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的人便在案发地等待等待衙门的人过来,由于县城才有府衙,所以花了一些时间,直到天大亮后,一群带刀的捕快才匆忙赶来,而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身着墨蓝色官服的县官。
这名县官听说原本是在天都就任的大官,后来因为某些事被下放到了清河县。县官来后,村长就上去殷情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要说为什么县官会亲自过来,那是因为彩田村近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杀人案,所以这件事引起了也引起了知府的重视,更惶恐彩田村是清河县直接管理的下级地方,因此县官也随着捕快们一起过来调查案件。
县官吩咐捕快对周边的村民问了一圈,希望有人目击了这个过程。但似乎一无所获,而捕快也很快得出结论,死者是自杀。大家一听也明白了,于是纷纷向县官讲起了这名男子不守夫道,与人通奸,死有余辜。
县官也只道:“既然如此,也不应私下处刑,可有去官府备案?可有抓到jian 妇?”
闻言,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闭上了嘴。没有确凿证据,就这样处理了一条生命,那也是要砍头的。于是孙欣被众人推了出来,孙欣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任何重点,重点是孙欣根本没抓到奸妇,她没想到那奸妇力气那么大,逃脱了。而那天,两人也只是刚开始,所以身上还并未有任何痕迹,所以现在的她有些哑巴吃黄连,就算让新娶的夫郎作证,这也很难证明,因为当时只有他两,很容易被人怀疑是估计要弄死李平。毕竟大家都知道,她为了迎娶王洪,逼着原配当了侍郎,若是为了新夫郎害死李平也不是不可能。
孙欣看着众人的目光,焦躁的反驳道:“我没杀人,不是我,而且仵作都说了他是自杀,和我无关。”
人群中看着李平身上的伤痕,心中也在想若不是孙欣如此的虐待,李平也不会跳河自杀。
萧雅本就不感兴趣,因为自己原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地痞,现在贸然凑热闹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自己也不是目击证人,所以也就懒得凑热闹。一旁的金宇自从到了河边眼睛就闭的死死的,并且牢牢抓住萧雅。萧雅实在不想浪费时间了,而且今日还没采药,现在再不去,怕是要失信于人了。
于是站出来对着县官开口道:“县令大人,我今日还要去镇中送货,可否先行离开。”
县官听仵作说这就是一场自杀,那她回去做好记录就是了,也没什么重要的,确实没必要把人都留在这,于是点点头。
就在萧雅转身离开时,看见李平的尸体,瞬间明白这不是一场自杀。萧雅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想起自己曾经就是帮助了受害人,将真凶绳之以法,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机会。现在的情况本来自己不欲多管,但就是恰巧看见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她不得不管。
于是深呼吸了三次,鼓起勇气对县官道:“县令大人,草民怀疑他非自杀,而是他杀。”
县令一愣:“何以见得?”
听到这里仵作坐不住了,立刻反驳,:“老身验尸超过四十年,哪来的黄毛丫头,信口雌黄。”
周围的村民也是一片嗤笑:“是呀,萧雅哪懂什么验尸,以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球,快别捣乱了。”
随着周围的取笑声越来越大,金宇道:“你们别乱说,妻主不会骗人的。”
萧雅心中流过一丝暖流,这个人明明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混蛋,现在还能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自己,自己来这里也不是全无收获。
曾经大学毕业后再也没谈恋爱,很多人都觉得自己眼光高,或者不正常,不过嘴长在别人身上,自己到是不在意,人生苦短,何必在意那么多,那样活的多累。而且不是不谈恋爱,而是找到一位合适的伴侣太难了,要想双方毫无保留的信任,那更是难上加难。很多人的恋爱已经成了快餐式,别说恋爱了,几个月内结婚再离婚的也比比皆是。很多的接触并不是为了了解那人的兴趣,而是想看背后的条件,人人都想攀个高枝或者其他目的,这才是导致萧雅并不急于谈恋爱的原因。
来到这里,原主虽然狠狠的欺负过金宇,但只要自己对他好一些,他就这样信任自己,说心中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在一阵喧哗后,县官开口道:“安静。”
而后看向萧雅又开口道:“你可有证据?”
萧雅只觉得奇怪,为何县官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自己的话。周围的人都说了我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球,根本不懂验尸。为何她还相信自己,于是问了一句:“县令大人,为何相信草民没撒谎?”
县令挑挑眉,道:“因为本官也不认为他是自杀,只是仵作已经说了他是自杀,本官也不懂验尸,不好做决断,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理由了吗?”
