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寒假,还来不及高兴,因为先苦后甜,期末考试排在假期的前面。正所谓不愁平时不学好,只怕这佛脚没抱牢,于是袁缘腆着脸求唐渊陪她去图书馆温书。
袁缘睡眼惺忪地背着包,慢悠悠走过干枯的树,走过没有草的足球场,往车站前行,一边走一边打哈欠,在看到立于树下等候的唐渊,她清亮的眼睛亮了起来。
也是往常一般的打扮,可能是因为人长的太好看的缘故,晨曦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就像个勾人的发光体。
那人墨黑的眼睛也亮了亮,嘴角勾起微小到几乎难辨的一个笑,像是落进湖里瞬间消融的光。
她加快了步子,这还不够,百米冲刺冲进他的怀抱。唐渊被这巨大的冲击立撞退好几步,双臂紧紧搂着她。
袁缘蓦然想起这是在学校附近,赶忙从他怀里探出头,发现身旁的路人都一脸暧昧的表镜看向他们,脸微窘。
“害羞什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是啊,某一天,网上那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统统被删了个干净,再有质疑袁缘的话语出现时,便会有一个ID为渊缘的账号回复留言:我媳妇儿,你管的着么?
这阵子的雨有些缠绵,好不容易才停,整个城市的空气在雨水的清洗下也变得清新起来。
袁缘对着初阳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这么早起来,也就遛狗的了。”宿舍里的一众姑娘们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呢,她羡慕至极。
唐渊说:“不一定。”说完,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住袁缘的背包带子。
袁缘疑惑地抬头看他,只见唐渊特别正经的说:“也有遛笨蛋的。”
那双像浸在水里的黑色玻璃珠子藏着浅浅的笑意。
她往后仰,试图用后脑勺袭击他高挺的鼻梁,奈何他反应极快,还是以失败告终。“懒虫,不早点去根本就没有位置。”
“我们先去吃早餐吧?我要吃豆浆油条还有肉包子!”
“猪,我发现你胃都要比胸大了。”
“滚,你找死是不是!”她小爪子握成拳,轻垂了下他的背。
两人步行至学校周围一家极有名的早餐铺,不吃饱袁缘的心思怎么也不会放在学习上的,这点唐渊很早以前就了然于心。
唐渊拉着她的手腕,避免与人群冲散,就这样拖着她向前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背后那丫头一直在碎碎念,“这样太快了,太快了......”
他回头问,“我走太快了?”
袁缘低着头晃了晃脑袋,狡黠一笑,那双灵动的眸子波光流转,“不是,这样......心跳的太快了。”
哟呼~看着唐渊微微泛红的脸,她顿时觉得脚步像心情一样轻快,真是相当愉悦。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特别喜欢调戏自家的小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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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干净的大厅里人来人往,袁缘嘟起樱桃小嘴把黑色水笔横架于唇上与鼻腔之间,滴溜溜的眼珠子左顾右盼,看着墙上那句高尔基的名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啧啧称奇,摆在她面前的书更像是绊脚石,会摔死她的。
袁缘同学在图书馆里撑着脑袋仰脖子看了一早上的天,除了喝水就没动静,天上的佛祖都掩面了。
脖子终于酸了,她缓缓把视线放在了汤圆身上,从他额前削薄的小碎发开始,一路看下来,带着点肆无忌惮的意味。他一手转笔,一手扣着书,像是所有小说里描述的校园美男子那样,浸润着日光。
“你是来看书还是看人的?”唐渊头也不抬,冷淡开口。
“谁让你长的比书好看那么多,我忍不住嘛......”
袁缘瞧他全神贯注的一直在那不停地写些什么,有些不满:“为什么你老是看书不看我啊?”
