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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所谓的大领导和常人无异也就一斯文的中年大叔,倒是那个中考状元人长得和他的招牌同样突出,他叫许琉,高高瘦瘦的,长得跟棵豆芽似的。眉间小小的一颗红痣和嘴角的梨涡让原本冷峻的一张脸凭添了一丝风流稚气,范皊勾了勾唇角,以前和陈林燕同桌时,陈林燕有段时间迷上了占卜与星座,那时她曾直白地告诉过范皊说眉间有观音痣的人与佛有缘,言外之意也就是出家当和尚的机率比一般人大。范皊已经开始自动脑补出了眼前这个少年光着头双手合十嘴角露出小小的梨涡的模样。不经意抬眼时,却见许琉一双清冷的眼眸看向她。范皊立马摆正自己的坐姿收敛住那丝溢出的笑意,假装眼睛往门外瞄去。

外面范母和范文英二人已经一起将盆里的鸭子拔光了毛并剁成了小块。范文英赶紧让范母坐下喝茶,剩下的自己很快就可以弄好。范母不再推辞,和大家一起坐了下来。李田熙和学生许洪锦寒喧了几句,回过头时见范皊一转眼就不知跑哪去了询问坐在一旁的落庭。落庭笑笑:“被打败了,没脸见江东父老吧。”

“被谁打败了?”李田熙一头雾水。

“还有谁?”落庭看了看坐在另一面的少年:“当然是这届的中考状元啦。”

李田熙和范母顿时会意,大笑起来,他向许锦洪解释道:“不怪你不晓得,我那侄女这学期也正好在康城一中读高一,她和许琉刚好是同一届的学生。”

“哦,是吗?”许锦洪饶有兴趣地问道:“她在哪个班?”

李田熙看向落庭,落庭摊了摊手:“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

“就在我隔壁班。”说话的却是许琉。

“你们认识?”大家的目光都奇怪地投向许琉。

“不认识。”许琉淡定地回答:“军训的时候隔壁班晕倒的那个女生就是她。”

众人面面相嘘。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也没跟我说。”说话的人是范母。

许琉道:“可能是昨天正午的太阳有点大,有好几个学生都有中暑迹象,不过校医务室的医生说问题不大。”

听到许琉如此说范母似才放下心,大家一下子似乎就找到了共同话题,范母很快笑着对许琉道:“你们以后就是同校同学了,到时在学校可以相互多多关照。”

范皊躲在落庭房里看书,时不时从隔壁传来一阵笑声,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有那么好笑,她心里直犯嘀咕。特别是范母,笑起来时那声音又响又亮,有时候她还是挺佩服自己母亲这点走哪儿都能自来熟的性格,这一点上她是完全没有遗传到一丁半点的。房门在这时被推开了,落庭心情愉快地哼着歌走了进来,看见低头看书的范皊不由尖着嘴唇:“哟哟哟,独自在这里自怜自艾了?”

范皊若无其事地翻动着手中的书,置若罔闻。落庭上前一把将她手中的书抢了过去,将书合上。

“跟你说话呢。”

“说什么?”

范皊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落庭干脆放弃与她的谈话,只是撇撇嘴嘀咕道:“跟你沟通真是费劲。”

范皊瞥了眼落庭刚刚扔在一边书桌上的书,那是一本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封面上的字体用的是隶书,没有瘦金体的锋芒毕露。

“你最近在看这本书?”她将那本书拿起来,在落庭面前晃了晃。

“对啊,上次我们班里有一个女生说特别喜欢里面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觉得他特别有人格魅力所以推荐我看,我一看是世界名著所以就买来看了。”

“这么说其实你并非是因为喜欢它而买,而是因为它是世界名著才买来看的?”范皊买书从来都是因为喜欢书里面的内容才舍得花钱买的,这一点她和落庭是大相径庭的。

落庭耸耸肩:“可以这么说吧,不过里面主人公坚忍不拔的精神还是值得学习的。”

范皊想了片刻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部小说的结局有点烂尾?”这就是她看过之后不买的原因。

落庭一愣:“怎么可能?这可是世界名著,名著不管是从小说结构还是艺术手法上每一段每一句都是值得细细品味的,难道你还有什么比大众更独特的见解?”

