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木崖说你在悬崖之上找到他的?”余请道。
小狼点点头:“是呀,那个时候他才四五岁,长得可是明眸皓齿的,很可爱,我当时还想着他若是回到树灵族,许是排得上名号的美男子了。”
余请再次仔细看着木崖,他映着火光,面红耳赤,可那眉目却是迷人至极。
殊不知,真正让他脸红的并不是火光,而是对方刻意的观察。
小莺和小鱼年龄较小,对外面的世界还充满和向往。
余请见左右无事,便跟她们讲《沉默的羔羊》的故事。
此刻,夜晚深幽,很适合讲惊悚之事。她们虽然不知道很多名词,可却也听得入迷。
而木崖和小狼便做捕鱼工具,便束耳听之。
余请向来讲故事一绝,曾经也和晋玧、秦小雅几个人讲着《美国精神病人》、《致命ID》、《楚门的世界》、《阿甘正传》这些经典影片。
她们向来听得入迷,偶尔也会大呼其他人在一所小院中,听着余请滔滔不绝。
那个时候,余请总以为自己是个脱口秀演员。
偶尔,她也会叫上她们俩演个小品,尤其是在过年之时,鞭炮响彻整个暮云城,人人捧着屠苏酒迎新。看着天空出现一道一道烟花,她们会在城墙之上喝个酩酊大醉,但余请不喝酒,每当她们喝醉了,她总要拖着回去,城中的客栈已经打烊了,有些还不住客,她从那一头城门拖到另一头城门,尽管冬风扑之,她也满头大汗,尽管每年她们都要相约喝酒,她也从未拒绝。
余请正讲着起劲,忽然,柴火堆猛然扑灭,从何来的冷风带着诡异扑之。
余请看着木崖和小狼的警惕的表情,顿时也紧张起来。
“你们快回屋去!”小狼轻声道。
余请不敢怠慢,忙拉着小鱼和小莺进去。
木崖和小狼则在栏杆之下,望着前方黑影。
“怎么回事?”余请想着许是别的异族之人侵袭,却还是问了下。
小鱼却是一脸镇定:“估计闻到你人族的气息了。在我们这里人族力量最为薄弱,好多异族人将人族当作食物来吃。”
余请只觉身子鸡皮疙瘩一粒一粒地爆出,心里不住打颤。
突然她身子一侧,不小心撞到一个木制地板上,地板上犹有尖刺,一股劲地刺入,余请咬牙闷哼,只觉整个人清醒了好久。
她又转念一想,自己好歹是个修真人士,而对方异族就算活了那么多年,但他们的妖气有制,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这样一想,确实不能坐以待毙,正欲站起,小鱼忙按着她,她咬咬牙,算了,还是静观其变!
余请透着窗户缝隙观察,只见木崖和小狼左右蹲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风吹着发丝,一根一根。
“人族,人族!”不知是谁忽然喊道,从四面八方涌水而来。
“我好饿,我好饿!”不是同一种声音,但同样是从这周围递进。
这下小鱼才面露惊愕,她忍不住颤声:“好像有很多人。”
“啊——”外边,木崖忽然嘶喊,像是被一支利箭刺入脊背那般痛。
余请猛然站起,推门而出,却见木崖的胸膛忽然多了一根长长的爪子,鲜血从那边缓缓流下,木崖脸色苍白,大豆般的汗滴一滴一滴挥入黑色长爪。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怪物,许是妖族之人,但却看不出是何妖人,他面如人样,可双手却是黑色爪子,那指甲尖利无比,一根正刺穿木崖胸膛。
余请失声道:“你放了他!”
而另一边,小狼正对付着其余另一个妖物,他年龄最大,妖力也足以对抗对方,可却也保护不了木崖。
“人族......”妖物开始流着口水,眼睛盯着余请不放。
妖族人能化成人形,说明妖力自然比较厉害。
余请不敢怠慢,马上念出口诀:“锁妖画!”
一道金光横出,让妖物大受震惊,忙喊:“是修真人士,快跑快跑!”
另一只怪物一听到修真人士,被小狼的爪子一抓也不知,只是身子一震,急忙拖着那只妖物跑走了。
余请蹙眉:“为什么锁妖画不起作用了?”
她赶紧扶起虚弱的木崖,神色紧张,可面见其余三人,忽然又是一怔。
他们的表情从疑惑、不敢置信到发怒、憎恨。
“你是修真人士?”
小狼难得冷冷出口,余请不明所以。
怎么了?看到人族那么开心,一听到修真人士便大变脸色了?
