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红尘 红尘泪 入尘困尘
醉红尘 红尘罪 望尘怯尘
时间总是最无情的公交车,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苦苦召唤而停留片刻。公交车匆匆的行程抵达夏至。宁波的夜晚散发着夏日的迷香。一个娇小的身躯孤伶地伫立在河岸,显的孤独无助。她是弥月,昨天独自漂泊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但,她的夏日还是不变的夏日,她的年代,还是沉腐的年代。
铺在弥月眼前的河水平静安稳,但谁又知道那被掩饰的内部发生了怎样的残酷呢?城市夏日的香气和热度翻涌起他内心沉睡着的年代。寂寞像腐朽的尸骸,踏着轻盈地步履侵蚀弥月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世间的事情像倒影在河水景象扭曲不定?为什么?为什么世间的人会像城市里炫耀的灯光若隐若现?
心好疼。弥月的思绪如脑髓被千刀万剐后的凌乱。无法理,无法粘。从一滩血红的脑髓中挑拣出一撮淡白色中夹杂着不肯离去的红色的绸汁的脑髓,“扑哧”将它捏碎,腐臭的气味中充斥着曾经.....
五月初的上塘到处呈现郁郁葱葱。寒云大酒店的下午三点很冷清。客人都以散尽,服务员们也都下班去了!因为今天是弥月值班,也就孤静地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观看永嘉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
“蹭、蹭、蹭....”的脚步声向弥月漂移。
“你想好了没有啊?”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挨着弥月身旁坐下,哈着浓重的烟酒味说。
大厅里的没有一个旁人。弥月轻轻挪远了些身子。怔了怔。哦!他说的是要给我20万的价格,包我一个月。弥月感觉很幽默。难道你真的以为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吗?至少在我这,不能购买我的灵魂。
“王总,对不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请你尊重我。”弥月带着职业性的礼貌说。
“哦!那我走了!我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如果超过了一个星期,那就算是求我,我也不会答应。”王总走了,走时发出的淡淡的笑声中夹杂着邪恶。
真好笑!我才不想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呢?干吗去求你啊?弥月觉得有些可笑,也有点莫名其妙。
一刻钟的时间弥散在电视剧中,突然屏幕中出现了一个记者,说是现场直播。
啊!姨夫?弥月在电视中看见姨夫的身影,差点大声喊出。
“请问受伤者是谁,是怎么从工地上的三楼摔下来的?”电视屏幕中的记者问挽戈。
“不要在烦我了!我没空。”挽戈烦躁的抛下一句话给记者,急忙穿梭在医院的手术室、交费处。
“今天下午,大约三点时,一个年轻的工人不慎从三楼摔下,现在正在抢救当中。“记者对着所有的观众说,将镜头转向躺在病床上的伤员。
那是一个被血染红的青年,昏厥过去的....
“穷拥。”弥月失声叫起来,拔腿向人民医院跑去......
养家糊口是生活赋予每一个繁衍子孙的男人共同的一肩担子。这于富人来说就像是在衣服上镶了一块刻着“养家糊口”的徽章,谈不上如何的沉重。但于穷人来说却像是心尖上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每一次心跳都是疼痛。穷拥就是这茫茫的穷人群中的一员。他是个平凡的人,却从未对生活拥有太多的抱怨。他想自己是不配对生活去发牢骚的。因为世间那么成功的男人可以将“养家糊口”藐视成一场娱乐。而我若是像别人一样到处去述说生活的痛楚。那不是向世间的人宣布自己的无能和懦弱吗?
