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白回去后的第二日,县尊派来的第二位使者便来了。
彼时顾行正在房中躺着刷聊天频道,林仲阳前来通报后,便立刻前往会客堂接见。
来人就站在堂前,连坐都没有坐,看见顾行,立刻转身迎接。
不过想想他的身份,也难怪。
此人顾行曾见过,县尊身边一近身侍卫,上次拜访县尊时,就跟在其身边。
名字却是不知。
两人一照面,顾行面上堆起笑容,道:“原来是阁下。”
“正是卑职。”
那侍卫双手抱拳,向顾行行礼。
两人地位差距悬殊,顾行不必向他回礼,便直接抬手示意道:“请。”
“卑职不敢。”
那侍卫抱拳低头,“卑职此行,是特来替县官大人传话。”
诚惶诚恐,言简意赅。
他只是个传话的,不需要接受任何过多的礼遇。
“你执意如此,那本官也不勉强。”
他这么做,顾行也知道该将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便选择自称本官。
“不知县官大人有何吩咐?”
对方依旧保持躬身低头的姿势,也不敢看顾行,“据线人来报,堡山乡乡主近日多番布置,蠢蠢欲动,意图进攻南山乡,请大人多加注意。”
“本官知道了。”
顾行点了点头,而后皱起眉,手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挲,“只是……那乡主要是针对旁边乡寨发起进攻,以本官一己之力,恐怕很难敌得过啊。”
对方这才略略将头抬起些许,“顾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会将此事禀报给县尊大人。”
“嗯……”
顾行点了点头,“那就好,有县官大人相助,本官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下之意,如果没有县官的帮助,那我可就不太行了。
那侍卫一低头,道:“顾大人所言卑职已牢记在心,自会一字不落地转告给县官大人。”
“有劳阁下了。”
谈完后,顾行起身为其送行。
送到门口,那侍卫便转身示意顾行不必远送:“大人留步。卑职不过一介侍卫,怎劳大人远送。”
“阁下既然来一趟,本官自是要尽地主之谊,否则,岂不是失了礼数?”
“大人的心意卑职敬受了,只是实在不敢如此劳烦大人。”
“既然如此,那仲阳——”
“卑职在。”
“你替本官送他一程吧。”
既然县尊那日是派韩夜白给自己送行,那今日他派林仲阳,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是,大人。”
林仲阳当即躬身领命。
见顾行请林仲阳相送,那侍卫也没再推辞,当即同林仲阳一道离开。
……
顾行没想到,县尊本人还挺爽快。
那侍卫回去后的第二天中午,他便派来了二百官兵支援。
二百官兵,都停在乡寨外面,没有顾行的命令,不会踏入乡寨半步。
顾行悠达达地动身,同前来禀报的韩存一起,出去迎接。
这次来的不止二百官兵,还有一位军候。
顾行从路上就开始盘算,怎么借机把军候和官兵一起收为己用。
毕竟,那可是官兵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弱的官兵也比民兵强啊!
根据他在频道搜索到的消息,一个官兵,相当于一个二星武将,也就是整整比民兵多了一个星级。
一个星级的差距,足以造成碾压效果。
有这些官兵的存在,再加上县城固若金汤的城墙,才让县城如此易守难攻。
不过嘛。
从怀正真信任他的那一刻开始,县城对他来说,已经同囊中之物没什么分别了。
一路穿过乡寨街道,来到乡寨口。
二百官兵,整齐划一地站在原地待命。
顾行三两步上前,道:“这位便是军候大人了?”
那军候当即抱拳,单膝跪地,朗声道:“守备营军候阮宏义,奉县官大人之命,携官兵二百,悉听顾大人调遣!”
