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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首往事兄弟情

苏甄给苏嫣若讲了许多慕容宸小时候的捣蛋事。

赵素素还未进冷宫前,慕容宸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这就造就了他性子上的嚣张跋扈和调皮捣蛋。

当然,调皮捣蛋是真的,嚣张跋扈还不至于。慕容宸虽然看着嚣张,不过骨子里还算个好孩子,知道错了也能及时改过来。

那时候的慕容宸,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似乎就是把慕容澈折腾哭。同样是皇子,但由于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关系也就没那么亲厚。

慕容宸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直怀有敌意,因为慕容澈从他那里分去了父皇的一半宠爱。

慕容澈的母亲其实并不受宠,不过由于先帝只有这么两个儿子,所以两个儿子他都很疼爱。

皇家的孩子启蒙很早,三四岁基本就进了皇师院。苏甄经常能在捣药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哭声。

“呜呜呜……皇兄把墨水都倒我本子上了……”

“呜呜呜……皇兄把我毛笔的毛都拔光了……”

“呜呜呜……皇兄把我裤子剪出个大洞了……”

苏甄听慕容澈这哭声,大约听了三年,心里对这小皇子生出了无限同情,所以对慕容宸没什么好感,只觉得他恃宠生娇。

当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后来,慕容澈终于学会了反抗。

“你这混蛋,居然把墨水全倒我的作业上了!”

“呜呜呜……那是因为皇兄你先把我的作业涂花了……”

“你这混蛋!居然把我毛笔上的毛都扒光了!”

“呜呜呜……那是因为皇兄你先剪了我的头发……”

“你这混蛋!居然在我的裤子上剪出了一个大洞!”

“呜呜呜……那是因为皇兄你先把我的裤子剪成了开裆裤……”

慕容宸的骂声和慕容澈的哭声,苏甄大约又听了两年。

他摇了摇头,心里无限感慨其实这小皇子还是吃亏了啊!他现在虽然懂得反抗了,可是还是慕容宸压榨他居多。

后来的一次,倒是令苏甄比较意外。

那一天纳兰家的世子纳兰海荣虽平南王进了宫,平南王府的世子才真的叫嚣张跋扈,连两个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那一次,慕容澈的哭声也变了个调。

“呜呜呜……你这个坏人!不许打我皇兄!”

慕容澈那语气听起来很悲愤,苏甄想,到底还是兄弟,即使关系再差,也是容不得外人欺负。

当时的慕容宸很愤慨:“你这笨蛋哭什么哭?怎么能随便对着外人哭?这只会让他们更嚣张而已。记住,不许哭!”

那时的慕容宸与慕容澈虽然也在习武,但是主要学的还是文课。而纳兰海荣虽只比慕容宸长了一岁,但是个头比慕容宸高大了不少,他练武的时日也比这两个娇生惯养的皇子长很多。

慕容宸纵使再不服输,也不是纳兰海荣的对手。苏甄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慕容宸被纳兰海荣扔垃圾似的扔了出去。

没想到这骄纵的大皇子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苏甄感慨不已。

“呜呜呜……你还欺负我皇兄!”

苏甄没想到,慕容澈居然会扑了上去。在明知道自己不是纳兰海荣对手的情况下,还这么勇往直前地扑上去,苏甄不知道该说慕容澈是大无畏还是傻得死。

“就你这没几两肉的小屁孩也敢来跟本世子计较?”

那时的慕容澈还很瘦弱,纳兰海荣一只手便将他拎了起来。

“哟,这白白嫩嫩生得还挺漂亮。你其实是个小姑娘吧,干嘛穿这一身男孩子的衣服?”

苏甄瞪眼,纳兰海荣这是调戏这一向倒霉的小皇子?苏甄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插手的时候,又见慕容宸扑了上去。

“喂!你个混蛋!快放开他!他不是你能欺负的!”慕容宸扑上去就给了纳兰海荣一爪子,毫不客气。

“你这小子又来闹什么?嫌本世子打你打得不够疼?”纳兰海荣也恼了,一手丢开慕容澈,很快和慕容宸打成一团。

“呜呜呜……坏人,不许打我皇兄……”

“笨蛋!不许哭!再哭我以后天天揍你!”慕容宸一边和纳兰海荣打架,一边恶狠狠道。

“呜呜呜……我知道了……”

“真是看了你那副可怜兮兮的衰样就来气!男儿流血不流泪,给我上来揍他!”

