亲见到他这个样子,都认为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可一想到这少年的不幸遭遇,也是为其惋惜。
世事无常,麻烦躲是躲不过的。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强有力的大脚结结实实的踹在龙辰身上。
龙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踹了个跟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意识受到身体传来的感应,这才缓过神来。
他一边忍受疼痛一边思索对策,当察清来者,他沉默了。
“你就是三妹捡回来的穷小子龙辰?”
魁梧少年拦住正要施暴的小个子,企图言语激怒。
龙辰没有接话,任凭讥讽,依旧躺在那里,心中已是悲愤填膺,可这一脚令其起身及其艰难,言语都难以启齿。
“我去,连本小爷的话都敢无视,你这是找死。”瞬间,他的脸色刷地变了,气氛瞬间落到了冰点。
龙辰趴在地上,痛苦难堪,但凡有一战之力,他也会拼死找回自己的尊严,可作为凌家的下人,眼前这两位还是凌家的小爷,根本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受尽了生活压迫的他选择了忍,在他心里,只要忍过这一口气,自身变得强大,再反过来一口一口把他们咬死。
这种想法已经延续很多年了,然而到如今没有任何意义,挨揍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了。
“大哥,我就说你问不出什么来,你还不信。”这名小个子讥讽道。
魁梧少年闻听,脸上更挂不住了,一把抓住龙辰的衣领,像拎白菜似的,咆哮道,“就你这人模狗样,你也配,要不是三妹赏你一口饭吃,你都死八回了。”
“真是的,大哥,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和这下人废话干什么。”
魁梧少年转过身,背负而立却不失身份的说了一句,“留着一口气。”
“好嘞!”
只听“当当当!”的几声,地面扬起一些灰尘,当龙辰最后一次被丢在地上,似乎已经没有反应了。
“行了,二弟。”
小个子欲上前去,却被一声喝住,满脸疑问,转过身寻求答案,“大哥,这叫永绝后患,搞死他得了。”
“算了,我可不想在三妹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下次再抓着偷看三妹的小子,立刻告诉我。”
“没问题,包我身上。”
两人都准备扬长而去,还不忘补了两脚,或许,在他们眼中,龙辰只是个被随意蹂躏的废物吧!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微微睁开双眼,忍受着身上带来的疼痛。
他已经习惯了,也很委屈,可没有人能给他说法。
在这里,他没有什么朋友,总是被这里的小伙伴们欺负。
这些人都和龙辰年龄差不多,仗着自己的强势欺辱别人,就因为上次三小姐救他的事情,很多人总来找他麻烦,可能他们觉得欺负他能找到一些平衡感吧!
这时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下服饰。
回家的路上是很煎熬的,他不停的反问自己,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过往心酸冲上喉头,龙辰再也压抑不住了!他在田间疯狂的大吼,愤怒的双拳对着空气挥舞个不停,他想象狂风被他卷起,山峰被他撕裂,那些伤害他的,侮辱他的,他所不能得到的,全部都被他破——坏——殆——尽!
方圆二百米内,一片死寂。似乎他的那种能力增强了。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他并没有察觉那种变化。
然而什么都不会发生,世界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明白,他懂的,他只是无名小卒。
他趴在地上,怒吼加剧了他的心酸,泪水难以抑制的涌了出来,他双拳在地上砸了两下。
无言……
龙辰家住的地方很好找,就在古堡西头第一家,靠近出口。
那是一间十分破旧的房屋,一张简易的土床,灰涂的墙壁似乎用手就能抓下几把粉来,冷不丁的从屋外刮进几缕凉风,令人心中都有一股寒意,不敢让人着想,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就这样,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木床上哭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