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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章 回家的路上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地就像是飘落在陈腐的尸体到处弥散着腐臭的气息。上塘镇的车站里飘散着这样的雨滴。

舍情别乡去,

剑斩俗尘心。

幽幽世间情,

他乡祭亡魂。 ——凋零

哲绝浅诵这首自创的诗,哀怨地看着下雨的天空,仿似想从雨落的开端寻找出弥月的身影,而他只能看见雨落的一个模糊的断点。他只能将这首诗赠给弥月的亡魂。

车站的天空中,飘溢着哲绝的悲诗,这声音悠远深长就像是哭诉苦苦的思念,就像是在哀悼弥月的绝望......

挽弱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心疼地看着消瘦的穷拥,母亲愁世泊撑着雨伞将挽弱的憔悴遮掩。忧伤的频率就像雨点滴落在伞布上不绝的滴答声。

迂迁和并排着的赵若尘共一把粉红色的雨伞,同情地看着沉默的穷拥。挽戈为捧着骨灰盒的穷拥撑起一把乌黑的雨伞,仿似在庇护跨越生死的爱情.....

失去恋人后的苦苦寻找就像是在掘墓,刨下的第一锄,挖取的是最初的思念,结果却是更加的思念,继续深挖,期盼里面能珍藏一课还阳的还婚丹;但除了淡黄色的泥土,什么都不见有。终于掘出墓的底,里面呈现的,是几块腐朽的木块和腐烂的尸骸。这正如那感情的无法挽留的褪却后的残骸,散发出伤心的腐臭。穷拥对这腐臭怀有了不舍抹去的沉醉。他此刻就像是沉浮在海面上的一条木段,孤独无力的漂泊,面对着宽广的大地,蔚蓝的天空,只能是想象和张望。真的,他好想寻找到属于自己停靠的岸边,停歇已累的脚步。但茫茫的浩空,依旧晃着嘲讽的笑脸,讥讽他的懦弱无能,还依然像孤魂般弱不经风,永远找不到自己的避风港,只能含着不可叙述的无奈,不由自主的随波逐流。

穷拥抬起仇恨的头,仇视着天。他多想邪恶点,希望天就此坍塌,世界上的一切都成为空白,因为他想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也给弥月一个公平。他多想歹毒些,将弥月的骨灰就此狠狠的砸破,扔掉。他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弥月已去了遥远的路途,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弥月,她深爱的弥月为什么要和自己永别呢?死神,我该谴责你的无情,正因为你的无情让我失去了爱情,让我永远的失去了我爱的弥月......

“死神!并不是我贪恋生命的可贵,而是我想谴责命运的不公;如果真的厌恶我,就剥夺我活着的权利,不要只顾夺取我的爱,啊....”穷拥对天狂怒。

“不要这样子,别如此,竟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就让它悄悄地流走......”挽弱奔去搀扶跌落在地的穷拥,更想搀扶穷拥跌落伤疼到底的心,她再也无法制止泪水的流出,每一滴泪都含着怜悯心疼。

“穷拥......”哲绝跑到穷拥的身边,想用几句俗透的言语抚慰他破碎的心,他知道其实任何富有诗意的言辞对穷拥而言都像风一样毫无意义的掠过,哲绝想,用一句话抚慰穷拥的心寒,倒不如说是抚慰自己的不安,所以他变得语塞。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再大声的哭泣弥月也听不到,再悲哀的伤疼上天也不会同情,就算你伤心到死也不能改变弥月已经死去的现实。”迂迁像是在挑拨穷拥的阴影。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穷拥仅揪着迂迁的衣领,大声的否认。

迂迁任由他冲动的发泄,严峻的眼光注视着穷拥。穷拥从他的目光中看到,其实一切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他将手松开,发出绝望的呐喊:啊......

寒风在冰冷的雨中像片片枯叶的凋零,处处弥漫着绝望的失落情意,车站的人群将这风雨的失意演绎的惟妙惟肖。穷拥蹲在挽戈的伞下痛苦地沉默。挽弱抬起头,仰望着苍白的天,谁也不能看见她已泪水涟涟的脸,谁也不知她眼敛微微浮肿,谁也不能猜透她的心装的是怜悯还是别意。

他们都在久久地沉默,在沉默中守侯那一份无法撵去的忧伤。

吧.......

客车的嘶鸣声剥夺了他们的沉默,让他们短暂忘却忧伤。挽戈将穷拥掖上车,安置好。

车开了,穷拥的视线中呈现出六只不同角度的拂袖挥手靠别......

时间过了两个小时,客车奔驰在漆黑的高速公路上,车外的雨盲目地飘荡。而穷拥的爱情就像这窗外的美丽的风景匆匆掠过,只能是握不住地消逝。只有那风雨溢出的腐蚀的气息在他鼻前流淌,那风雨过后的伤感在他的心中坚持地徘徊。他睁开眼,望着窗外的天,天空的雨忽然加大了分量地滑落,他心中的乐悲往事像雨滴一样一串一串落下......

他在静静地看着曾经飘落的回忆,不觉间泪水打湿了脸,流入嘴里,干燥的唇轻轻舔,淡红的舌偷偷摄取,味道咸咸的,涩涩的。泪水模糊了双眼的猛然回头的那一眸,看见窗外弥月憔悴的脸。她的笑还是那么迷人,勾起穷拥沉醉的心,变的不顾一切的挽留。他想拥住弥月,但总是有透明的隔绝,看似近在咫尺,却如同远隔天边。穷拥为这无奈的诀别痛苦地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弥月已离他远去,而穷拥也在离她的远去,就像是为了同一个梦想,而选择了奔跑的不同的方向。弥月的手伸出,纤纤手指向穷拥发出哀求的绝望,穷拥的手在透明的车窗上无力的捉摸,弥月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风雨中,他的眉微微蹙,唇不能言语的干燥,他的脸仅揪着,泪痕就像是一条条干涸的河流。他的神态,他愤怒的手,仿佛对这风雨的天空说:不......

弥月啊,弥月,你可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孤独两个字已不能表达我心中落寞。我心里只有简单的思念,和你走后的无奈啊!穷拥对着手中的骨灰盒在心里默默的说。

弥月啊,弥月。我该谴责谁的狠心呢?是命运的不公,还是你的无私?都不是,是我此刻的自私伤害力了你?你听到了吗?我多自私,就算是此刻我还在寻找借口遮掩自己的罪恶。是我的敷衍将你葬送,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的自私地想掩埋自己的寂寞,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一条马路上,若不是我的愚笨,怎么会有那最大的付出。可知道,我获得了躯体生命,但心已随你一起死去。穷拥在谴责自己的罪行。

是我害了你,不能用最愚俗的言语去道歉,因为那都是抚慰自己不安心理的借口。弥月,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乞求你能将我一起带走。

穷拥紧抱着那个骨灰盒。他还是不相信曾经的弥月已经化作一堆漆黑的灰,一堆死去的灰。她的另一个化身在追随着穷拥。

车像灰一样不懂人的伤感,只顾奔驰......

请所有的还没有淡忘世间存在爱情的读者为穷拥记住,他最深爱的人弥月的亡魂归故里的时期是:农历2001年八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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