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易与黄吉下楼,稍待片刻,店家已经将临时的床铺铺好。端木易坐在床榻之上,分出一缕心神密切关注着客栈外面的情况,然后便沉入了修炼状态。黄吉见端木易稳坐榻上,有如入定的老僧,自感无趣,也盘膝坐下,调息打坐,进入了修炼状态。
时间过得很快。暮色沉沉地将整个阴阳城笼罩,仿佛一头庞大的巨兽将整座城吞下了一般。四周静得出奇。
偶尔有风声吹动客栈的门板,发出沙沙的声音,一些没有入睡的房客们原本紧张的神经就会跟着跳动起来。
一轮明月悄然爬上阴阳城最高的一幢楼阁。撒下静谧的柔光,仿佛这座城市并没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午夜漏壶将尽,已过三更,客栈之中隐隐有沉重的呼噜声响起。
正在此时宁静的氛围里,突然一道血光如流星一般划过苍穹,向城西一处府宅降落而下。
不好,有人要遭殃了。端木易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蹭的一声从床上跃起,径直往客栈外走去,黄吉感到端木易起身,也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蹬上鞋子,便追了上去。
两人正欲开门出去,一道婀娜倩影,从二人身边飘然而过,带起一阵香风。
“咦?这是?这女子在哪见过?”黄吉道。
“怕不是昨晚挤占咱们客房的那位吧?”端木易道。
两人也再计较,运气于足,翻身腾跃而起,径向城西血光落下之处而去。
尚未临近,一股浓烈的血煞之气便扑面而来。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等端木易与黄吉赶到,只见塌败的废墟间一名黄衣女子和五名白发银须的老者背靠着背,围成一个阵法,正在全力激战,对手突然来袭,的数百名身穿血红色长袍手持大刀的凶徒,眨眼间,就几乎将这座庄园的人丁尽数屠戮并吸干。
废墟之间,到处散落着干瘪的尸体,虽然尚有余温,但看起来就好似死了数十年的干尸似的。
“呵,两个小子,想不到你们竟然也是这侠义道上的,就是不知能耐如何,莫不是来送人头的吧?”白裙女子见端木易与黄吉二人也赶到了这里,出言讥讽道。
“你,说谁呢?”黄吉怒道。之前强占房间的怒气是忍了,现在又出言调笑,怎么能忍?
端木易拉了一把黄吉,示意不要争辩,任务的事情才是主要的。
黄吉立即闭嘴,眼看着前面的战斗,不再与白衣女子争辩。
“果然是两个没有出息的纨绔,本来以为你们是血性的侠义之人,看来本姑娘错看你们了。”说罢,白衣女子抽出一柄天琊剑,飘飘然向战斗中心飞去。
黄吉道:“杨兄,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端木易注视着战斗,不多言语。
“可是,血刀寨的人就在那里,我们来干什么了?”黄吉急道。
“稍安毋躁,我观那白衣女子修为不低,所以这种场面,还是交给别人吧,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端木易道。
黄吉无奈,只好耐着性子看下去。
白衣女子手持天琊剑,刚一加入战斗,眼前激烈的战事局面就被扭转过来了。原本苦苦支撑的黄衣女子和五名白发银须的老者,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此时来了救应,立即爆发出十二分的战力,数百名红衣大刀的凶徒,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盏茶功夫就被斩杀大半,其余的也大都身负重伤,命不久长了。
在场的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黄衣女子躬身而立,恭敬地向白衣女子敬了一个礼,说道:“在下苏家家主之女苏飞红,这是我苏家的五位长老,拜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名号,我苏家日夜供奉。”
白衣女子道:“我名严灵琳,神隐宗阴阳山弟子。苏姑娘不必客气。除魔卫道是我正道宗门的天职。”
黄衣女子苏飞红再次向严灵琳深深一拜,这在准备领着严灵琳前往废墟之下的家族密地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端木易见黄衣女子与带领众人准备离开,立即拉着黄吉急忙赶了上来。
“苏姑娘留步,在下杨端,特为血刀寨一事而来,这是我的师弟黄吉。”端木易自报家门,指着黄吉介绍道。
苏飞红正欲招呼,严灵琳阻拦道:“这二人不过是纨绔而已,方才分明与我同时来到,却只是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此时凶徒被击溃,却又厚着脸皮凑上来,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说罢,冷瞟了一眼二人,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苏飞红闻言,原本含笑的面上也随即露出冷意。
“苏姑娘莫听他人撩拨,我二人确实为了血刀寨一事而来。再说来者是客,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既然小友如此说来,那便一同走吧。”苏飞红身后的一名老者说道,随即有望向苏飞红道:“少主,家主与太上长老前番力战而死,血刀寨凶徒势大,我们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
苏飞红闻言,点点头。而后对着端木易道:“既然大长老开口了,那两位便一起与我们走吧。”
严灵琳听闻苏飞红所言,狠狠地等了端木易一眼,不再多言,紧随着苏家的五个人往地下的家族密地而去。端木易和黄吉对视一眼,也跟在后面往前走去。
扒开一出废墟,一扇铁门出现在眼前,苏飞红双手结印,打出一道真气,厚重的铁门应声而开。
“各位请吧!”苏飞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严灵琳、端木易、黄吉三人进来了,五位老者才跟在苏飞红身后进入,而后关上铁门,重新打开了守护阵法。
进得铁门,行过一段幽深的隧道,来到了一座地下庄园门口,这座庄园仿佛一座陵寝的地宫,庄严肃穆,但是毫无生气。
苏飞红带路,以一种独特的路线走在前方,躲开数个机关消息,众人紧随其后。片刻之后,进入庄园,来到了一间议事大厅。
苏飞红坐在主座之上,其余人按照宾主各自落座。
众人坐定,尚未开言。却见苏飞红双目垂泪,不胜伤感。
大长老起身道:“少主不必悲伤,正所谓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族中先祖之前开辟这底下庄园,就是早预料到我族今后可能会遇到大劫,有我们几个在,不愁我族不能重新崛起。”
“正是,正是,少主宽心。我等虽然老朽,但愿意辅佐少主重振苏家。”其余的四个长老一同起身,同声说道。
苏飞红这才收起泪花,正了正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