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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死不瞑目

在苍茫的空白里,在模模糊糊间,两股深沉的,似乎还带着悲伤、慈爱、不舍的莫名温馨神念,如昙花一现,刚刚感觉到又迅速在感觉里消失,几度若隐若现,欲去还留……。

最后仿佛感觉是冥冥中一个男性的叹息声后,隐隐约约有个充满温情的女性声音在感觉中回荡:“孩子……你不能死……孩子,我的天下儿啊……我的孩子……!”声音缥缈而散,终不可闻。

随之而来的是寒、冷!深入肺腑的寒、冷,由内向外的寒和冷,却又不同于在冰天雪地里,那种透肌彻骨的寒冷,而是一种酸软无力的极度深寒的冷,全身上下都是这种感觉,那是一种连灵魂都承受不了,想要舍弃肉体的寒和冷

这股寒冷真切而浓烈,冷得牛天下的心都在颤抖,冷的他啥都不想动,连眼皮子都不想睁开翻一下,只想静静地躺着,任这不堪寒冷的灵魂飘飞而去。

除此之外,还有些脑瓜疼,后背也黏糊糊、火辣辣的疼,全身上下好像都不怎么舒服。

牛天下略有感觉后,除了深刻地体会到那种怪异的寒冷之外,竟然还觉得自己像是瘫痪了,手和脚等都不能动。

感觉自己是仰面平躺在大地上,有清晰的青草芳香混合着类似泥土香的味道,传入嗅觉;耳边除了有风声轻轻流动,似乎还能听到淙淙的流水声,以及隐隐传来的零星兽吼声。

凭感觉,后背应该是有伤口,而那些黏糊糊的,应该是自己的血液!

而且伤口处正在被一个什么东西咯住,那东西半软半硬,咯的生疼。

除此之外,还有些口渴。

牛天下茫然费力地睁开双眼,摊开的手脚略微一动,四肢和胸腹的剧疼寒冷又开始深度发作,真真切切确确实实。

虽是剧疼,但和以前那粉碎灵魂的疼痛相比,这点痛又算不了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随着身体逐渐恢复知觉,寒冷的感觉慢慢消退,酸软无力感却依然存在,疼痛逐渐代替酸软,成为自身感觉的主流曲。

忍住周身肉体上的疼痛,牛天下缓缓长吸一口气,发出一声说不清是惬意还是痛苦的**。

空气非常纯净清新,灵动活泼,里面好像蕴藏着某种未知的能量,宜体宜魂,随着牛天下的深呼吸进入体内,体内的创伤似有好转,精神也陡然好了几分。

蓦然间,牛天下心中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这不是氧气!至少,不像是自己以前呼吸的氧气!!

目光所扫,周围青草茂盛,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迎风微微摇曳,香气微微荡漾。

貌似是身在群山环绕中,一片光线柔和的天空中,有青白相间的几片云朵映入眼帘。

眼珠流转,牛天下看到天空中的太阳,忽然表情凝固,伸长脖子拼力扭动了一下,眉头轻锁,双目大睁又连连眨动,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

片刻后,缓缓松开轻锁的眉头,牛天下脸上露出自嘲的苦笑:“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太阳怎么会这么大?把我摔成瘫痪也就算了,难道连脑子都摔得不好使了么?把我摔成了脑震荡还是老花眼了?把太阳都给放大了这么多……!”

左右两边是壁立千仞的陡峭山壁,有数十株青绿色植物从岩壁上伸出,虽零星却茂盛。

透过斑驳的枝叶和悬崖边缘,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中的半个太阳,居然不是自己所熟知盘盂大小,而是一个足有一丈大小的半圆光球,悬挂在天空上,发出不太刺目的光芒。

大太阳已经被峭壁遮住了大半,即将投入岩壁的另一边。

晴朗的天空下,天空中的云朵也不是纯白色,而是上白下青,在空中缓缓移动。

在一些特定条件刺激下,人也许会出现幻视或幻听,但自身实实在在的感受,却骗不了自己。

所以有些人,在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真实的时候,就会来咬一下自己的手指手背,借疼痛来判断。

牛天下稍稍移动身体,后背的麻木猛然转成疼痛,把他痛的差点背过气去,但这疼痛也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绝不是幻觉。

如果这一切不是幻觉,那么眼前所见所闻都不是在梦里,这样就只有一个解释;可能自己穿越了!!