“快走.....”木崖还在她的肩上喘喘,“他们很讨厌修真人士的。”
木崖此刻身体虚弱,说话断断续续,余请听得云里雾里。
“我们最恨的不是抛弃我们的同族人,还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修真人士!”小狼神色冷厉,完全不像初次见的那般少年明朗,只余狠厉。
小鱼亦是换了个面孔,尖声道:“你给我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而小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在身后弱弱缩起身子。
余请见他们情绪有所变化,只得撒腿就跑。
不料小狼在后面冷冷道:“把木崖给我放下。”
余请啧了一声,“木崖受了重伤,唯一能救他的必须是树灵族了。”
小狼一愣,此刻木崖胸膛的血还在流淌,又是受到妖物侵袭,他们没有药物,甚至也没有办法救治,木崖是树灵族的,也只有树灵族的人解救。
“我愿意跟她走。”木崖喘了气,用尽全身力气说话。
“你现在暂停说话。”余请不忍,面向三人:“告辞!”
......
上方,一道急速,流转。
余请站着御剑,不好让木崖躺着,于是指着让他抵在自己背后,虽然伤势严重,但也能足有力气,支撑几日。
“我要回窗青山!”木崖突然颔首,在背后狠狠道。
余请一怔,不明白刚开始不愿回去,现在却是愿意了。
木崖咬咬牙:“为了你。”
余请眨眨眼,忍不住扣扣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木崖失笑,若是被小狼听见了,他肯定嘲笑:“有人春天来了......”
木崖继续道:“也为了我的身世。”
“你现在怎么样?”余请还是担忧他的伤势。
“无妨。”木崖难得说出如此文邹邹的话,顿时让余请失笑。
“这谁教你的?”
“在我小的时候,有一处印象中,有一个小姐姐跟我说的,我觉得她很好看,年纪跟我一般大,说话却是老气横秋,人也好冰冷,我当时很怕她。有一次我不小心撞到她,原以为她会打我什么的,但是她只说了句无妨,那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问了一个侍女,侍女说是没有关系的意思,主要是那个小姐姐很好看,所以我便记住了。”木崖缓缓想起回忆,不由自主地笑了。
“老气横秋.....”余请扑哧笑了,这种词他也知道呀。
等等,问了一个侍女?
有侍女的家里条件应该不差吧,甚至可以当作皇族之人看待了。
余请愈来疑惑,对身后的男子更为好奇身世了。
“对了,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修真人士?”余请对这种事极为不理解。
木崖张了张嘴,似是不愿说出。
余请自然想要其中答案,语气分外变得狠厉:“说与不说!”
木崖慌忙道:“我说我说!因为这里的异族好多人对修真人士抱有,抱有痛恨,原因我不知道,小狼之前跟我说他们的族人各个都讨厌人族的修真人士,认为他们是极大的大坏蛋,他从小便被族人说教不能对修真人士手下留情,遇上他们相当于遇上极大的危险,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后患无穷。”
余请张张嘴,忍不住啊了一声。
从小就被洗脑,也没和人族好好相处,讨厌确实理所当然。
但是,尽管修真界属于正义一方,可树林中亦有枯枝败叶,更别提人性复杂的人族,有那么几个坏人不足为奇,但能让小狼如此痛恨的确确实实是管教不当。
就好像从小生长在良好环境中和从小生长在恶劣环境中,性格的完善前者总比后者来得容易,而小狼精神三观早已被洗脑多次,若是强行改变也是难上加难。
“他们这么对你,你不生气?”木崖脸色逐渐变好,胸口也会衣服胡乱包扎,暂时止了血。
“为什么要生气?”余请反问,“能让我生气的人很少的。”
木崖甚为惊讶:“真的吗?”
余请回顾以往,好像确实没有生气。
即使在故乡家中,也是个小霸王的存在。没有人欺负她。
而进了晋氏,更是将当时被称为纨绔小姐的晋玧管教得服治贴贴,她知晓晋玧缺爱对她也算是过多的保护和宠溺,导致让这个家伙对自己强行附上了许多许多的滤镜。在别人眼中,自己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市井小妹,而在她眼里自己便是英雄的化身、顶天立地的美女子。
还有秦小雅,完全受了晋玧的影响,对自己过多的喜爱,以至于让她们两个对自己像个跟屁虫一样。虽然之前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自己抛下,甚至还让自己破费,却也没多大生气。
当然,也仅仅她们俩对自己充满极厚的滤镜,换做越吟云、慕逢和、徐君谢这三人却是不以为然。
但他们脾气也算好,没有过多的摩擦,着实没有生气的份了。
生气对自己来说简直太宝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