“没有。”范皊解释道:“我就是觉得保尔这个人物形象在小说的结尾处有点令人失望。”

“哪里令人失望了?”

范皊想了想才道:“可能是太过英雄主义所以显得有点不男人吧。”

落庭再次翻了个白眼,丢出两个字:谬论。

范皊笑笑。

正午的太阳有点毒辣,暑气在悄无声息地漫延开来。范皊一个人来到宿舍楼下一排浓荫的大树下。校园里报名的学生大都回去吃午饭,秋蝉的鸣声开始压过了学生的喧闹声,远处树荫下李田熙正和许锦洪父子二人漫步在校园之中,此时正往范皊这边走来。范皊转身拐个弯到另一条青色石板小路,两边是齐人高的绿化树,远远地只露出圆圆的黑色脑袋。范皊还在回想刚才落庭和她争论小说里的话题,这时身边悄悄地过来一个人,范皊被吓了一跳,吃惊地看向来人,是状元郎许琉,他上前看着范皊问道:“你笑什么?”

范皊一头雾水:“没有啊,我没笑啊?”

许琉盯着她:“刚才我进门的时候。”

范皊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想要辩解,许琉冷冷地打断她即将呼之欲口的话:“刚才我一进门你见了我就在偷笑。”

这一刻范皊对许琉的印象多生出了几分:记仇, 不易相处。就在她沉默的片刻,许琉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刚才笑什么?”

声音虽不辨喜怒,范皊大概也猜出这确实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主,想了一下只好承认道“嗯。。。。。。只是你确定想要听吗?”

许琉从鼻孔里轻哼一声。

范皊期期艾艾道:“我刚才在想如果你是和尚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许琉奇怪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少女:“我怎么就是和尚了?”

范皊小声回答:“可能是因为你眉心有颗观音痣吧,我听人说眉心有观音痣的人与佛有缘。”

许琉一时有些哑口无言,面目涨得有些通红,沉默一瞬,微微皱了皱眉头:“胡扯。”

“嗯,”范皊乖巧地承认:“我也觉得是。”

“你觉得是什么?”

“我觉得确实是胡扯,你如此记恶如仇怎么可能当和尚。”

许琉瞬间沉下脸,死盯着她不语,范皊被盯得身上的发毛都炸开来,估计他听出了她的谐外音,脚下生风,她赶紧溜走,一个人跑到前面一棵大树下的花坛边上,花坛边正趴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女孩一动不动地观看着前面树底下的一朵粉色的花骨朵儿,范皊探过头去,从小女孩的角度才看清那朵花苞下面隐藏着一只奋力向上爬的蜗牛。外面的操场上是一股燥热的暑气,树根底下却是阴冷潮湿。

“你知道这是什么蜗牛吗?”范皊突然开口问道。

小女孩似被惊了一下,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张异常白净的稚嫩脸盘,就连唇色也是白的没有血色。范皊一眼就看出这个小女孩可能是得了某种病。只见小女孩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你知道?”

范皊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将蜗牛从花苞下面捏起来。小女孩见了忙说“不要”。但已经晚了,蜗牛已经放在了范皊的手掌间。范皊将手掌伸到小女孩面前想让她看个清楚,似感觉到危险已过,蜷缩在壳里的蜗牛慢慢探出了头,微微伸缩的触角像是两根探路棒,在范皊掌间蠕动着,留下一道透明的粘液。

“这种叫白玉蜗牛。”范皊解释道:“你看它的身体是不是像一块玉一样洁白?”

小女孩点点头,好奇地看着蠕动的小家伙,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指轻轻动了动蜗牛的壳,小家伙便很快缩进了壳里。

“可以送给我吗?”小女孩的眼中充满了恳求。

“你会养它吗?”

