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灵有些不愿意相信地说道。
院长了然地点了点头：“人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几个月以前没有，几个月以后忽然有了，这都是很常见的。”
说完，他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又开口道：“暂时还不清楚这个血块的详细情况，但是，它的位置很不好，假如它忽然发生破碎，淤血出不去，卡在颅内，就会压迫你的视神经，引起失明。又或者，它慢慢变大，也会产生挤压，令你产生剧烈的头痛。”
乔慕灵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还这么年轻，不能冒险，我建议你尽快和家人联系，做出一个妥善的决定。”
院长说道。
她深吸一口气：“院长，我自己就是医学生，我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我觉得，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加上我的实习期到明年元旦之后，其实也没有很久了，我希望能顺利完成实习。”
闻言，院长身边的一个医生立即俯身，耳语几句。
院长这才知道，原来面前坐着的年轻姑娘，竟然是国外的高材生，来这里进行交流的。
他不禁感慨造化弄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好吧，我也希望你能在国外接受手术，毕竟水平要好一些。”
乔慕灵站起来，向他鞠了一躬：“谢谢院长，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想了想，她收好桌上的东西，默默地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在听到不好的消息时，自己会很害怕，很无助。但当它真的发生时，乔慕灵却发现，她竟然前所未有的镇定，甚至有几分坦然。
也许，那个血块早在三年前就应该存在了，这么说的话，她其实是多享受了三年无忧无虑的时光，没有亏，反而赚到了。
“小乔，你上哪儿去了？张主任找你，快去吧。”
一走进办公室，王医生便向她喊道。
乔慕灵急忙收好手里的东西，应了一声。
“你没事吧？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流感严重，楼下输液区都是患者。”
王医生打量了她几眼，语气里多了一丝关心。
“可能中午吹了风，没事，我喝点热水。”
乔慕灵扯出一个笑容，急忙去隔壁找张主任，看他有什么指示。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连心的缘故，当天晚上，宋艺茹就打来了电话，言谈之间很是关切。
“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好了，你这么来回绕圈子，我的头都大了！”
乔慕灵太了解她了。
果然，宋艺茹小心翼翼地问道：“宝贝女儿，你最近怎么样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吧？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和妈妈说啊。”
乔慕灵咬着苹果，抹了抹嘴：“你要是不这么拐弯抹角，我就没有任何的不舒服了。”
她怀疑，是不是有人跟宋艺茹说了什么。
颅内出现血块的事情，乔慕灵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因为不想让父母担心。
“灵灵，妈妈听说，战家的大儿子要结婚了，还是奉子成婚呢，华人圈子这边都传开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宋艺茹八卦地问道。
乔慕灵继续“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嘴里胡乱说道：“应该是真的吧，他女朋友怀孕了……人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肯定要尽快完婚……”
宋艺茹又是高兴，又是替女儿担心。
“宝贝女儿，你没有难过吧？”
虽然乔慕灵已经不记得他了，可难保一回到中海，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死灰复燃，所以，宋艺茹特地打来电话，确认一番。
“难过什么？早知道你瞎操心，我就不告诉你，我在这里遇到他的事情了。我继续装不知道这个人，也省得你东想西想。对了，妈，等我结束交流，我去看你好不好？”
她忽然有些想妈妈了。
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会失明，看不到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那她希望还能在有限的日子里多看几眼妈妈的样子，刻在心里，记在脑子里。
宋艺茹怔了怔，不由得喜出望外：“真的？你可别骗我！这么多年，我让你来，你都不肯来，居然想通了。”
乔慕灵强忍着泪意：“干嘛骗你啊，等我以后正式上班了，想休假就难了，我当然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去玩一玩啊。”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啃了个苹果，还是饿，乔慕灵挣扎了一下，还是妥协，准备点外卖。
