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小镇外有着一座不是很破的庙,庙里只有两个外来的和尚。
也没有知道是哪一年,老和尚带着小和尚来到了小镇上,他们把破旧的寺庙打扫了一下,暂时算是个落脚之处。
外来的和尚不念经,这倒是一句大实话,因为老和尚只喜欢卜卦。
小镇多多少少也有人请老和尚前去念经,自然是家里有着白事的时候。
很多年来没有人听懂和尚念叨的是什么经文,但他卜卦的本领倒是慢慢传开。
小镇附近农家的牛羊若是丢失,请和尚卜上一卦,老和尚把几枚铜板在手中念念又道,然后抛洒在地上。
神秘兮兮在唠叨上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便说出个方向让农户前去寻找,果真按照老和尚的方位能寻得回来。
慢慢日子久了,除了大户人家的白事找他,来寺庙的人多是课卜卦象,等有了一点小名气,老和尚带着小和尚就住在了寺庙里,不在离开。
没有人去问他们从何处来,也没有在意他们在寺庙里做些什么。
今天没有什么香客前来,盘腿坐在禅房内的土炕上,老和尚闭着眼睛。
忽然睁开了眼睛,老和尚对着门外喊道:“清月,粥呢?太阳都有三尺高了,为师的早点还没有弄好,你是让师傅准备跟午餐一起吃么?”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
对徒弟非常了解的老和尚,他知道小和尚不会偷懒,没有亲人的小和尚能有个吃饱肚子的地方,平时都很轻快。
禅房外传来了很重的脚步身,还有禅杖落在青砖地上发出的声响。
老和尚急忙起手,唱念一声:“阿弥陀佛!”,盘腿屏声聚神,嘴里默念经文,最长的还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贾老二开着古城中的豆腐店,他每天早上都会榨汁一些豆汁来卖。
熟客们自然都是一些街坊老邻居,况且他的豆汁也不是很贵,一文钱足够喝饱肚子。
无论邻居是否自带了干粮,贾老二都会免费送些自己腌制的咸菜。
有街坊嘲笑他不会做生意,贾老二总是笑笑道,下次记得多买一些自己豆腐。
三尺长的木板每天都有五六层,晚上剩下的都会做出腌制的豆干,或者卤制一些。
今天还没有到午时,豆腐竟然卖完了,伙计亲口告诉贾老二,客主是寺庙的和尚,他交了一锭纹银算是今天的押金。
和尚也喜欢吃豆腐,当然,因为和尚只吃素食,豆腐不是肉。
打工的伙计认为今天就是个好日子,非常开心,咧着嘴等着贾老二夸奖几句。
果然贾老二不但给了他们几串赏钱,还早早收起了铺子放了半天假。
伙计告诉领居们,贾老二今天一直在笑,有钱的日子谁都会笑,所以没有人感到奇怪,他们只是叹息今晚喝酒的时候,再也没有便宜的卤制豆干。
只是回家的伙计没有看到,贾老二等伙计回了家,急急忙忙从后门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不久后出现在了一条很深的小巷子,脸上带着诡秘的笑。
今天小镇歇业的还有张铁匠,他的铁匠铺里刘老汉每天放马车的地方不远,只要放下手里的铁锤,抬头就能看到走出院门的刘老汉。
刘老汉的小院不大,是租来的,所以每天都会把马车卸在小院的门口,只会把马儿牵进院子里去。
张铁匠的生意也不是太好,到冬天的时候,附近的农户会把家里弄坏的锄头、犁头拿来修修,挂在铺子里的刀剑很少有人过问。
今年的刘老汉还没有更换马掌,张铁匠记得非常清楚,因为早已准备好的马掌就挂在铺子最显眼的的地方。
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响着的时候,张铁匠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顶轿子,这是只有两名壮汉才能抬得动的轿子,因为里面坐着的人张铁匠认识,她是青楼中老鸨子。
轿子停在了铁匠铺前,一个女人从轿子里露出了头,瞧着张铁匠道:“院里的狗,今年需要一副铁链,有空吗?”
