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绾是独自居住,所以回家后吃完晚饭,几乎就是无事可做。
等处理好那些资料,已经快十一点。
而这时,徐绾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过来一看,备注李经理。
徐绾拧眉,但还是接了起来。
“李经理。”语气疏冷又客气。
“徐绾,今天我让你整理的资料,马上给我送到公司来!”李为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但徐绾还是听清了他说的话。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差十分钟就十一点。
“李经理,明天一早我就送过来。”太晚,她并不想出门。
谁知道李为好似今天一定要让她难堪,吼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徐绾,我是在命令你,半个小时后,我要在公司见到你的人!如果不把资料给我送来,你明天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不等徐绾再说什么,李为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嘟......”电话那头一阵忙音,徐绾无奈垂下手,将手机放到桌上。
看来这资料是不送也得送了。
徐绾下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
晚间燥热的风一阵一阵的吹起她散在额间的发丝。
街上几乎没多少行人,寥寥几人,行色匆匆,都赶着回家。
二十分钟后,徐绾到达公司楼下。
他们公司在2楼,但此时往上望去,黑沉沉的一片,没有灯光。
徐绾知道,李为根本就不会到公司来。
但资料都拿来了,她自然是要拿到公司去的,不可能再抱回去。
让保安大叔开了灯,徐绾上楼,但并未在公司多停留。
出来的时候,路边很难再看到人影。
徐绾胆子小,平日里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无非是她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性子。
此时昏暗的路灯下,只有她一抹小小的身影。
徐绾抓着帆布包的手紧了紧,脚步加快。
刚才过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些人影还没觉得有那么害怕,可此时大街上空无一人,让她不由的有些犯怵。
徐绾住的小区在一片老居民楼内,当初她想着那些居民楼内住的应该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有那么多糟心事。
所以辗转好些时日,才从一户急售的住户手里买了一套。
而要回小区,就必须经过一个小巷子。巷子没多长,但好巧不巧,徐绾刚才出门就发现,巷子里的路灯坏了。
此时走到巷子口,徐绾突然打了退堂鼓,竟谋生出一些怯意。
但此时已经很晚了,若再晚些,她估计更怕。
攥紧了挎包的带子,徐绾脚步加快,想快些从巷子穿过去。
就在她快走到另一边巷子口时,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响。
在这种环境里,徐绾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恐惧。
电视看的多了,自然也见过那些骑着摩托车抢包的戏码。
她快速将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揣到牛仔裤的荷包里,脚步加快。
摩托车的轰鸣声临近,徐绾拽着帆布包的手松了松。
那摩托车疾驰而过,后座的人拽住包带就是一扯。若不是徐绾事先松了手,或许会被拽的人仰马翻。
可包被拽走的那一刹那,她还是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痛意。
摩托车并未停留,毕竟周围住满了人,若是徐绾大喊,随时都会有人冲出来。
巷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徐绾低垂着眉眼,手机发出微弱的灯光,映照出她那张惨白的小脸。
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努力压制住那股恐惧感。
缓过神,徐绾摸了摸肩,有种湿黏感从手上传来。
疼痛感充斥着她的大脑感官,让她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敛住眼底的情绪,徐绾看了眼四周,抬脚大步往家的方向跑去。
开门,关门,开灯,动作一气呵成。
门关上那一刻,徐绾瘫软的滑倒在门边,靠在门后。
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惊恐,眼尾泛着红。
双手用力的抱紧自己的臂弯,头埋进双膝,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有些颤抖的肩膀。
不一会儿,整个屋内响起一阵阵低呜声,靠在门后的娇小身影,无力又心酸。
她胆子小,遇见这种事,早就被吓破了胆。可在那种环境下,无人能帮她。
即使她大喊,等别人来的时候,或许就不是抢包那么简单了。
包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松掉了包带。
可巨大的恐惧还是萦绕在她的心间,无人可说,无人可听。
这么多年,她早该习惯了。
上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除了告诉老师,她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
可老师告诉她,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偏偏要欺负她呢?
是啊,为什么呢?
或许是她当时只会隐忍,或许是因为她找不到谁能替她做主。
也或许,被欺负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那之后,徐绾就学会了迎合每一个人,学会了笑笑不说话。
那些同学不再欺负她,甚至有人开始和她说话。
但徐绾永远是那副温吞的性子,即使那么多年过去,她也没学会干脆果断的拒绝别人。
以至于李为可以肆无忌惮的命令她,同事可以毫无避讳的对她投来同情的眼神。
徐绾觉得有些累,那种从内心深处升起来的无力感。
她动了动肩膀,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痛。
不过肯定被脖子上带着的东西划破了皮肤,现在有灯光,她可以看到自己手上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
徐绾起身,回卧室拿了睡衣,然后走进了浴室。
站到镜子前,脱下短袖,衣领处已经染了些许血渍,泛着黑。
徐绾看向镜子里,锁骨的地方确实被划了一道口子,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没有再流血的征兆。
颈间的那块玉牌带着油脂光泽的白,在浴室灯光之下的光晕是柔和而微微泛黄的,如同凝脂一般,给人一种细腻、温和的感觉。
如果忽略掉上面残留的血迹,的确是一块赏心悦目的好玉。
徐绾幽幽叹了口气,走到蓬头下,热水弥漫的水汽笼罩在整个浴室里。
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湿润,手里正拿着干发巾擦着头发。
困意来袭,徐绾草草将头发吹干,就上了床。
经历了一场胆战心惊的抢劫事件,她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就在她睡着后,颈间的玉牌,突然发出莹莹白光,笼罩在整个房间里。
随后,房间里响起一声轻叹。
那光似乎更浓郁了几分,不过叹声戛然而止,白光也渐渐恢复如常,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而这一切,熟睡的徐绾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