她刚拿起手机，门铃就响了。
乔慕灵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战睿琳站在门外，手上还提着不少东西。
她急忙打开门，惊喜道：“琳琳，你回来了啊？”
战睿琳一见到她，立即高兴地说道：“灵灵姐，我故意没给你打电话，就想给你一个大惊喜。”
说完，她走进门来，放下东西，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乔慕灵。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念念告诉你的？”
乔慕灵笑着问道。
“对呀，我在国外给他买了一个好贵的剃须刀，花了一万多。念念太坏了，他狠狠诈了我一笔，才把你的地址告诉我。”
战睿琳一脸肉痛地说道。
“没事，反正是颜先生的卡，刷着不心疼，还解恨。”
乔慕灵笑眯眯地在一旁补着刀。
“你怎么知道？哎呀，我真是要被他气死了，恨不得刷爆他的卡！”
战睿琳的气还没消，嘟着嘴，一副怨念满满的样子。
“你快坐下，我拿东西给你喝。”
乔慕灵一边招呼着，一边打开冰箱。
“好啊，我给你买了好多东西，虽然知道你一直在国外，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买，反正又不花我的钱！”
战睿琳在一堆包裹里翻找着，一样样全都摆在茶几上，像是献宝似的。
把一瓶酸奶递给她，乔慕灵感到十分好笑：“真是大采购啊，买了这么多！你应该给栾小姐多买一点，做小姑子的，也要主动和大嫂搞好关系，这样一家人才和气，你爸妈也会更加疼你。”
“哈，说起她我就一肚子火！从名字到人，我全都不喜欢，居然有人给孩子起名叫舒格，suagr不就是糖吗？那我叫honey行不行，还是一坨蜂蜜呢！不，我要变成蜜蜂，扎死她……”
战睿琳念叨着。
乔慕灵急忙阻止道：“千万别说不吉利的话，她还怀着宝宝呢。”
“对，就因为她怀孕了，所以现在我爸妈也非得让我大哥尽快娶她进门！对了，灵灵姐，你猜怎么着？就在我们两家人坐在一起讨论结婚事宜那天，我去外面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要闯进去，被栾舒格给死死地拦住了。他们一看就是认识的，关系还不一般，那男人还强吻她，两个人抱在一起……”
战睿琳气得跺脚，彷佛看见自己大哥的头顶上正悠悠地飘过一朵绿云。
事关重大，乔慕灵也是一顿：“那……那你有把这件事跟家里人说了吗？”
“我告诉颜哥哥了，想让他帮我向大哥说一下，毕竟，我不太好意思去找我大哥说这种事。谁知道，我大哥居然还怪我和颜哥哥多事，不让我们插手！”
听她这么一说，乔慕灵点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就别管了，人家小两口自有分寸，不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战睿琳一下子睁大双眼：“可是，灵灵姐，万一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你和我大哥就完全没可能了。就算他将来离婚，你愿意要二手男？”
乔慕灵沉默了。
但她考虑的并不是要不要二手男的问题，而是，以后应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战睿珏，和他未来的妻子。
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吗？她不知道。
而且，如果她以后再也看不到，甚至再也不存在……
正想得入神，耳边忽然传来战睿琳的大声呼唤：“灵灵姐！灵灵姐！你想什么呢？别吓我，你刚才的脸色好吓人，眼神也空空荡荡的！”
乔慕灵这才回过神来，向她抱歉地笑笑：“我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那个男人也好帅，和我大哥差不多高，可能比我大哥年长一点点，气质很好。也不知道她的运气怎么那么好，赖上我大哥还不够，不知道从哪里又跑出来一个奸夫！”
战睿琳有些发酸地说道，她确实有一点怨恨栾舒格，而且还觉得她一定是用不光彩的手段抢走了战睿珏。
“还真的是有个男的啊……”
乔慕灵之前一直觉得，她可能是误会了，但又听见战睿琳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不得不相信。
“那当然，难道我是在胡编乱造吗！其实，我大哥肯定也是怀疑她了，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主动提议，先不结婚，只是订婚，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呢！哼，你看着吧，等小孩一出生，就算我大哥不去做DNA，我也要去偷几根头发，看看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大哥的！”
战睿琳一本正经地说道，她似乎在心中已经认定了，栾舒格这个女人，一定有鬼。
“琳琳，听我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千万不要再提了。你不能因为对栾舒格有私人情绪，就不顾及全家人的感受，还有整个家族的声誉。”
乔慕灵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