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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知故人心已变

宣亲王一成亲,慕容宸就大手一挥放了王爷三天假。

有人笑称,陛下到现在都没有子嗣,估计是急着让宣亲王为皇家开枝散叶呢!

不过想来,这宣亲王也确实争气,那三天尽窝在宣亲王府里。

据王府的下人们说,他们的王爷王妃那叫一个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真是般配得不得了。

只是慕容澈才刚上朝没几日,似乎又可以和自己的娇妻甜蜜去了。

慕容宸要去天水城的圣旨一下,许多人都不能理解。

皇家虽然每年都有去天水城泡温泉休息的习惯,只是每年都是在年前去的,现在天气才刚入秋,还未到那时候。

慕容宸却说是宣亲王与宣亲王妃新婚燕尔的,总得找个好地方好好休息玩乐一番。也就是提前去一次,年前就不用去了,影响也不大。

此时北冥王朝与慕容王朝早就休战,独孤王朝朝内开始混乱,没了外战的因素,慕容宸确实可以放松一段时间。文武百官思及至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连心雅对慕容宸的安排也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慕容宸这次居然不带上她。若慕容宸只带着苏嫣若而不带自己,连心雅虽然难受但也能理解。

只是这次慕容宸颁布下来的名单里不仅有苏嫣若,还有纳兰海棠和韩湘雪以及卫缦,独独没了自己让连心雅心生不满。

上次的事情,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以往的后宫史上也有妃子利用熏香讨得皇帝欢心的办法,这只是给皇帝带点刺激和情趣而已,皇帝一般都乐得接受。

只是慕容宸,不仅不乐意,还反感得很,从那日后再没去过她寝宫了。

连心雅不知道怎么办,她只知道现在慕容宸根本就不想见到自己。而这世上,能在慕容宸耳边吹枕边风的,恐怕也只有苏嫣若了。

要去求苏嫣若吗?连心雅茫然,她和苏嫣若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僵了。苏嫣若虽然说一世都不愿与自己为敌,可是却也不肯再和自己亲近了。她和苏嫣若,已经没法像以前那样没有秘密没有猜忌地相互取暖相互扶持了。

若是能想到任何办法,连心雅都不会找苏嫣若帮忙。可是,她见不到慕容宸,也没人能帮她送信,她能想到的只有苏嫣若了。

连心雅去流云居的时候,苏嫣若恰好在绣花。现在,她已经能将一些简单的花样绣得漂亮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糟糕了。

奉璧看着自己的主子,表示很欣慰。一开始,苏嫣若总是将鸳鸯绣得既像鸡又像鸭的,总将花绣得乱七八糟不成花样的,好像是被狂风暴雨席卷过的一片狼藉残红。

“柔妃娘娘到——”

“柔妃娘娘?她来做什么?”奉璧不满地皱眉。

苏嫣若将东西放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要来做什么,她等会儿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嫣若见过柔妃娘娘。”苏嫣若躬身向连心雅行礼。

连心雅连忙扶住她:“嫣若,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无须如此见外。”

苏嫣若淡淡道:“礼数还是要有的,嫣若要是不见外些,只怕别人会见笑见怪了。奉璧,还不快为莲柔妃奉茶?”

“是。”奉璧今日也变得格外听话懂事,模样看起来十分乖巧。

苏嫣若请连心雅上座,连心雅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随意打量着四周。

眼睛无意间瞥见了苏嫣若正在绣的一朵并蒂莲,好奇地走过去笑道:“嫣若开始学习绣花了吗?我那里有不少花样,要不要改天拿过来给你看看?”

“多谢娘娘美意,不过嫣若手笨,怕是学不会,还是罢了。”苏嫣若摇头道。

连心雅不习惯苏嫣若这样与她说话。后宫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和她说话的,她都能接受,唯有苏嫣若不能。

