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昏暗中我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天真无邪，但是带着畏惧感的小脸：“爹爹，你醒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女娃娃声音响了起来，能看得到，那张小脸上还挂着道道泪痕……
爹爹？我强忍着头痛感坐了起来，扫视了一遍四周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间30平米不到的小客厅，自己正坐在满是补丁的沙发上，不远处是狭小的窗户，窗户旁边的破桌子上，摆放着一台老式的彩色电视。
面前的一张破烂到掉光油漆的桌子，上面放着两个酒瓶，其中一个还有半瓶酒，这是最便宜的劣质白酒，依然散发着浓烈的酒精味道，而酒瓶子旁边，是袋子装着的残羹剩菜……
我想起身去洗手间冲把脸，摔倒才看到失去的一条腿。是在做梦吧！
我猛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发现真的是火辣辣的疼，竟然不是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还有一个女孩叫自己爹爹？
这时候我才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小女孩正畏惧的抱着一个破枕头，躲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自己。
仔细打量，这才看到，小女孩身上穿的衣服都掉色的发白了，不知道被洗了多少次。而且还破了好几处洞，打着补丁。长期的营养不足导致女娃脸色蜡黄，头大身子小……
看那杏子重眼，小瓜子脸，跟自己最少有八分相似，这要不是亲生的，自己都不信啊。
似乎是看到我的眼神不对，小女孩畏惧的道：“爹爹不要打囡囡，囡囡会听爹爹的话的。”语气中带着陌生和恐惧。
打女儿？
自己一个残废竟然变成了一个酗酒还打女儿的人？
难怪一开始看到自己，囡囡就带着畏惧的感觉。再看桌子上的酒和残羹剩菜，我心中一阵叹息，做梦都想不到后竟然会变成这副样子。
孩子妈呢？孩子妈估计也被自己打跑了。
我惨然的笑了笑，抚摸着女儿的额头道：“你是爸爸的心头肉，爸爸怎么会打你呢。”
似乎是从来没见到我这般和蔼过，囡囡终于放松了戒备，跳下沙发，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碗绿豆汤：“爹爹，妈妈说绿豆汤是解酒的，你快喝吧。”说着，小手将绿豆汤放在了我跟前。
这动作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熟练的让人心疼。
不过囡囡说妈妈说的，看来自己那个便宜老婆还没有走。这样的条件都能跟着自己过日子，想来应该长得一般吧。
想到这里，我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有个女人跟着自己，愿意付出就很不错了，自己竟然还在斤斤计较。
端起绿豆汤来一口气喝光，那种灼热感和眩晕感终于是褪去了一些。
此时，囡囡又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炒饭，然后自己拿着小勺子吃了起来。
“你这是吃的什么？”我问道。
囡囡吓得手中的勺子都掉了下来，哆嗦道：“爹爹，囡囡饿了。”
自己是给这孩子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啊！
我连忙歉意的道：“没事，这个怎么能吃呢，吃这些，这些菜好吃。爸爸再给你去焖新米饭。”说着，将旁边的剩菜移了过去。
虽然是剩菜，不过里面依然有肉和青菜，远远比囡囡碗里面那黑乎乎的一碗剩炒饭好吃的多。
“囡囡听话，那是爸爸的菜，囡囡不吃。囡囡吃炒饭就好。”囡囡又畏惧的拿起了小勺子，看来是真饿坏了。
难怪孩子看起来没有营养，这种饭也能吃？倒给猪，猪都嫌咯牙！
我心疼的将小碗移在一边，然后夹了一块肉喂进了囡囡口中：“吃这个，好吃不，宝。”
囡囡狼吞虎咽的咽了下去，黄黄小脸蛋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哈，吃饱了，爸爸带你出去玩。”我放下女儿，拿起沙发旁的担架女儿吓得立马趴地上大哭到囡囡不吃了爹爹不要打囡囡。我有停下动作将女儿抱起来放沙发上。将劣质酒拧好放在了一边，然后一瘸一拐将屋子里的垃圾收拾了一下。
杵着担架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把脏碗筷洗了一下之后，就准备找大米出来焖一点给孩子吃，找遍了整个厨房，却发现哪里都没有。
应该是空了，没关系，一会出去买就行。