而且是穿越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绝不会是在地球上,在地球上任何一个朝代里!

因为地球上任何一个朝代,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太阳出现,就算在神话时期九日并行的时代,太阳也没有这么大。

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牛天下一阵心悸,心脏在急速收缩又扩张,双目连眨,呼吸有些急促,忘记了后背阵阵剧痛,一个声音在心头对自己狂喊:“穿越了!穿越了!!自己这回真的穿越了……!”

无声狂呼中,牛天下手脚一动,忽然由身上的剧痛想到了什么。

一股寒意袭来,他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冷静地观察和思考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还有不容乐观的自身状况。

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看似是一个山谷的谷底,半人高的草丛茂盛浓密,挡住了视线,不远处一侧的石壁上,类似于爬山虎的植物,密密麻麻,顺着峭壁往上爬。

自己的胸腹和后背包括大腿,有的地方有着撕裂般的疼痛。有的地方却是针刺般痛苦。

心脏和头颅更是疼的厉害,几乎每个急促的深呼吸,都能牵动心脏头颅的神经而引发剧疼。

对自身一留意,牛天下发现随着自己的深呼吸,体内气体如蚯蚓潜行,自行顺着经脉涌动,那些疼痛,大多就是这些气体涌动带来的。

牛天下有些惊疑,一边忍着痛苦反复试探,一边分心皱眉苦思怎么活命。

当身体里的疼痛已被试探得有些麻木,牛天下心中开始有了那么一丝绝望……

希望逐渐破灭,绝望一旦萌芽,最不祥的死亡阴影迅速出现变大,开始恐吓着牛天下的小命儿。

初到异界,马上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别说什么在异界茁壮成长,以后叱咤风云笑傲天下,扫尽诸敌享受威风和荣华了。

现在连个妞儿都没见过没泡过,就要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消失,身体或是喂了野兽,或是自然腐烂供养了恶心的蛆虫……

牛天下打了个冷颤,开始大口喘气,内心再次呐喊,在为自己的生死抗争:“不能死,不能死,如果就这样呜呼哀哉了,自己都死不瞑目啊……。

但是一直躺在这里,绝对是难以存活的,要想活命,必须离开这里,得到同类的帮助。

虽然并不确定这里有没有人,甚至这个世界有没有人的存在。

第一次,牛天下第一次对人有了极其强烈的渴望。

虽然在地球上,从小就失去父母的牛天下,深深知道人是最复杂也是最难相处的,有时候人的行动语言,是最让同类害怕和心寒的,

但不可否认,大部分时候,人是最善良,最有理性的。

人与人之间,虽然发生过数不数胜数的尔虞我诈,坑门拐骗,打击伤害;这种种丑恶过去有,现在有,未来还会有。

但更多的时候,人是慈悲的,是富有同情心的。

至少,现在牛天下认为,目前如果自己被一头食肉兽碰上了,那死亡的机会非常大,可以说是有死无生!

但如果是被一个人碰上了,那么获救活命的机会就会非常大。

只是,此刻,这时,连看见一个人,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强吸一口气攒攒力气,然后忍住疼痛,极其缓慢而费力地把身子翻转……。

无暇留意四周都有什么,牛天下口中“呼呼”有声地喘着粗气,分不清身体是冷还是热,反正脸上有汗珠滴落,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牛天下视线已然模糊,神智也十分昏沉,但还在努力地努力着,对生命的渴望让他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颤抖着仅凭本能,用双肘支撑挣扎着,向淙淙流水声处爬去。

他只有一个想法,到水源去,喝点水补充一下体能,肯定会好一点,活命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不知爬了多长时间,也不知爬了多远,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牛天下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瞬间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刻山谷中的天色开始转为阴暗,四周那瘆人的兽吼声仿佛更多了一些。

山谷幽暗,风吹过山林,林木摇动簌簌作响。

有惊人的巨大猛禽扇动双翅,鼓荡风云,戾叫着从谷顶掠过。

兽吼声鸟鸣声此起彼伏,这水源附近,即将成为众多猛兽的饮食场,同时也是更为凶猛的食肉野兽理想的狩猎场!

牛天下趴在距溪流三四丈远的草地上,毫无动静,除了风吹动他那淡黄色的衣衫外,其他一切和死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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