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才逐渐停了下来，顾岩快速从墙角站起，高声下令反攻，城墙之上缩成一团的士兵又快速占位，对着下方的敌军又是狂射，战争已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而此时，断度山下，一队人马匍匐在丛林间，伴随着漆黑的夜色，无法察觉，他们屏住呼吸，远远的望着前方的敌营，一动不动。
远方的城门之下，已火光四起，即便是在如此遥远的地方，虽然可以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
“将军！我觉得现在已是时机，在等他们恐怕顶不住了！”
一个士兵匍匐在乔子昂身旁说道。
“再等等！”
乔子昂说道，随后向后方做了一个手势，接着向前爬去，后方的士兵即便看不清那朦胧的手势，但跟随者前方的人缓慢爬行，夜色如此漆黑，三丈之外便无法察觉，跟别说远方的敌营。
部队缓缓靠近，不多时就来到一处陡坡之下，此处距离敌营只有几十米远，乔子昂示意众人停下，探头看向远方。
敌营是一座又一座的帐篷，营内灯火通明，只有少数士兵走动，而在敌营的最前方，一支大队集合在，望着远方攻城的场景，似乎时机一到，他们便可快速冲锋。
乔子昂缓慢退到陡坡之下，对着众人说道：：“记住，唯一的目标就是烧敌营，即便是只剩一人，也必须完成任务，烧完快速撤退进入断度山，在盐城北门集合，明白没有？”
“明白！”
众将将士轻声回答。
“上！”
乔子昂做出进攻的手势，顿时，所有士兵如黑色幽灵一般，冲进敌营。
而一只小队则留在原地，他们点燃弓箭，射向远方的敌营，箭雨落下，无数帐篷纷纷燃烧起来。
“有偷袭！有偷袭！快速应战……”
帐篷之内有人大叫，不过为时已晚，他话音刚落，就被那黑夜中窜出的黑色身影乱剑砍死。
众将士纷纷抄起木头点燃，如黑豹一般穿梭于个个帐篷之间，所过之处，狼烟升起，不多时便形成滔天大火。
“跟我来！”
乔子昂跟着身后的几个人说道，便提剑冲向最大的一处帐篷，将慌忙前来的几个士兵砍到，冲进营内，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提剑杀向乔子昂。
乔子昂来不及跟他应战，示意身后的五六人一起围攻，一番交战，对方大腿被刺中，乔子昂奋力打掉他手中的剑，狠狠一脚将其踹飞。
士兵们迅速冲上，就要将他刺杀。
“带活的，快撤！”
他说完，便拿起燃烧的油灯，丢在帐篷的布条之上，退出了房间。
此时，外面的帐篷到处火光滔天，敌方军营算是彻底烧毁了，即便是前方的大军回来，也无法扑灭这滔天火势了。
乔子昂知道，此时若不退，他们必定走不了，随即高喊一声：“西辽将士速退！”
声音回荡在帐篷之间，伴随着声音，乔子昂身形已迈开十几米之外，消失在了北面的丛林之中，而在后方，偶尔有几个黑影窜出来。
然而大部分黑影，未曾跑到林间，就被后方箭羽射杀的纷纷倒下，没能再起来。
“快速应战！快速应战！”
敌营前方的大部队，有人高呼，从一开始看到帐篷着火，他们就冲锋而来，怎奈就短短百米的距离，就让敌人完成了一系列操作，军营已纷纷着火，无法再扑灭。
看着从林间不断射出的火箭，他们无法断定北部藏着多少敌军，此刻全军压进。
殊不知，林间藏着的小分队早已撤退，进入了断度山身处。乔子昂不断在林间穿梭，进入军营的小分队，只逃出来二三十人，此刻他们不敢停留。
“放开我！”
被他们压着的敌方将军，是一个粗壮的男人，肥头大耳，他不愿前行，不断挣扎，众将士直接扛着他奔跑，可是到此处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杀了我！我绝不当俘虏！”
他高声呼喊，不断挣扎，乔子昂抽出宝剑，直接很好在他的大腿上刺了一刀，刺入的部分足有三四寸长，对方疼痛的怒吼。
“若在废话！我让你生不如死”
乔子昂没有理会他，带着众人快速穿梭，随后问道：“有多少人出来！”
“就我们这些人了，将军，我们发现了粮仓、便多花费了些时间选择四面烧毁，可是，小橙子他们……”
士兵哽咽，说着泪水在眼中打转，若是按照预计，每个人都分别去烧自己的目标，或许他们就能逃出来，可粮仓太重要，他们选择了最保险的做法，粮仓是烧了，可他们也葬身敌军箭下。
乔子昂伸手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他知道这就是战争，虽然悲痛，但这次突袭的结果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他甚至曾猜测，这支小队还没靠近，就会成为敌军的剑下魂。
“他们是英雄、为了他们，我们不能悲痛，快走！”
乔子昂对着士兵们安慰一通，随后率领众人向盐城北部奔行而去。
……
盐城东门之下，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坡，敌军依旧远远不断地攻击着城门下坚守的士兵，西辽军前方也堆满了尸体，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层防御了。后面的士兵用血肉之躯堵住了这座大门。
遥远的前方乱军之中，被围攻的明山院第子，已经狼狈的不成人样，他们摇摇欲坠，却始终背面相靠，奋死抵抗。
“清远！”
少年们大叫，又一个同门弟子倒下，乱剑击穿了他的全身，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衣，他缓缓倒下，最后看了一眼同门弟子，嘴角微微上扬，最终闭上了眼睛。
“啊……”
“杀！”
他们怒发冲冠，看着同伴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少年们以及不顾自身安危，忘记了危险，满眼通红，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剑，杀的敌军不断倒下。
然而，敌军似乎杀不完，越杀越多，他们的决心丝毫不弱，这些少年，夺走了太多同伴的性命，他们也誓死将这些人斩落在乱剑之下。
陈明锋立于城墙之上，望着眼前忘我拼杀的士兵，战争已经改变了他的心境，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正义的一方，这问题也已经不重要，他才发现，战争面前，对错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曾经在村中，虽然艰苦，却以为人间美好，正义但哪里都行得通，如今再看，谁对谁错已经无法辨别，也没有的辨别的意义，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战争面前就像石头，像木头，倒下了便是倒下了，没有多余的意义。
他望向远方，突然，眼睛放亮了起来，那遥远的地方军营，此时已大火滔天，甚至，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远方的森林，不多时，只怕整个森林都会着火。
“他们成功了，”
陈明锋激动的大叫，随即，城墙上的士兵也高声呼喊了起来，那声音，像是打了胜战一般，原本萎糜的斗志，瞬间重回巅峰，他们的斗志更强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