“阮大人快快请起。”
顾行忙俯身用双手去扶他。
阮宏义站起身来,抱拳道:“顾大人,官兵粮草皆已带到,还请大人查验。”
顾行抬手做出请的手势,道:“一路奔波,将士们想必也累了,先进来休息,再查验不迟。”
说完,顾行道:“韩存,你带大家去演兵场安营扎寨,至于吃食,就和我们的部队一起。”
那军候还在犹豫,顾行已经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顾行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现在,他的民兵们都已经被“洗脑”成功了。
而若是跟这些官兵们在一起,耳濡目染,也会传递给他们一些信息。
当然,这只是他短时间内收服两百民兵和军候计划的第一步。
也是相当重要的一步。
毕竟,人只有自身接受到了一个概念,当遇到事实的时候,才能顺理成章的朝着那个概念的方向靠拢。
这次,他要毫无痕迹地装一波逼。
带着官兵朝乡寨内走的路途中,顾行向韩存传音。
“你找机会让我们的军队和官兵们比划比划,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军队的实力。”
韩存连忙点头接令。
而后两人继续若无其事的走着。
顾行这么做,也正是为了让这些官兵们切切实实看到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的民兵们的确比其他乡主的民兵们强。
顾行敢这么做,却不怕县官知道,也是有原因的。
在这个世界,信息传递极其不发达,全靠人力完成。
即便这些官兵们知道了些什么,也无从报告给县尊。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任他拿捏。
从踏入他地盘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只有投降和死亡两条路可选了。
顾行一路将阮宏义和二百官兵带到演兵场,一切交接工作交给韩存之后,便回到了自己房中。
若无其事地到了下午。
阮宏义想起县官所说的同堡山乡线人联络一事,打算告知韩存。
却不料找遍军中,也不见韩存。
这时,他被韩大龙注意到了。
韩大龙主动上前,问道:“大人,可是有事?”
“这位大人,在下有要事寻找韩存大人,不知大人可否知其去向?”
阮宏义问道。
韩大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大人如果真有要事的话,直接去找主公便是。”
“也是。”
阮宏义不再犹豫,直接前往顾行所在的乡衙。
阮宏义来到乡衙门口,正欲请门口侍卫通报,谁知对方一见他,便道:“军候大人?主公就在院内左侧第二间屋子,快请进。”
阮宏义犹豫一下,道谢过后自行进入。
院内空无一人,他穿过大堂,进入院内,走到门口,正欲开口求见,却是听得里面传来了交谈之声。
“韩存,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吧。”
“是,主公。”
阮宏义心想韩存就要出来了,连忙整理衣冠,准备同他行礼。
谁知道,半晌时间过去了,他完全没有听到韩存的声音。
这下倒是弄得他想进来也不是,不进来也不是。
这时候,他听到了顾行的声音。
“军候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他心中“咯噔”一下。
颤抖着手掀开帘子,迈步进去。
“怕打扰了大人同属下议事,这才在外等候……”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景象给惊住。
房间里哪还有韩存的影子?
韩存,竟然不见了?
阮宏义想起之前无意中在将士就餐时听到的话语,不禁后背一凉。
“上神大人不仅可以随意控制人,还能隔空将人带走!我看到好几次,韩存大人被带走又送回来的场景了!”
难道……那些士兵所说,都真的?
此时,坐在桌前的顾行若无其事地开口。
“军候大人有何事见下官?”
阮宏义恐惧地抬起头,正在纠结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他又该怎么办时……
只见顾行慢悠悠地翘起二郎腿,一只手上,凭空握着茶杯把玩。
那个茶杯,分明装满了水,可就那么悬浮在他手中,没有任何接触,甚至里面的水,都好端端在里面,一滴都没有洒。
而顾行身边的王猛,明明已经将一切尽收眼底,却如同司空见惯一般,毫无反应。
阮宏义当即浑身一震。
而后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卑职,卑职不是故意撞见大人与下属会面,还望大人恕罪。”
“无妨。”
顾行的语调依旧稀松平常,“大人,你再不说有何事,我可失去耐心了。”
阮宏义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起来,浑身颤抖着,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真没劲。
顾行心想,这么快就被吓晕了,真没劲。
还以为,他会识趣地自己提出投诚呢。
罢了,还是开口提点他一下吧。
顾行随手将茶杯丢到一边,道:“大人,本官见你武力超群,魄力非凡,实在是欣赏……”
“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顾行话音还未落,阮宏义便猛然朝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这就对了。
顾行不紧不慢的放下二郎腿,道:“大人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阮宏义浑身颤抖着,从地上爬起。
“军候大人能弃暗投明,本官甚是欣慰。”
顾行道,“只是大人手底下那两百官兵……”
“包在小人身上!”
阮宏义连忙躬身抱拳,答道。
“如此甚好。”
顾行悠然道,“军候大人放心,本官不会为难你的,你只需要……替本官说几句话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