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龙头领着200人为先锋,黄福、郑士良随后跟随前进,一路上只听到了“刷刷刷”的脚步声,一个时辰大约能走20里地。后面的每门速射炮由三匹马拉着,动作一点儿也不比步兵迟缓,这倒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步炮联合部队。整个队伍因为没有伤兵,所用的给养又有马匹驮着,所以显得非常精练。
到了平潭附近时,前面侦探来报,清军有500多人,正在前面列队等候。黄福登上了一座土堆,凭高远眺,看到清军大约50个人列成一排,往后大约有10排,都手执大刀、长矛,并没有什么快枪,一看就知道是地方上的安勇,也就是保卫地方的民团之类。
黄福对公韧说:“你看这一仗应该怎么打?”公韧鼻子一哼说:“他们还排着方阵,以为我们也是大刀长矛呢!?在洋枪洋炮面前,还不赶快换成散兵队形,以免被大炮轰了,子弹打了。看来他们还停留在冷兵器作战的思维上,也不看看这到了什么年代了,我们也别太招摇了,干脆,我们也就以方阵对方阵吧!”
黄福冷笑了一声:“就叫他们尝尝格林炮、毛瑟枪的味道吧!”
黄福叫队伍略微休息,然后叫100多人排成一列,中间50个人都手执大刀、长矛,而两边的人都手执快枪。列好队后,黄福走在前头,率领着整齐的队伍向清军进发。“刷刷刷”,“刷刷刷”,到了距离清军队伍300来米时,黄福双手向下一压,队伍全都趴下了。这时候,黄福的左手往后一挥,4门格林炮同时发威。
眼见着,4只黑黑的弹丸跃过了义军的头顶,飞向了敌人的队伍。“咚――”“咚――”“咚咚――”炮弹在清军队伍里腾起了4团火光,4团烟雾。清军们全都是站着,每一颗炮弹都在人堆里爆炸,只炸得清军血肉横飞,胳膊、大腿和大刀长矛飞向了天空。
清军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还以为要展开白刃战呢,只惊得魂飞魄散,乱作一团。接着又是4发炮弹,过后又是4发炮弹,再看清军方阵上已是死尸一片,满地伤兵,到处是血,惨不忍睹。
手执刀枪剑戟的士兵,在现代化的枪炮面前简直就是一堆任人宰杀的牛羊,案板上的鱼肉,那情景自不用说,读者也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
黄福的手往后一摆,大炮不响了,黄福两手又往上一抬,义军们全都站起来了。
黄福往前一挥手,义军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又前进了,“刷刷刷”,“刷刷刷”,到了乱糟糟的清军队伍前100米时,黄福的右手用力一砍,500条快枪一齐射击。
在剧烈的排子枪声中,清军们倒下了一片又一片,哪里还有什么队形。黄福双手往前一推,义军们大喊一声:“杀呀――”一齐往前冲去。清军们没被子弹打死的,又被义军的大刀长矛砍死,捅死的不计其数,没死的纷纷溃逃了,溃逃中又被快枪打倒了一片。
这一仗打得痛快淋漓,几乎是一边倒,义军没几个受伤的,而清军几乎是被全歼,没跑了几个人。
黄福叫部队赶快打扫战场,清兵缺胳膊少腿的,满身鲜血淋淋的满目皆是,哎哟**声不绝于耳。黄福叫义军们不要去伤害清军的伤员,又叫义军的医官给他们包扎伤口。
这时候小青盈却在战场上到处乱跑,在清军死尸中这里扒扒那里看看。
公韧怕她出危险,着急地喊道:“小青盈,快过来,快过来。”小青盈跑过来了,手里却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弯刀对公韧说:“亲爸爸,你看看这把刀怎么样?”
公韧把弯刀拿过来仔细瞧了瞧,这弯刀虽然一尺多长,却极其锋利,刀刃上闪着寒光,能反射出人的模样,既能当剑刺,又能当刀劈,掂在手里刀柄忽闪忽闪的,想必是极有韧性的好钢做成的。
公韧说:“小孩子家,耍的什么刀?”就想随手把刀扔了,小青盈却以极其敏捷的动作从公韧手里一把夺过了弯刀,说:“这把刀我使正好,你可不能给我扔了。”说着顺手耍了几个叫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公韧心里好笑,说:“几天没见,本事见长啊,在哪里学得这么些乱七八糟的动作。”
唐青盈却不理会公韧,顺手把弯刀插在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牛皮刀鞘里。
公韧讥诮她说:“小小孩家,别学这一套好不好,池塘里专淹死会水的,山沟里专摔死会爬山的。以后少在战场上乱跑,别再让你亲爸爸操心了。”
小青盈却鼻了哼了一声,说:“别净看不起我,立柱虽细能顶千斤,金钢钻虽小能钻瓷器,有你好瞧的时候。”惹得公韧忍不住又想笑:“你人不大吧,口气倒不小,什么大你吹什么,小心叫大话闪了你那小腰。”
小青盈还是不服气,白瞪了公韧两眼,撇着小嘴说:“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义军打扫完战场,黄福安排部队在一个高点的山冈上宿营,布下岗哨,马上和郑士良、王龙头、公韧几个研究敌情。
山冈上歪七扭八地长着稀稀拉拉的杂树棵子和一片片竹子,几个人随便扒拉个草窝坐下了。
郑士良首先介绍敌情说:“我们的前面,淡水方面有水师提督何长清,拥兵3000在那里布防。而我们如果向镇隆前进,镇隆又有清军邓万林统兵1000堵塞要道。他们不是和刚才那股安勇一样,一打就散,软蛋稀松,何长清和邓万林是正规的绿营,都是用快枪装备起来的。”
