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海平面如咆哮的猛兽,它奋力的挣扎着想吞噬一切靠近它的事物,似乎在怀念诺亚方舟那个时代。
南极分部最近监测到了更强大的神识波动,虽然派出了人去寻找却依然没有找到霍尔德尔,一个尚存意识的神如果想隐藏自己的行踪是很容易的,因为它是神,它所做的一切都是凡人难以做到的,就算简单的上天入地。
分部的人不敢松懈,他们日夜不休的监视着这片海域,只要神泄露了它的位置,哪怕只有一秒他们的导弹马上就会会穿过几千米深的海水去到它的身边。
迪亚斯学院的破冰船已经停泊在了南极海岸,那里四周无人,因为他们用神识建造了一个短暂存在的异度空间,这里只有圣天使可以出入。
破冰船的甲板上没有人,他们都在船舱里进行着一场实验,那是关于剔除人体摄灵者基因的实验,现在已经到最后一项了,即进行人体实验。
所谓人体实验倒不是拿一个活人来做实验,他们选取的是死后被摄灵者企图异化的死尸来进行的,因为人死后身体各项技能都会减弱,所以摄灵者基因入侵会慢很多,但一旦完成了基因入侵那这具尸体就会复活,就像丧尸一样,它们不怕痛且生命力顽强。
几百号人围着一张巨大的圆桌,他们的眼神像是穿透什么一样盯着圆桌上那具被铁索绑着的女尸,她半个身子已经泛黑了,这代表着她一半的基因已经被异化了,那块黑化的皮肤现在用普通的刀已经割不开了。
“各位,我们研究了进百年的药物今天就要第一次注射到实体身上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到,他的神情格外庄重。他当然得庄重,这是他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而他已经死去的老师也研究了这个药物一辈子。
没有人表现出了自己的激动,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甚至都能听见别人的心跳。
即便如此头顶的机械手臂出现时他们还是不由得轻声的惊呼了起来,机械手臂上拿着一支白色血清,它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人们的目光随着机械手臂下降而下降,最后机械手臂停在女尸的正上方,它打开血清上的盖子,针尖一下就冒了出来。
针尖插进了女尸的腹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在等待一个奇迹,等待那具女尸的基因恢复正常,变成一具不会尸变的尸体。
血清注射到一半时女尸却突然抽搐起来,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女尸抽搐越来越厉害,铁链貌似都绑不住她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但他们都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果女尸真的突然异化了他们的神识就会瞬间把女尸化成灰,这群科研员里面还有一位奥丁血脉拥有者。
女尸身上突然升起了白烟,就像即将蒸发一样,同时还伴随着阵阵恶臭弥漫开来。女尸突然睁开了眼,所有人都知道血清失败了,这是第一次运用到人体上失败,他们倒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具女尸很快就被清理了,所有研究人员都散去了,这里很快变的空荡荡,只有冰冷的灯光照着,窗外夜色正浓,在接近南极点的地方抬头看天可以看见漫天繁星,如果运气够好还可以看见极光,它们挂在夜空中,如同女神摇曳的裙摆。
寒风凛冽的白色冰原上站着两个人,他们身着黑色风衣似乎并不惧怕这严寒,那是因为他们体中的神识在驱寒。
“神快苏醒了啊,真期待他们会如何解决这位神。”其中一个戴着围巾的男人开口说到,他的声音很快被寒风吹散消失在这茫茫冰原中。
另外一个没有围巾男人冷笑了一下,“不过是给他们开胃的第一个神而已,就算他们能够活着见到奥尔劳格也会死于它的手下。”
“几千年前可是奥丁血脉亲手送它去的地狱。”戴围巾的男人似乎并不满意那个男人说到奥尔劳格。
“如果所有奥丁都可以送它去地狱的话它也就不是所谓的神了,能杀死它的都是宿命注定的奥丁。”没戴围巾的男人淡淡的说。
“陆琼宇会是那个宿命注定的奥丁吗?”
“那一刻来临之前没人知道。”
“也对,宿命这种东西我们看不透。”
陆琼宇的梦中又出现了那个魔鬼,它反复和自己说着宿命,反复说着他最后会孤独的死去,陆琼宇呵呵一笑,哪个人死的时候不是孤独的,难道还会有人在黄泉路上陪你吗?人不一直都是孤独的出生孤独的死去吗?
他嘲讽那个魔鬼屁都不懂还来跟自己说什么狗屁宿命。
魔鬼没有理他,它一直念着那个叫宿命的东西,一直说他会孤独的死去。
“你烦不烦啊!”陆琼宇忍无可忍地吼了起来。
魔鬼依然对他说:“你会孤独的死去。”
好吧,陆琼宇明白了,这个梦境是魔鬼制造的,他只有听魔鬼的话才行。
“那……什么叫孤独的死去?”陆琼宇像虚无问,他不知道魔鬼躲在哪,但感觉哪都有它。
“所有人都不明白你,所有人都想杀死你,包括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魔鬼回答道。
陆琼宇一愣,是这样的么,他这样想到,那还真是孤独啊,这样的孤独倒不如自己自杀吧。
“可你不能自杀,”魔鬼突然开口说,“你要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底下,所有人都不能杀死你。”
“滚啊!”陆琼宇又吼了起来,他很少这样,“谁信啊?我值得所有人都想杀我吗?你编也编的现实一点好吧?”
魔鬼没有说话,它如同消失了一样,虚无里再无回音。陆琼宇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失落,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失落。
他睁开眼睛,宿舍里漆黑一片,赫兰迪已经熟睡很久了,宿舍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外面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这个世界都好安静,安静到他怀疑自己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