小女孩诚实地摇头表示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范皊让小女孩将手掌摊开,将蜗牛轻轻地放在她的小手上:“你要给它找一个阴暗潮湿的家,每天喂点青菜叶子就可以了。”

“这么容易吗?”小女孩似有不信。

范皊微笑道:“是啊,就这么简单,以前我可是养过很多呢。”

“真的吗?”小女孩瞬间一脸崇拜之情便要溢了出来:“你养了多少只?现在呢?它们还在吗?”

“多少只?”范皊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忘记了多少只,大概有几十只吧。”

小女孩乌黑的眼眸瞬间被点亮了:“那么多,现在呢?它们还在你家里吗?”

“我不是在家里养的,我那时是在学校的花坛里面养的,养了很多,每次去学校都会从家里带点青菜叶子喂它们,只是后来它们全都死了。”

“它们为什么全都死了?是你带的青菜叶子打了农药吗?”那些星星点点瞬间在小女孩眼中暗淡,她有些难过地说道:“我听我妈妈说现在很多人都会在菜里面打农药,吃了会中毒死掉。”

范皊垂下眼眸,敛了敛嘴角的笑意,眼前浮现出那些带着恶意的纯净脸盘,他们发现了那个蹲在花坛边的小女孩的秘密,于是毫不留情地将那些菜叶子以及吸附在上在的小家伙们放在阳光下暴晒,等他们玩腻了便一脚下去直接将它们踩死,然后吹着胜利的口哨离去。范皊苦笑了一下:“我说错了,它们并没有中毒死掉,它们只是提前去了每一个生物都会去的地方。”

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看见小女孩后停了下来,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洁,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范皊蓦然回头,脸色微变。廖中辉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后很快就平复下来,他没有再往前,只是对身旁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小洁,快回来吃午饭,妈妈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托着手中的蜗牛小跑到廖中辉身旁小声问道:“爸爸,这是那个姐姐送我的,我能养一只小蜗牛吗?”

廖中辉揉了揉女儿细软的头发一脸慈爱地笑道:“当然可以,你有没有谢谢这位姐姐?”小女孩连忙向范皊鞠躬:“谢谢姐姐。”

范皊微微点头,浅浅一笑:“小洁单纯可爱很惹人怜爱。”

廖中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牵着小女孩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住步伐,回头看了范皊一眼道:“所有的孩子都是单纯可爱的,包括当年的你。”说完转身提步离去,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有些模糊的视线中。

范皊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抬头时看见花坛另一边的许琉正向她招手:“范皊,快回来吃午饭,妈妈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范皊微微一愣,她什么时候和许琉关系那么亲近了,随即反应过来那小子是在学廖中辉趁机占便宜,心里微微气恼,回头想到和他其实并不熟,也不再说话,低头从他身旁走过。

“你怎么不说话。”许琉追上她。

范皊依旧低头走路。

“刚才那个人是你之前的老师吗?”

范皊沉默。

“你以前还养过蜗牛?”

对方依旧不说话。

许琉开始心里有些气恼:“你至于吗?不就跟你开了个玩笑?”

范皊依旧低头往前走。许琉一把抓住她身后的衣袖:“你们女生都是像你这么小气的吗?连玩笑也开不起?”

范皊这下不得不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许琉:“只有双方两人觉得好笑的那才叫玩笑,否则那只能是个笑话。”

许琉闻言又将语气放软:“我一来时你看了我的笑话,现在我又看回你的笑话,我们双方扯平好不?”

范皊微微皱眉:“你是不是搞错了?其实是我一直在看你笑话好不?”

这下许琉或许是真的被范皊这番话气着了,抓着范皊衣袖的那只手紧了紧,范皊低头看了看那只手,一脸严肃道:“放手。”

许琉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才突然松开了那只紧抓住她衣袖的手,似释然地笑了一下,他笑起来时表情干净明亮,如沐春风,令范皊忍不住有瞬间的恍惚,他张了张口,带着咬牙切齿的嗓音:“你真是一个讨厌鬼,我真恨不能提前让你去每一个生物都会去的地方。”随即转身大步走开,范皊见到那笑容头皮麻了一下,她分明看到那看似和煦如暖阳般的笑意里面正冒着丝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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