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胡说,叫你,啊?你,你说什么?”林盛揪着林旺的后领,看向柳千俞,脚还停留在弟弟的屁股上。
“这衣服确实不是我的,是一小姐送我的,绝对绝对不是抢来的,那小姐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破了我神医传人的身份,请求我给她看诊,我是个心软的,自然不能不答应,那小姐对我感激涕零硬送了我衣裳首饰,我想着就要来见世伯了,衣着整齐是礼仪,就却之不恭收下了。”
柳千俞面不红,心不跳,心里却在哀嚎,妈耶,这都是什么事儿,抢劫抢到婆家亲戚头上,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吧。
沈修然与林盛愣住了,林盛收了脚松开林旺,拍拍林旺肩膀上的灰,责怪道。
“你,你不会说话就别瞎说,听见没,是栀梦表妹送的,什么抢的真会添油加醋。”
“啊,怎么跟绿箩说的不一样。”林旺捂着火辣辣的屁股疑惑。
“咳咳,你刚说有人难产了,要紧吗?”柳千俞道,她要赶紧翻篇,进入下一题。
“哎呀,表嫂难产,快快,柳家呃,不是二嫂,快跟我走。”林旺记起正事,拉起柳千俞的胳膊膊奔出院子。
孕妇难产是十万火急的事,柳千俞也顾不得其他,随着脑子缺根筋的林旺而去。
沈修然知道林旺虽蠢笨但大事上不敢胡说,有些担忧道, “祥安公主临产在即,你胡舅母早早派人请你母亲过去帮忙,难道事有不顺?”
林府与栀梦表妹的顾府一个在城北,另一个在皇城跟儿下公主府,主街熙熙攘攘马车太慢,林旺与柳千俞两人骑马从窄小曲折的小巷去顾府。
半个时辰后俩人赶到,见来人是去而复返的林家小少爷,一路并没人阻拦,柳千俞随着林旺小跑到一处灯火通明的院子。
院门口站在一群男人,还有好几个身穿宫廷青袍背着药箱的御医,所有人皆是面色焦虑,踱来踱去。
啊,啊,妇人凄惨的痛呼把人的心揪在半空,“男子不能进去,莫要冲撞了。”
一端着水盆的丫鬟看见一个少年火急火燎的往里冲,赶忙拦住他。
“这小子来干什么?”人群中一青年口气有些不善。
“表妹,表妹”林旺伸长脖子唤道。
大厅里一脸忧心的胡栀梦轻抚着憔悴抹泪的母亲,丫鬟绿萝小跑进来,低声说了句什么。
俄顷,“祈旺表哥,二表哥,二表哥回京了吗?柳神医来了吗?”
“祈旺是谁?”柳千俞听迎面而来的女子,连连喘气的询问有些疑惑,只是眼下并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来了来了,这就是我二嫂,你快带她进去。”林旺道。
“胡家栀梦见过柳神医,还请神医救救我家嫂嫂。”
胡栀梦对着门口面带薄纱的女子恭敬行礼,小嘴一张一合仿佛就要呼吸不上了。
已经社死过一回的柳千俞,自然不会毫不防护的再当众社死一回,重新以帕蒙面,先混进去救人要紧,果然热锅蚂蚁的胡栀梦根本没认出她来。
“小姐莫急,快带我去瞧瞧。”胡栀梦俏脸泪痕未消,我见犹怜,可见情况紧急,柳千俞不想废话。
“是是,柳神医这边请。”
咦,这身衣服好眼熟,好像小姐白天的那套,绿萝暗道,因为是今日才穿的新裙子,印象不深,所以她也只是怀疑。
刚到厅堂门口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率先扑进柳千俞的鼻子,“母亲,柳神医来了,嫂嫂有救了。”胡栀梦激动的朝上首揩泪的妇人道。
厅里或坐或站着好几个贵妇,闻言,齐刷刷看向迈步进来的胡栀梦。
“柳神医?是谁”众不约而同的疑惑。
自打儿媳怀胎,胡府就四处寻找最好的稳婆,毕竟女子生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后听人说绥云有一柳神医,剖腹取子保母子平安,这事传的真切,胡夫人一家好不希望她能来汴京。
盼望的神医突然而至,胡夫人暗淡的双眸突然迸发神采,颤声问道“柳神医,剖腹取出双胎的那位大夫吗?”
“嗯嗯,就是她,祈振表哥从绥云娶回来的夫人。”胡栀梦道。
对就是我,剖开绥云知府女儿的肚子,取出了一男一女龙凤胎,且保住了孕妇的性命,我知道这样惊世骇俗的事迹必会广为流传,可是小美人为什么要把我和那冷血动物搭在一起。
人群中一位妇人豁的站起,目光灼灼的盯着蒙面的陌生女子。
柳千俞不爽胡栀梦的介绍词时,其他人却睁大眼睛看向她。
“柳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媳,只要能救她就行,孩子不重要。”胡夫人踉跄扑过来,哭求道。
南平好婆婆呀,不惦记肚子里的孙子孙女却惦记孕妇,别说这个时代了,就算现代也少见,柳千俞对哭的梨花带雨的贵妇肃然起敬。
“夫人不必着急。”
一嬷嬷引着柳千俞进入产房,诺大的卧室里,雕花大床上,一个俏脸几乎不见血色的孕妇,褪色的嘴唇微弱的一张一合,发出高亢的的痛呼。
产房三个丫鬟,五个稳婆, “公主您加把劲,使力呀”年约五旬的老稳婆满脸大汗。
柳千俞恍然大悟,原来产妇是公主,怪不得阵势这么大,还感人肺腑的保大不保小,白搭配自己一波感动。
“大夫您看。”嬷嬷满脸忧心。
“嬷嬷一定要保住相公的孩子”产妇抓住嬷嬷的胳膊。
“哎呦我的小公主您说什么呢?接生的神医来了,皇上庇佑,您洪福齐天,别担心就使劲生。”
嬷嬷老泪纵横,求助的看向蒙面的大夫,外边说这女子是什么神医,但愿她能有办法,要不然公主有个啥三长两短,她也不用天家怪罪,自己也难过的活不下去了。
房里五个稳婆,两个宫里给嫔妃皇戚接生的老嬷嬷,三个经验丰富的稳婆,看着蒙面女子,还什么接生神医,一脸不信任。
身条细溜,一看就是没生过孩子的黄毛丫头,就这样的能弄明白妇人的事儿?几人暗戳戳的议论。
柳千俞慎重起来,觉得脖子千金重,她行礼道“公主得罪了”
柳千俞抓住祥安公主的手腕切了脉,脉象虽虚却也没到虚浮的抓不住的地步,掀开被子又查看那硕大的肚皮,上手摸了摸,似乎是胎位不正,婴儿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