王龙头嚷着说:“怕他鸟,我们一阵子大炮,一阵子乱枪,先打他个稀里哗拉,然后一阵子猛冲,准能把他们打垮。”公韧摇了摇头说:“这绿营啊,虽说是旧式军队,可装备了新式武器也是不能小瞧的。况且敌众我寡,不能硬拼,硬拼我们占不了便宜。”
王龙头又嚷:“你怕啦!你打了沙湾立了头功,这回我带着我的200来人打头阵,先杀一杀清狗子的威风再说。”公韧又摇了摇头说:“何长清比你的人多15倍,邓万林比你的人多5倍,不等你的人全上去,早被人家当枪靶子打光了,到时候恐怕你连撤都撤不下来。”
王达延见公韧说得也有道理,只好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黄福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们只有600人,一半人缺乏军事训练,100多人没有快枪,无论是何长清还是邓万林我们都不好打。进又进不得,退又不能退,时间一长,清军一窝蜂围过来,我们就麻烦了。”
郑土良说:“这里离平山、龙冈不远,这两个地方既有兴中会的同志,也有哥老会、三合会的人,我们再召集一些人,加强我们的队伍如何?”黄福说:“这样最好,现在我们只能破釜沉舟,往前猛打,后退和固守都是死路一条。”
王龙头说:“既然这样,还是由我去召些人吧,这些人我熟。”黄福说:“那就麻烦王龙头了,只要王龙头一出面,没有办不了的事。”王龙头摆了摆手说:“大元帅就不用夸我了,再夸我我就得吐血了,谁有多大本事谁心里清楚。这些事,你说干我也得干,不说干我也得干,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王龙头辞别了黄福几个人,带着几个贴身义兵,换上了便衣,向平山、龙冈召兵去了。
再说清将邓万林在镇隆镇守,他看到镇隆是个小山坳,四面环山,无险可守,前面有一座小山,称为无名山,地势又高,又可以屯兵储粮,又是进攻镇隆的必经之道,正好可以凭险防守。邓万林就把自己的1000多人全都带到了无名山上,控掘战壕,构筑工事,凭险而据。
邓万林不断地派出侦探刺探义军军情。他听侦探说,无名山前面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黄福的部队都在淡水附近活动,有进攻淡水的态势,邓万林的心里就开始麻痹起来,再加上天气已冷,山顶上的风特别硬,哪有在镇隆搂着刚娶的小妾睡觉舒坦。邓万林熬了几天熬不住了,嘱咐好管带好好把守无名山,自己晚上就偷偷地溜回镇隆去和小妾睡觉。
管带看着主将丢下阵地不管,自己却在这里挨饿受冻,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心里也烦。他想到反正是有了功是你的,有了错还得自己抗着,因此对军务上的事情也不大操心,不是喝酒,就是隔三岔五地跑到镇子里去找“野鸡”。
这天晚上刮起了东北风,使本来就不亮的月亮蒙上了一层阴影,一阵又一阵的阴风使山上的树枝发出了“吱吱——呜呜——”的响声。两个放哨的清兵冷得瑟瑟发抖,一边跺着脚活动,一边悄悄地发着牢骚。
一个年纪大点的说:“怎么这两天没听到革命军的动静了。”另一个年轻点的说:“没听长官说吗,淡水那边有动静,说不定这两天,他们就打淡水了。”那个年纪大点的说:“听说黄福这个人狡猾得很呢,可别摸到咱这边来,咱可得睁大眼睛点。”年轻点的又说:“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吧,没见到咱那长官都到山下搂着女人睡觉去了,你操的哪门子心!”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两个人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人被抹掉了脖子,一个人被捅穿了心脏。
成片的义军跳进了战壕里,见到清军一个个东倒西歪睡得正酣。义兵们二话不说,举刀就砍,挺枪就刺,只听到“嘁哩喀喳”一阵子乱响。后面的义军继续往前涌,不知谁先喊了一声,一个喊都跟着喊了起来,“杀呀――” “砍呀——”,于是刀枪撞击声,“噼噼啪啪”的枪声响成一片。
清军们从睡梦中醒来,不是被砍掉了脑袋,就是找不到了枪支,也有聪明的,扔下枪就往山下跑去,没有多少功夫,战斗就结束了。
打扫了一下战场,除了杀敌400余名外,还俘获了清军30多人,另外还缴获了枪支700余支,子弹50000发,马12匹,旗帜、袍子、帽子不计其数。黄福又叫人把俘获的清军剪去辫子,在部队里服役。
原来是王龙头在平山、龙冈找到了兴中会的同志和三合会的骨干,很快带回了1000多人,使义军的队伍增加到了1600人。黄福佯装着在淡水附近活动迷惑清军,然后突袭无名山大获成功。
这时天已大亮,黄福叫王龙头乘胜带领400人进攻镇隆。
邓万林看到自己已是势单力薄,只剩下了一些跑回来的残兵败将,再说镇隆只是一个小村镇,又无险可守,只好带着他的这支残缺不全的队伍,向后面退去。义军不费一枪一弹,又占领了镇隆。
然而这一仗也彻底地惊醒了清军,他们在调集所有能集中的队伍,全力在堵截这支义军,以求把这支没有做大的义军尽快地消灭掉。形势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下一步将有什么激烈战斗,且听下回分解。感谢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请收藏,请评论,请投花,请投凸票,请动一下金手指,点一下顶或者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