“呜呜……好……”

于是,很快呈现了三人打做一团的情景。

苏甄其实很想阻止他们,不过这三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麻烦得很。

好在,平安王和先帝很快赶来,平息了这三个孩子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争斗。

纳兰海荣这举动明显是在打皇家的脸面,平南王只是随口训斥了纳兰海荣几句。而那时的先帝,并不敢跟纳兰海荣计较。最后纳兰海荣被带了回去,而慕容家的两兄弟被送到了苏甄那里治伤。

后来先帝让赵剑飞与他们两个一起读书习武。苏甄看到赵剑飞的时候,可以说是眼前一亮。

这种生得可爱,性格乖巧,为人礼貌还刻苦用功的好孩子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苏甄看多了慕容兄弟的闹剧和自己女儿的不听话,看到赵剑飞时,真是越看越满意。

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不是他的?不过没关系,这孩子以后是要娶他女儿的,女婿也能算是半个儿子。

只不过,赵剑飞这孩子太老实了,夹在这两兄弟间根本就起不到一个劝架的作用。

虽然是一直嫌弃慕容宸太捣蛋太爱欺负人了,可是后来开始变得沉稳的慕容宸,也令苏甄看得心酸。

赵素素刚进冷宫的那段时间里,慕容宸无比沉闷,不管慕容澈做什么他都置之不理。即使是慕容澈气得打他骂他,他也不吭一声,更不会还手。

苏甄听着边上的动静,总觉得慕容澈是很难过的。慕容宸那颓废的样子,好像是心如死灰了。

而慕容澈那焦急暴躁的样子,其实只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兄长了。尽管这个兄长从来不温柔,对他更是百般欺凌,可是慕容澈还是一直将其当成兄长看待的。

后来,苏甄又听到了慕容澈的哭声:“呜呜呜……皇兄,你要是难受你就说出来,别不理我啊!呜呜呜……皇兄,你打我吧!我都打了你那么多下,你怎么不打我?”

苏甄听到这哭声的时候,愣了许久。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叹了好几声气。

叹这大皇子小小年纪就经历这般变故,难受也是正常的。叹那小皇子从小一直哭到现在从未消停过,却是个知春至善的好孩子。也叹那赵剑飞,面对这种事情只能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后来的慕容宸还是振作了,后来的慕容澈也很努力,这两个皇子表现得越来越出色了。可是越是出色,便越会招惹来麻烦。

这两兄弟虽然都是太后抚养的,可是太后并不是他们的生母,他们表现得越出色,其实太后看着越难受。很多时候,太后会苛待他们,为难他们。

只是他们,都捱过去了。他们终于渐渐长成了现在的模样,出色可靠。只是苏甄觉得,慕容宸虽然看起来沉稳了不少,但骨子还是没变的。就像现在的慕容澈,偶尔也会哭上一会儿。

这偌大的皇宫里总能发生许多不平事,苏甄知道很多,但从来都只当个旁观者。

苏甄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女儿的肚子,他想,这次他不能再当个旁观者了。苏嫣若这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不能保住,那他也没脸去见他死去的妻子了。

苏甄想,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皇宫了,因为他的女儿在这儿。他看惯了多年的后宫争斗,真的没办法放心地把自己女儿留在这儿。

苏甄更不想,苏嫣若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会重蹈赵素素与慕容宸的覆辙。

苏嫣若听了很多往事,她其实觉得挺满足的。父亲此刻的担忧,她也能全部感受到。

苏嫣若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想,无论自己怎么说,她的父亲此刻都是不安的吧!

甚至,她其实连自己都不能安抚,要如何安抚她的父亲?

“爹……”

“罢了,你先回去吧!在这逗留太久也不好。”苏甄淡淡道,“进了宫里还是守些宫里的规矩好,以后不要总是跑来了。”

苏嫣若撇嘴道:“若是要守宫里的规矩,爹爹怎么还能直呼我姓名呢?按道理,您该称呼我一声苏美人才是。”

“苏美人?”苏甄气,他这是生了只白眼狼?

苏嫣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嫣若与爹爹开玩笑的,要是爹爹真那么叫我,我还不依呢!”

苏嫣若又与苏甄闲唠嗑了几句,才回了流云居。

回了流云居之后,苏嫣若一直一个人躲在自己房间里。她在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要怎么样才能将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瞒住?现在是没什么,再过几个月肚子就要显现出来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苏嫣若还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信心能确定自己能逃过所有的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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