她没办法接受,她想过很多办法,也和苏嫣若示好过,只是苏嫣若好像已经不打算和她恢复如初了。

苏嫣若坐到连心雅对面,继续绣着未绣的花。

并蒂莲,连理枝,都有极好的寓意,连心雅很喜欢这样的花样,只是……

她想,这宫里能绣出并蒂莲的只怕也只有苏嫣若了。因为,慕容宸的情从来都只许给了苏嫣若一人。

连心雅以为,她凭着自己的努力能够改变,可到头来她什么也不曾改变。她现在能求的,只有慕容宸对她的怜惜了。

只要慕容宸不讨厌她,只要慕容宸还用得到她,只要慕容宸还愿意让她留在他身边,她就别无所求了。

只是,慕容宸现在连见都懒得见她。这让连心雅很难受,她自小便是被捧在掌心呵护的人,十三岁便名动京城。

人人都说她虽不是公主,却也是天之骄女,她也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得到最好的。她得到了她以为最好的男人,却摸不到那男人的心。

而苏嫣若她从一开始就是想逃的,她从一开始对慕容宸就是无所谓的。只是,她偏偏什么都得到了。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连心雅想,这或许是老天爷故意在戏弄她们吧。

只是没了夫君之爱,她连姐妹之谊也要失去了吗?

“嫣若,我以为,我们还是能继续做姐妹的。”连心雅叹道。

苏嫣若手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淡淡一笑。

“我先前害怕失去他,确实对你有了猜忌,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控制不住。”连心雅低头黯然道,“可我忘了,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陛下,何来失去之说?”

苏嫣若低头一针一线地继续着,看似认真,只是心已游移。连心雅心里的难受,苏嫣若是知道的。她那日对心雅发脾气,确实是冲动了。这几日她故意视连心雅为生人的举动,也实在是幼稚了些。

只是苏嫣若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和连心雅相处了。两人有过一次隔阂,或许还能修补。可当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就很难再回到以前了。

苏嫣若知道,她和连心雅是真的回不到两小无猜的小时候了。她的连心雅的互相猜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慕容宸是她和连心雅心里结不开的结,谁也无法放手,只能两相争斗。

苏嫣若没办法在与连心雅相争的同时,还像以前那样对连心雅推心置腹。

所以她想,她们的关系就这样淡却了也好。这样以后若是有一天会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她的心也不会太难受了。

“嫣若,我只是喜欢他,他却不曾喜欢过我。我都知道,却不能接受。我也一再地逼自己去接受了,可我还是不住地难过。他的一颗心都在你身上,所以我嫉妒。”连心雅握紧了拳头,“他喜欢谁我都嫉妒。若是换做纳兰海棠卫缦等人,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除掉她们。可只有你,我没办法下狠心。”

她又说:“嫣若,这一年来,我真的变了许多。我的手虽然还不能算是沾满血腥,可我已经不像从前干净了。你还是那样干净,你还是那样善良,可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我能原谅你的食言,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的失言呢?”

“娘娘过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苏嫣若皱眉,她本以为连心雅会说慕容宸最近冷落她的事情,会说慕容宸无意带她去天水城的事情。

可是这些,连心雅一句未提,只是单单说了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连心雅过来,好像只是为了挽回她们姐妹之情的。

“嫣若,我真的不愿意和你就此生疏。我能保证,我们永远不会是敌人。”连心雅握住苏嫣若的手,诚恳道。

“柔妃娘娘先回去,此事容嫣若再好好想想。”苏嫣若虽然已经心软,但一时还无法接受。

连心雅的保证,其实很难支撑。就像当初自己保证会走得远远的,再不影响连心雅和慕容宸一样。

可是苏嫣若还是忍不住想信她,这个人曾经与自己太亲近了,她舍不得。

连心雅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苏嫣若对连心雅,其实是有几分愧疚的。一开始便是自己食言了,她当初若能守住自己的心,也不会让连心雅现在这么难受了。

只是她办不到,她没办法守住。因为,慕容宸真的对她太好了。

连心雅与苏嫣若的一席话中,未曾提过一句要与慕容宸一起去天水城的话。锦雀本来很担心,也很不理解,连心雅为什么都不说。

连心雅却道:“锦雀,你还是不明白吗?这叫以退为进。本宫若是直言要去天水城,嫣若也未必会帮我。她这人最容易心软,本宫自然要先让她心软,她一心软不必我说什么,她也会主动去做。本宫本来对她就有几分姐妹之情,要动她情再容易不过。”

果然,几天后,慕容宸就改变主意了,愿意让连心雅一同前去。

连心雅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恰好在梳妆,她看见菱花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浅笑,忽然感觉有些陌生。

她终于是,连嫣若都开始利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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