仵作:“大人。”
县令只是给了她一个手势,示意她闭嘴。而金宇已久闭着眼不敢看。
萧雅也不敢让金宇先回去,既然不是自杀,那很可能凶手就在这群人里,他一个柔弱的男子独自在家,风险太高。于是只是让拿出手帕给金宇蒙上眼。而后道:“大人,若自杀,不会有如此剧烈的挣扎痕迹。”
带着县官看了看李平断掉一半的指甲。仵作立刻反驳:“求生是本能,就算是自杀也会挣扎。何况,河中本来就有碎石,他死后指甲被划断也是有可能的,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她杀。”
县令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萧雅不慌不忙道:“的确有你说的可能性,但这处伤却是生前造成的。”
仵作:“你如何断定。”
萧雅:“如果人死后才造成的伤口,那么不会出现生活反应,而死者的伤口明显有生活反应。“
这个术语是仵作和县官从未听过的,都是一脸疑惑,而萧雅还察觉不出有何不对。
仵作:“信口雌黄,老身从未听过什么生活反应。”
萧雅这才明白,而后又道:“你没听过不代表不存在,世界上有这么多未知,难道你能保证你全部都知道吗?何况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学艺不精。”
县官也不想听二人无意义的吵架,于是道:“那什么是生活反应?”
萧雅:“生前损伤,损伤软组织会有炎症、出血、充血、淤血、红肿的表现,创面创周发红,内有血痕,这叫生活反应。如果没有这些表现,说明伤是死后造成的。”
县官也是第一次听说,于是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出来,发现真的和眼前这村民说的一样。
仵作:“难道死后就不是这样了吗?黄口小儿。”
萧雅:“大人,可否容许草民做个实验。”
县官点点头,算是允了。萧雅请大人前往了村中的屠夫家。现场则由几名捕快留守。到了屠夫家后,屠夫也正准备今天杀一头猪,但由于发生了命案,被村长叫走了。在与屠夫的协商下,屠夫同意现场宰杀一头生猪。
为何选择猪,那是因为猪与人最像。在屠夫宰杀后,果然伤口出现了上述的生活反应。仵作依旧挣扎道:“这也不能说明,死后不能出现这样的伤口。”
萧雅掏出银子买了一块猪肉,这时猪已经死透了,萧雅拿起屠夫的刀,在猪肉上砍了几刀,完全没有任何发炎症状。这一下足以说明问题。仵作还想再说些什么,县官也有些烦了,其实她早就烦了这老仵作了,如果当初不被陷害,她也不会来到这穷山恶水。不过为了凰上的计划,自己也不会有怨言,只是这地方的人自大惯了,倚老卖老,现在有个村名替自己出了口恶气,自己心中是开心的。要不是为了不引起大的骚动,自己早就换了一大批拿空饷的老家伙了,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懂验尸,她也好有个理由换一换这批蛀虫。
县官于是开口道:“你继续。光凭这个也无法断定是她杀。”
萧雅:“确实如此,不过草民刚才观察到,死者指甲中三个指头有血渍,虽然不足以说明她杀,但所有的手中都有大量泥沙,这绝不是自杀指甲中会积累的量。”
县官:“何以见得?”
萧雅:“首先这条河流泥沙甚少,只有岸边的泥沙略多,如果说他是自杀到一半后悔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他那个时候应当已经靠近岸边,而岸边的水很浅,因此不可能溺毙。而且我发现死者脖子处有些红痕,虽然我只看到一点,但那应当不是死者自己造成的。”
众人想到李平才偷人,于是脸上出现了不屑。县官看众人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尴尬:“人都死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萧雅:“我的意思是,这红痕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是压迫伤。”
县官又听见不懂的名词,但似乎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县官到:“那依你看,死者是怎么死的。”
萧雅:“从表面痕迹看,死者应当是溺毙,但具体死因如何,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仵作一直没被别人挑战过权威,现在也不管县令是否在,就张嘴开口道:“死于河中,不是溺毙还能是如何?我看你就是个半吊子,快走开,别耽误大人办案。”
萧雅没理仵作,而是看向县令。萧雅感觉县令应当也是想查出真凶的,不然不会对自己这么一个地痞说这么多话,而且这个县令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玩世不恭,但眼神中也有对百姓的关怀,最打动萧雅的是,当她知道李平很可能是因为偷人才自杀,人人都在唾弃他的时候,而她说出了“人都死了”也侧面说明,这个县令有对生命的敬畏,所以萧雅也更愿意和这个县令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