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曦歪头将长发置于一侧,沥干水后再放到身后,“用我的一魂一魄与我阿兄做交换,可以吗?”
神霄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可以,但不用一魂一魄,你只需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这里!”
“好!”
翌日清晨,神霄殿内,有丫鬟来报,说竹林苑的姑娘突发高烧,呕吐不止。神霄逗趣“找医佐便是,找我何干?”丫鬟语塞言:“不是您说没有您的允许,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竹林苑。”
神霄无语,扶额“准了。”
丫鬟走后,魅儿从后殿走出来,满脸的不高兴,朝神霄高傲的哼了一句,便往外走。神霄隔空拦着魅儿去路,“何故如此生气?”
魅儿舔了舔爪子,正眼都不瞧一下神霄,嘟囔着嘴说:“明明都给我了,干嘛又要回去,哼!”
神霄牵引过魅儿,放在怀里,摸了摸头,道:“你若想要,再寻便是。”
魅儿无奈,只不在像往日一样依偎在神霄怀里,直直的端坐着,若不是因为动不了,她此刻才不想在他的怀里。
竹林苑,丫鬟清辞送走医佐便去为念曦熬药,临走时念曦叫住清辞,“清辞,能不能让潇公子带我阿兄过来,我有话想对阿兄说。”病痛使得她的声音嘶哑难听,丫鬟只礼貌微笑点头,便离开房间。
一直便是等到午时,也未见代真踪影,念曦唤来清辞询问缘故,丫鬟只说她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什么潇公子,这才没法转告。念曦心生疑虑,便问清辞这竹林苑的主人是谁,丫鬟刚想开口,神霄便从门外进来,今日他换了一身墨色锦袍,看上去倒与往日不一样了。
见神霄到来,念曦欲起身,神霄便先她一步,将被褥盖好,“不必多礼。”
“听丫鬟说你寻我?”神霄坐于床榻之上,伸手抚上念曦额头,又自顾自说起来“还是很烫,谁让你昨夜贪玩了!”
念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面红耳赤,本来燥热的身子更加滚烫起来,急忙掀开被子起身往屋外跑去。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念曦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听着小雨的滴答声,心里舒服了许多。神霄取下龙纹披风披在念曦身上,两人一站一蹲看雨看了好久,等到雨渐渐停了,天上挂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念曦才起身,由于起身突然,眼前一黑,竟摔在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正常,睁眼便是神霄摄人心魂的脸颊,念曦眨巴眨巴眼睛,脸又红了起来。
神霄看着怀中人儿,脸色一会儿苍白一会儿绯红,着实有趣,便想逗逗念曦。只见神霄打横抱起,念曦没反应过来吓得哇哇大叫,不顾念曦反抗,神霄大步走向屋内,将念曦轻放在床榻上,俯身......
念曦瞳孔震惊,身子僵硬,竟不知该做什么,双唇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快要接触之时,上着忽然扭转方向,将念曦额角碎发吹开。再看看人儿,果不其然,苍白的脸瞬间绯红,双眼不敢直视自己。
“你好好歇息,有事便让清辞告诉我!”神霄伏在念曦耳边,近距离的轻声说出这句话,逗得念曦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拉住神霄衣角,念曦小声喊道:“潇公子!”
闻言,神霄蹲下神,直视她双眼,“叫我什么?”
念曦怯怯重复了一遍,神霄捏住念曦下颚,让后者直视着他,居高临下,用命令的口吻告诉念曦“唤我喻微!”
“......喻......喻微。”
神霄满意一笑,轻声询问:“何事?”
念曦尴尬的小手死死捏住衣角,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他,只小声说道“我想见阿兄。”
语毕,只见神霄瞬间黑了脸,起身欲走,身后人儿苦苦哀求,神霄只好告诉她说:“过几日,你阿兄魂魄才归体,还在修养。”
夜里,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念曦独自撑着油纸伞,跪在母亲坟前,“阿娘恕罪,这么久了才来看你。”
看着耀眼的火苗,里头似乎映着玄母慈祥的脸庞,念曦捂嘴咳了几下,继续将未烧完的纸钱送入火堆,湿了眼眶,似串线珍珠般的眼泪斑驳了苍白的脸,带着哭腔念曦哽咽道:“阿娘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姐和阿兄,我会找到神霄为您报仇!”
抹了抹眼泪,念曦忽而露出一抹笑容,“我最近遇到了一个人,阿兄也在这......”
自顾自的说了会儿话,便趁着月色离去。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念曦侧耳,寻到声音来处,只见一棵大榕树下蜷缩着一只被捕兽夹困住的小狐狸,念曦蹲下身摸摸小狐狸的头,轻声安慰道:“小狐狸别怕,我来帮你。”
调整好小狐狸的姿势,念曦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捕兽夹掰开,解开身上的披肩,将小狐狸包裹在里面,边走边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带你去我的住处给你包扎一下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狐狸一路哼哼唧唧,念曦便加快脚步,到小木屋,清辞早早就歇下了,念曦不好打扰她,只好从衣裙上撕下一块来包扎好小狐狸受伤的腿,哄着小狐狸入睡。将小狐狸挪到床边,念曦点了点小狐狸黑黑的鼻子,小狐狸感觉异样爪子便捂着头睡去。
深夜,小狐狸醒来,发现自己身旁躺着一个女人,女人在睡梦中抽泣,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小狐狸跛着一只腿爬到念曦头前,舔了舔她的额头,好像在安抚念曦不安的情绪,只听念曦呓语,叫着“阿娘”。
偌大的神霄殿地牢,凄惨声无数,代真双眼空洞被架在刑台上,身旁是面貌模糊,鱼尾溃烂的人鱼,身虽残,志可坚,人鱼闭着双眼哼着美妙的旋律,毫不在意外界的种种。另一边是散发着恶臭的动物尸体,那些全是被生剖内丹,扒去皮毛的妖,在一旁,大汉举刀,手起刀落,一边放着彩色的内丹,一边放着兽皮,滚烫的血液洒在人鱼鞭痕无数的上身,人鱼缓缓睁开琉璃般彩色的双眸,他知,他便是那不久后的下一个。
侍卫解下代真身上的枷锁,扛着麻木的代真往台上置去,再次举起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