闻言,他的视线从书上挪开,落在她的脸上,一动不动的看了一会儿,袁缘只觉得身上微微发热,红着脸扭过头,不好意思的咳了几声。
小声嘟囔道:“算了算了,你看书好了。”
“老实点,乖乖把那页看完才准许你说话。”
瞧她没有半分要刻苦学习的意思,东摸摸西看看的,唐渊皱着眉又道,“我跟你讲话你是不是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那你猜猜我是哪只耳朵进哪只耳朵出呢?”她双手手肘撑在桌上,捧着脸颊,略显俏皮。
哎呀,唐渊这样的俊俏小伙,就是横眉竖目的样子,也别有风情呢。
“不看书是吧?不复习是吧?不听话是吧?嗯,好,那晚上不带你去吃好吃的了。”他垂下眸,继续专心致志的看起书来。
她撇撇嘴,倒是没有反驳,安分了下来。
“接稳。”
袁缘还以为唐渊这个臭流氓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接吻呢,刚想吐槽她,一抬头就看到他递过来的一串钥匙,是他公寓里的钥匙。
再多的礼物和甜言蜜语,都不及送一把家里的钥匙给对方来的温馨。
袁缘脸上泛着欠扁的笑意,眼波流转,像是兴奋又像是羞涩,“矮油,你这是干嘛呢。”
那人没理她,依然垂着眸,只是耳根微微有些泛红。
这时,袁缘从包里拿出草稿纸,唰唰唰的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引起了唐渊的好奇,她写完后,啪的把那张纸盖在他面前,“签字吧!”
唐渊困惑,低迷诱人的嗓音徐徐念道:
“情侣之间发生的所有大事,皆听从甲方,小事听从乙方,而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由乙方判定。”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再三确认,甲方:汤圆,乙方:袁缘。
然后默默地看向一脸心虚的袁缘。
“咳咳咳咳咳。”在唐渊幽深又锐利的眼神攻击下,袁缘节节败退。“好吧好吧,这个可以稍作修改的嘛。”
什么眼神,这么小的一行字还被你发现。
唐渊幽怨的目光一波一波,缓慢而又绵长地投向袁缘,“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愚蠢?”
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也敢拿来哄他签?
此刻,旁边那桌响起稀稀疏疏的话语。
“诶,就是那个吧?抢了别人男朋友还有脸出来招摇过市秀恩爱。”
“现在的人就是这样啦,管他们呢,爱秀恩爱的,最后都铁定分,且看着吧!”
袁缘的额角在抽搐,同学,我不就谈个恋爱嘛还不许人家甜蜜一下?以前的袁缘,早冲上去掐着小姑娘的脖子,嚷着要她道歉了。
“不揍她们?”唐渊低声问道。
“汤圆,你当我还小啊,那么沉不住气,我早过了那个言语激烈横眉怒目的时候了。”她低下头,用水笔随意在纸上涂鸦,声音淡淡的:“人大概都有那么一段不知天高地厚一味叫嚣的时期,我恶狠狠过,我凶巴巴过,现在,倒不是怕了,是平静了。”
她语音刚落,那边又有人说:“我就是看不惯,她怎么那么嚣张呢,抢来的男朋友也敢这么光明正大,不过你说的对,爱秀恩爱的,一定都会分。”
袁缘拍案惊叫起,眉梢微挑:“说的就跟闷声不响谈恋爱就一定能地久天长似的,哥们儿,您谈恋爱藏着掖着偷偷摸摸就图个安心?那您还真不如买块石头放家里,硬挺,一辈子,招摇过市都没问题,绝对没人稀罕抢您的。”
那些人被袁缘的架势给震呆了,如木鸡一般。
袁缘眨了眨眼睛,按耐下心里的鄙视,要将鄙视的表情从瘪嘴巴转换成眨眼睛,她可是下了苦功。
“我知道,你没变。”他的眼底温柔婉转,声音透着低迷的磁性。转头,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冷漠声线对那几个人说“我的女朋友,我的宝,我就爱白日衣绣怎么了?我就爱臭显摆怎么了?和你们有关系么?”
每个人都应该是某个人的宝物,哪怕她是狗尾巴草,也有被珍而重之编成环结套住手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