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城西有山,山中有潭,潭极深,人立于旁,潭内无影,是为影潭山。崇渫此时已在潭水旁站了许久,面色冰冷地看向潭底,可知持着火把静静地站在崇渫身后,突然崇渫纵身一跃,娇躯顿时没入潭中,可知见状也跟着跳入潭水中。
这影潭极深,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可知才沉到潭底,还好凝了邪婴之后,可知已能闭气许久。可知在水中睁开眼,只见崇渫正在潭底的台阶上向下走,原本紧裹娇躯的裙子此刻浮在崇渫腰间。这台阶切口整齐分明是人力形成的,远远看去,台阶的底部是一个黑色的棺材,棺材四角被铁链锁住,静静地浮在水底。快要走到台阶尽头时,崇渫飘然而起,踩到黑棺之上,暗红色的裙摆如美艳的水母般在水中浮动。
崇渫从袖口取出一个黑色的罗盘,放在黑棺对应的缺口处,又对着罗盘重重的敲了三下。崇渫做完这些,原本安静的黑棺突然剧烈地抖动开来,崇渫一个跃身便从黑棺上跳到可知身边,抓着可知的手快速向上游去。此时的黑棺上的铁链正在不断脱落,一股浓浓的黑水从棺椁打开的缝隙中渗了出来,将整个潭底染成黑色。突然棺椁彻底打开了,一个一身黑衣面容阴翳的老者从棺椁中做起身来,老者醒来抬头望了望正快速上浮的崇渫可知二人,身体渐渐消散,只留下水中空空的棺椁。
崇渫和可知刚浮出水面,就看到了站在潭边的黑衣老者,可知泡在水中的身体骤然僵硬,崇渫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一边捋着湿湿的头发一边走到老者身边,
“爷爷” 崇渫低下身子冲着老者行礼,老者点点头身体瞬间又消失不见,崇渫见状一言不发地朝着山下走去,可知只得紧紧跟上。
来时的马车依然停在影潭山的山腰处,周边的侍女和熬鬼见到崇渫和可知,纷纷跪下行礼,崇渫走到马车边脱下鞋袜放到可知手中说道:“后面骑马跟着”,说完便掀开帘子踩着木梯进了车内。
很快马车便从山腰走到了山脚处,可知捧着崇渫的鞋袜,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后面,此时的影潭山比起来的时候更加寂静,火把散发出的昏黄的光根本照不清前方的路,马蹄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响起,更添了几分恐怖。
突然林间窜出几只箭,直接射穿了坐在马车的驾驶位的侍女的脖颈,马车前方的马也被射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嘶鸣,可知猛的从马背上跳下,敌袭!
十数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哥,我就说崇家的人出来肯定有问题”,“恩,你去杀了那个金面侍女” 说罢,领头的分出一人持刀直奔可知而来,可知急退躲过这一击,身后的刀光却不给可知喘息的时间,几个呼吸间便在可知身后凝成无数刀花。可知从地上捡起不知谁掉落的刀,回身硬生生的扛下了几道攻击。
但可知毕竟不善刀法,被其中一道刀光贯穿腹部订在了树上,紧接着又是几道刀光照在可知脸上,眼看咽喉就要被划破,可知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静下心来,就在这危急关头,可知的额头处浮现了一只黑色小鸟,小鸟扑扇几下翅膀停在可知头顶,紧接着便化成一滩黑水顺着可知的头发流下,渐渐包裹住可知的全身。
“嘭” 刀砍在可知的颈部却直接弹开,可知此时全身被黑色紧紧包裹,就连双眼都化为纯黑之色,可知轻抬左腕,食指指着面前持刀的男子,口中吐出一个字 “咒”,在黑水的包裹下,可知的声音都开始变的沉闷。在可知吐出这个字后,面前持刀男子却是骤然僵硬,全身变得干枯腐烂,几个呼吸间便化成了黑色的尘土。
“卫伤!” 似乎感受到持刀男子的死亡,已经杀至马车前的另一男子骤然停下,看向可知的位置惊呼出声。下一秒男子头顶的空气都扭曲起来,其周身的愤怒几乎浓郁成了实质,男子对着马车一拳轰出,将整个马车轰成了碎片。
这一拳,连一旁的可知都被震飞出去,身上的墨色褪去,可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可知撑着身子,借着周边燃烧的火光看向马车的位置,此时原本马车的位置只剩下一张小床,小床上的帘子已经消失不见,露出床上的两道身影,身穿黑衣的阴翳老者此时正压在崇渫身上呼呼地喘着粗气。老者从崇渫身上下来,将头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望着拳劲袭来的方向。
保持着出拳姿势的男子此刻早已呆滞,看着老者的面容,男子哆嗦着吐出几个字:“崇染,崇染”。可知闻言也惊地动弹不得,这看上去消瘦的老者竟然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镇国公崇染。
阴翳老者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只巨大的黑色鬼魅从老者身边浮现,一口咬住出拳男子,伴随着男子的惨叫声将男子及其剩余的手袋活活撕碎吃下。见到敌人都已伏诛,仅剩的一个侍女和一个熬鬼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者,却不成想那黑色的鬼魅吃完便扑向了两人,两声惨叫过后那鬼魅又盯上了地上的可知。
“ 留下她 ” 崇渫的声音在老者身后响起,老者扭头看向崇渫,难听的笑了笑:“哦?”
崇渫坐在马车的残垣上,慵懒的盘着被老者拽散的头发,朝着可知挑了挑赤着的玉足,可知会意赶忙捡起之前掉在地上的鞋袜,跪行到马车边给崇渫穿好,老者见状嘿嘿一笑,黑袍一甩身影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