我是无能的吗?一无所有告诉穷拥是这样的,至少暂时是这样的。我有富甲一方的志气,维护弱者的惆怅。但为什么还是一无所有呢?难道真的是我志大才疏吗?真的是我将自己的心放的太高,而不敢去正视现实吗?就像许多人说的一样,大学生都去扫马路,乞讨。而我这种梦幻中人是否该醒来?但是,大学生会一辈子扫马路,当乞丐吗?短暂的屈服于生活是应该的,但若是一生都屈服于生活那就是迂腐。
我是一个平凡人,这个立场,或许是一辈子都不能够改变的。但平凡不代表平庸。我怎么能为了养家而搁浅自己的理想呢?工地,工人,一生的工人?这些字眼,这种生活频率打着葬礼的旋律连接成一条无形而粗拙的链子紧紧圈住穷拥的脑海,脑海中的脑中只容下明晃晃的四个字:人活一世。只一世。我还有理由不珍惜吗?还能找到只安于现状的借口吗?穷拥的心就像海水般汹涌澎湃。潮起潮落的平静中散发出无数利刃割断脑海中的枷锁。穷拥决定再次拼搏,再次去开饭店,哪怕输的一无所有,也无愧与人活一世。
弥月依偎在穷拥的胸膛上,聆听丈夫的宏伟的理想。
“我们再借些钱,再去开家饭店,好吗?”穷拥揽着弥月的肩。
夜很安谧,龙蒲小区地下室的灯大都已熄灭。只有三三两两骑三轮车的人家里传来洗澡的声音。
“恩!”弥月发出轻盈的赞许声。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女孩,一辈子也没多大能奈去将穷拥的事业包揽。做为妻子,她只有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支持丈夫。不管生活过的多么贫穷,弥月都愿意追随穷拥。因为她真心的爱过穷拥。
穷拥将弥月紧紧地抱住,仿似怕会失去她。
弥月感觉到了穷拥的颤抖。那一份搀杂太多的恐惧的颤抖......
第二天早上,穷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的姨夫挽戈。
“好、好,没钱的话,我先借你四万八千块。”挽戈在这打工一族中也算是比较有远见的人。他从心底里喜欢穷拥这个孩子。他一直觉的穷拥是一个不甘于屈服贫穷的人。他非常敬佩这种年轻人。若不是自己要承担养家糊口的风险,自己也许早就下得商海了!
听了姨夫的肯定,穷拥对自己更有信心。
“那你就做点准备吧!今天就不用上工地了!做什么事情都要马上出发才能成功啊!”挽戈豪迈地对穷拥说。
“那我还是今天再做一天吧!今天叫了好几个小工,空着,姨夫你也是要亏钱的。反正今天闲着也不知道做什么?”穷拥实话对姨夫说。
“那就做这最后一天,哈哈。”挽戈其实也知道,工地赶时间,是不能耽搁的。
就这样,穷拥带上了安全冒.....
“你真的以后再也不做了!”下午,那个来工地没多长时间的阿星问穷拥。
“对啊!应该是这样的。”穷拥瞒有信心地答。
“那我提前祝你发财。”阿星的的语气中充斥着遗憾。
“咚、咚、咚”穷拥手中砖刀发出清脆的声响。而阿星走开了一会儿。
“穷拥,过来帮我一下。”阿星叫着。
“哦!来了!”穷拥应声而来。
空荡荡的三楼只有穷拥和阿星,其他人都去对面那幢工地了!
“帮我把那挂在钢管上的灰桶提上来,好吗?”站在架子上的阿星看上去确实不方便。
“哎!”穷拥说着脚步就踏上了墙外的扳上....。
“啊.....”穷拥脚下的扳像一块脱离支撑的断点说断就断。穷拥像一个孤独而无助的灵魂被狠狠地抛弃,像一只折了翅的碟,从空中飘落下来。“撕.....”试图能抓住什么,不被放弃。确实是抓住了围住工地的网,但那网如同蜘蛛网,一直破到底。那网上一道长长的划痕写满了无奈,也揭露了商人的毒,社会的寒。
“别!”阿星欲言又止,心中的愧疚感像千百枚细小的针狠狠地扎着他的心尖。疼不能言,涩无法呻。
穷拥静静地躺在满上细沙的地上,他觉的自己的身边好吵,好吵。他很想睡觉,他很累,很想休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自己又飞了!同样是那种失落的频率。他累了!顾不上是否有人去伤害他的皮骨。他困了.....