放下铁锤,张铁匠用手捋了一下络腮胡子,点了点头道:“现在去?”
女人的手中拿着一把蒲扇一笑道:“现在去。”
轿子抬了起来,张铁匠放下了铁锤对着伙计道:“今天休息。”
于是不久后,他们的身影也出现在一条很深的小巷里,
土坯房子的小院里。
叶天楚醒来的很早,多年来晨练的习惯他从来没有改变,虽说今天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剑,这也是老道士师傅的功劳。
老道士不但教会了他一些刀法,也顺便让他学会了一些剑术。
腰刀是都护府专门配置,剑却没有,毕竟一把好剑,当然需要很多的银子,银子总不会莫名其妙从地里长出来。
叶天楚很小都梦想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他学艺也想当一名大侠,这只是他的梦想,现实总能把他的梦想破灭。
抬头看了一眼自家院里的老苹果树,枝条上没有一片树叶。
父亲在家的时候,都会用长长的树干把落叶敲打个干净,冬天家里的老山羊生产后,这是老山羊的补给。
远远有着几声乌鸦的叫声,不久便有着三四只落到了树枝上,不停乱叫。
喜鹊枝头叫,必有客人到。
乌鸦叶天楚一点都不喜欢,他拾起一块冻硬的土疙瘩抛向了乌鸦,受惊的乌鸦飞起在院子的上空盘旋一会,向着小镇外飞去。
走进屋子,来到木盆前洗了一把脸,他闻到的是黄米粥的味道,还有卤豆干。
一个小布袋子放在旧桌子上,粥已盛好。
伸出手摸了摸,里面竟然装着纹银。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戒指还在,只是没有了界面上镶嵌的小蛇,不用猜他都明白,这是白姑娘亲手做得,人却不在屋子里。
人也有个三急,妖怪也不会例外,叶天楚笑笑坐到了桌子旁。
端起瓷碗喝了一口粥,他听到院子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脚步声很轻,也很碎,应该是一个女人。
门再次推开,进来的果真是个女人,但不是白姑娘,她是邻居家的萍儿。
如此早的时间萍儿怎么会跑到自己家?叶天楚不由得放下了黑瓷碗,瞧着萍儿道:“怎么这么早?”
萍儿姑娘大清早脸上笑得像花开了一样,红着脸没有理会叶天楚,径直走到土炕边,把他昨夜换下的衣衫拿了起来,似乎准备去洗涤。
平时她也会这么做,然而今天的模样有点意外,叶天楚急忙拦住道:“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萍儿姑娘脸一红,柔声轻语道:“原来你早就存够了银子,怎么不给我说?”
叶天楚心里一怔,嘴里道:“哦!嗯?,谁说得?”
萍儿姑娘道:“你的远亲表妹白姑娘,她亲口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着远方表妹?我怎么不晓得?”
叶天楚嘴里再次道:“嗯?你什么时候见到了她?她说了什么?去了哪里?”
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么多的问题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歇了一口气萍儿姑娘道:“她说去接一位昨天见过的客人,你不晓得?”
“什么方向去得?”叶天楚忙忙抓住了萍儿的手。
手劲有点大,姑娘的脸色顿时变了,使劲推了他一把,恨声道:“破庙!”
黑瓷碗里的粥还在,叶天楚急忙拿起剑,从床角的被子里拿出铜镜,揣进怀里,离开屋子走时,拿起桌上的布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锭纹银,剩余交给了萍儿,道:“替我暂时保管。”
若是叶天楚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萍儿的人面,也许他会多说几句,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凡人不会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萍儿姑娘看到铜镜的瞬间,眼睛闪过一道绿光,可惜叶天楚根本没有觉察。
避过街道上的街坊邻居,他匆匆向着寺庙赶去,白姑娘的剑在自己手中,她在寺庙中的客人只会是一个人,拿着禅杖的和尚。
这是一只乌龟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