看着倩倩狼吞虎咽的将那些剩菜吃完，我将垃圾一收拾，这才道：“走，宝。爸爸带你出去玩，顺便给你买一身新衣服。”听到买衣服，倩倩懂事的道：“爸爸，家里……不是……没钱了么。”
这……
这时候我才掏了掏浑身的兜子，里面竟然只有六块三毛钱！
我擦！
环境不好，酗酒打孩子，身上竟然还没有一分钱……自己是不是……也没有工作？
靠女人养活吗？
我记得家里条件不错啊，职高时代的挥金小王子啊，虽然有那么点懒，可是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对过去一片空白
苦笑了一声，我这才道：“不买衣服也行，爸爸给你买个肉夹馍，让我家宝好好吃。”说着，拉起女儿的小便准备出门。
就在此时，门口一阵咔咔咔的声音，有人在开门。
难道是，自己的老婆回来了？
果然，囡囡着道：“爸爸，妈妈回来了。”说着，小手将门拉开。
一头披肩的秀发犹如黑色的瀑布一般，标准的瓜子脸，鼻梁尖细而挺拔，再配上一张粉嫩的樱桃小嘴，如果脸上没有被毁容的话完全可以秒杀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
看见这女人心中一片刺痛，可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
“老……老婆……”我轻声喃喃道。
我就说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酗酒打女儿。
“妈妈，你辛苦啦。”囡囡欢快的跑了过去，扑进了女人怀里。
“哎，我的宝贝。”女人将囡囡抱了起来，狠狠的亲了几口。
可是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色先是欣喜停顿了一下便冷淡了下来……
果然是这样……沉默了一会，美女人这才开口道：“**雄，囡囡也7岁了。今天我看到旁边的幼儿园开学了，想给囡囡报个名，可是家里一分钱都没有，我那点工资，养活咱们三个，都有点吃力了，你不要再去打牌了好吗……”
钱，永远都是成人世界里最沉重的话题。
顿了顿，我“咳咳。”我轻咳两声，这才道：“行，你不用着急，我想想办法凑一下，一定先让孩子念书。然后我明天，再去找一份适合我的工作。”
有压力，那就去面对压力。
我从小都是这样，不知道这十几年经历了什么之前的事一件都想不起来，竟然让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以往的他不是这样子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竟然要主动去找工作！供女儿上学！
虽然明知道他凑不来这钱，可是依然有一种很舒服，很欣慰的感觉！毕竟，他有所改变了。只要他不去打牌家里紧张一点，孩子上学还是没问题的。
心情一时开朗，脸色也温和了许多，将女儿放下来，这才道：“我去炒菜做饭。”
“我来吧，你工作累了，先休息一会。
“你会？”
”我点点头：“会一点吧。你工作一天，也累了，先休息会。”
“菜和米在我包里。”女人吩咐着，眼神中疑惑之色更加严重，还带着一丝期盼。
不多久，饭菜的香味冒了出来，我从厨房里一瘸一拐的出来，香喷喷的米饭，干湿正好。还有一个红烧豆腐和地三鲜，虽然都是素菜，却色泽光亮，散发出来的香气勾着胃里的馋虫。
这个水准，显然是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女人开始怀疑，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他是不是偷偷背着自己学习炒菜了。
一时间食欲大开，端着米饭吃了起来。
囡囡吃了一口我做的菜之后，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爹爹做的饭真好吃。”
“你……会做饭？”女人更加震惊。
“好吃你就多吃点，乖。”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你也一起吃啊，**雄。”女人食欲大开，连忙招呼道。
“我不饿，刚才吃过了，你们吃吧。”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吃饭的时候，突然有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连忙起身杵着担架去口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有些风韵的女人。
“你好，请问你是？”
我礼貌的问道。
“**雄，奥斯卡欠你一座金编剧奖啊。喝完酒，就装作不认识我了？废话少说，你们房租已经欠了两个月了，给你们五天时间，你们要是再拿不出钱来，就给我收拾铺盖滚蛋！”女人尖牙利齿，咄咄逼人：“每天躺在家里无所事事，老婆孩子都跟你活受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