没有天和地的迷茫,一切都像是云雾的皎洁,又像是无法书写的空白。这是那里。穷拥问了自己千万次。一开始他觉得很开心。终于可以安静了!自己的心不再为俗尘而操碎,谁也不再打扰自己的一片宁静。
“弥月!弥月!”弥月还穿着那第一次约会的白色裙子,像仙女般漂移在穷拥的眼前。穷拥叫喊着。
但那心爱的弥月,没有回答她。只是对着穷拥嫣然一笑。
穷拥的心醉了!仿似有一只情结,锁住了他所有的爱。穷拥向心爱的人追去。
但弥月的身影却越飘越远,越远。直到空白。
穷拥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寂寞。
“弥月,弥月.....”穷拥的心紧揪着,手紧紧抓住那一份依靠。
“穷拥,穷拥,我在这,在这.....”弥月听见他的声音,心碎的落泪,欣喜的落泪。
穷拥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还是一片白色,仿佛还在那等待弥月的归来。过几秒钟,但对穷拥仿佛轮回了几个世纪。空白,还是空白。穷拥绝望了!泪水像是在祭奠不灭的思念。
“穷拥,穷拥......”弥月急切的喊,心疼地唤。
“弥月,弥月......”那熟悉的声音像绝望的沙漠中迸发的一丛杂草,勾勒出对生活的信念。穷拥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梦里追寻的妻,那个无法割舍的妻。
穷拥的手紧紧的握住弥月的手,想挣扎起来狠狠的拥抱弥月。微微的撼动就让他疼的失去了勇气。
“坐好,不要乱动。”弥月将穷拥的手紧紧的握,布满血丝的眼,烁满泪水的眼,深情而相惜的看着穷拥,她用鲜红的唇吻去穷拥的泪。
“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来,我喂你吃点粥。”弥月端起一碗热腾腾的粥,灵巧的手用勺子舀起粥,用嘴轻轻的吹凉,送到穷拥的嘴边。穷拥看着憔悴的妻子,乖巧的吞下去。
“嫂子,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是我来喂吧!”挽弱轻声推门进来,看见那碗里深下的半碗粥说。
“没事的,我.....”弥月的话未尽。
“你去睡吧!有挽弱在这没事的。”穷拥心疼的说。
“嫂子,放心吧!我是不会虐待你老公的。”挽弱拽着弥月的肩膀,顽皮的说。
“去吧!弥月。不睡觉怎么上班呢?”穷拥劝戒着说。
“那,我走了.....”弥月将门轻声掩。
“吁.....” 挽弱对着粥缓缓吹。细腻地一勺一勺地将它送进穷拥的嘴中。
看着穷拥浮肿的手,听说胃积血,说很严重。挽弱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让那种疼痛让自己去顶的冲动。而这个坚强而连外婆去世都不会哭的女孩第一次哭了!为了一个表哥,名义上却安排了她得称穷拥为表哥,而非穷拥。她不敢往下想。她只想付出,帮着穷拥祛除点痛苦。
“穷拥。”哲绝拎着水果,另一只手牵着林觅,踏人穷拥的跟前。
“哲绝。”穷拥感激地看着哲绝。
哲绝看着穷拥感慨万千。他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他想当一个人拿起榔头,带上安全冒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总有那么一天,会躺在医院,或投入死神的怀抱。因为很少听说那一个在工地上做工的人能不受伤。今天的结局,也是迟早的必然啊......
寒云大酒店还是繁华依旧,但弥月这个汗云大酒店的员工的脸上却布满了愁云。虽然说是不幸,唯一让人幸运的是药费不用自己去付。
“疑!弥月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像是偶然相遇的王总问。
“没事。”弥月苦涩的摇了摇头说。
“哦!如果有困难尽管找我。”王总愉悦的掠过,奔向他开的房间里。
“你干的很好,两万块钱做你的报酬。”寒云大酒店的客房里传来王总的声音。
“谢谢。”一个工人摸样的人从王总那接过钱。
门开了,从后门匆匆而逃脱的那个工人摸样的人是穷拥最为信任的工友:
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