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一分钱都不要,房子也不要,孩子也不要,只要车。
Emma傻了。
怒气冲天之下,想都不再想为什么要这样,她立即就同意了。
一周后,李强带着所有他认为需要带走的东西离开了家。待他走后,Emma悄悄从阳台往外看,不出所料,车上坐着那个卷发女人。
春节时,Emma的娘家人才知道她跟李强离婚的事儿。
至于李强,学校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家庭变故,因为平时他就不太爱讲家长里短。当有人问及见他每天开车出城时,他的解释是:老娘车祸后来水城治伤,为方便起见,他租了郊外的一所房子给老娘静养。
没有人好奇他在哪“租”的,又是“租”的什么样的房子,期末考试、寒假、春节相继到来,大家各自的事儿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管别人的家事。
有生以来,李强老妈的这个春节是过得最舒坦的。终于跟儿子、闺女一起过了节不说,住的更是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的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别墅”。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来问候,全都是些漂亮的“大姑娘”——在她眼里,这些人都那么年轻,都是“大姑娘”,这是她老家人对未婚女孩儿的称谓。还有开着车来的“大姑娘”,听说是房主,楼上有一间房是始终锁闭的,那是她的房间,李强再三强调任何人不能用任何方式进去或者偷看。他还说,那房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最好都不要随便跟她搭话,不然,她一气之下把他们赶出去,谁脸上都不好看。
日子过得舒适,相对冲淡了一些她对Emma的仇恨,反正眼不见心不烦。想孙子的心都放下了,想想儿子这么有本事,不知哪天再娶个“大姑娘”,再生孙子、孙女都是眼巴前儿的事。就算现在孙子跟着他妈,那也是自己的孙子,也得管自己叫奶奶。
李强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进行他的“深入调查”。
无奈,李英爱失身不失口,宁肯劝说自己的父母远赴澳洲渡假,把“海清苑”让给李强居住,打死都不说那第三人是谁。李强从进驻的第一天开始就把“海清苑”的每一个角落都搜到了,包括她的卧室,只差没有撬地板、拆天花板。那样的工程太大,他一个人做不来,而且他相信,Emma那么难缠的人他都能略施手段,轻而易举地推出局外,这个胸大无脑的李英爱还不是小菜一碟?
岂料,越是小菜越难“拌”!
李英爱来了个“金面银面不见面”,一切都打电话解决。
要“借”“海清苑”,行,给物业电话,李强再来,直接让他进去,另给他准备一套钥匙,另备一张出入卡。接老太太来住,没人伺候,好说,让物业派人照顾老人的日常起居,费用她来付。甚至,她要了李强的帐号,直接给他汇入了两万块钱,说是孝敬老人家的营养费。
李强的烦心、窝火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对手的争斗毫无意义。眼看就要开学,他的时间又要紧张起来了。这里离市区远,每天开车上下班也要很长时间,遇到堵车,还不如没开车的时候坐公交车回家快。关键是这个“家”根本没有“家”的味道。近十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闻着Emma身上的气味入睡,就算她不在枕边,但四处都留有她的气息,那能让他心安神宁。无论李英爱,还是李肖潇,或者刘姐,都不能起到Emma那似乎仍在鼻端萦绕的余馨所带给他的安抚作用。当时收拾东西时,他悄悄带走了一件Emma的衣服,最初那些天,他就靠这件衣服入睡,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衣服上面的味道越来越淡,还有的那么一星半点,他都不确定是不是记忆的幻象了。
他所预计的半年搞定一切,眼看就要化为泡影,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事情对他越不利。他隐约觉得中间有什么东西给忽略掉了,就算李英爱煮熟的鸭子嘴硬,不需她讲,他也应该有办法找出那第三人的。
没有Emma在身边的日子,他快疯了,失眠开始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李英爱家的藏酒、刘姐和李肖潇走马灯似的频繁在他被窝里出入都已经失去了刚开始的麻醉作用,就算是疲惫至极,他还是会在半夜时分突然醒来,再也睡不着了。
大年初六,姐姐一家终于走了,他开车送他们去车站回来不久,刘姐通过内线电话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李老师,您曾经嘱咐过,您的客人走后要做一次保洁,现在派保洁员过去吗?”
她算着李强已经整整憋了八天了,他姐姐一家在,是为避嫌疑,这些天一个电话都没给她。
李强当然知道刘姐的话外音是什么。
“不用了,明天一早吧。”他拒绝了她主动的“服务”要求。
“怎么?你——哦,您——?”她的声音里明显透着失望。
“我累了!”他简单地说。
“那——是这样,因为这几天要求保洁的业主比较多,需要排一下的。您看明天派几个人去合适?”
一般情况下,李强会回答:“我说不清,要不你过来看一下?”几分钟后,刘姐就会上门了,装模作样地从楼下开始一层层巡视,记下要清洁的地方,最后会在楼上某个房间里略事“逗留”,与临时主人“交流交流”。自年前开始,安保部兼管保洁中心,主要是过年了,有些工人走了,人手明显见少。
但今天,李强没心情,甚至刘姐的电话一接通,他想起她经常是迫不及待的动作就反胃。不过就是喂完他,再让他好好“喂”她而已,都快程序化了!每次事毕,他的腻歪就增加一分,有时就想她老公就那么差劲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