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想摸摸自己嫩滑的肌肤，枷锁咔咔作响，束缚让李二狗重新面对现实。
一旁等待给他引路去牢房的狱卒见怪不怪，头回入狱的犯人要没这一遭才是需要注意的对象。
得见过多大的世面才能见到这么震撼的场景还不为所动？
当然，普通犯人得不到这样耐心的等待，只会遭到催促的鞭策。
就像那些已经被赶入最底层数间牢房里的商人们一样。
牢房的划分并不按照罪名轻重，而是基于犯人的实力。
寒气无休止地袭扰使得初次入狱的犯人们头些时日往往夜不能寐，十二个时辰无休止地运转灵力抵御致命的深寒。
熬不住睡着或是轻易用尽灵力的结局就是被狱卒拖着去河里洗一个暖身子的“冷水澡”，直到掌握恢复和消耗的平衡点。
如李二狗就跟随狱卒沿着墙上狭窄的石阶又攀爬许久，最终分在中段靠下的一间牢房里。
说是牢房，其实就是个地面平整的石洞，内部空空如也，桌椅板凳是一个没有不说，连如厕用的恭桶都么得。
人有三急不可避免，哪怕只是临时住一晚，怎么搞定内急也是肯定要问个明白的首要问题。
狱卒的回答是对下方滚滚河水的遥遥一指。
而问及伙食饮水，回应仍是对着河水的沉默一指。
清楚这位狱卒是懒得招惹他们的对话需要被记录在案的麻烦，李二狗只能摇晃枷锁辞别他，自己坐在牢房外沿努力观察他人是怎么做的。
枯坐一会，终是等来一位可能是前列腺有毛病的老犯人起夜。
显然人家服刑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比李二狗沉重得多的铁木枷锁挂在脖颈上仍能保持怡然自得，一举一动行云流水。
没在意住在楼下的新邻居，老犯人沿着李二狗的来路一直走到吊桥旁，又顺着河岸朝下游走了段距离，最终在一处水势和岸边齐平的地方站定。
带着铁镣的腿脚灵动非常，一翻一踩就将地上的一根两头弯弯的奇怪拐棍挑到了手里。
枷锁对视线的阻碍根本不是问题，盲操作熟练地让人心疼。
手指捏着拐棍的一端活动了一阵，在李二狗匪夷所思地目光中完成了必要的那步准备工作，转身在河边开始办起正事。
老犯人的骚操作秀了他一脸，不得不承认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不忍直视的画面根本没眼看，但一码归一码，还急需了解“揩”这一关键步骤的李二狗只能通过高频率短时长的战术偷瞄尽量减轻对自己眼睛的伤害。
老师的课讲得很快，下一个知识点接踵而来，详细演示了古人在纸张和布匹发明之前，是如何用水洗这种最朴素的方式解决卫生问题。
恢复到蹲姿晾了一会，老犯人施施然站起身，对之前的步骤又进行了一边逆操作，随手将拐棍扔回地上，宣布下课。
被上了一课的李二狗忽然感觉，好像今晚先挺一挺熬一熬，明天放出去再解决三急好像也能接受。
前列腺受点伤就受点吧，总比被人看个精光要强。
没记错的话，他之前看见几间牢房里关押的有女犯人。
万一人家刑期不长，以后放出去了，在这旧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照面了多不好。
河边卸完货的老犯人没打算直接回到自己的小窝，而是选择去重新上个货，再次吸引了李二狗的注意力。
这回逆流而上到了吊桥上游的一处浅滩，老犯人踢掉脚上趿拉着的破布鞋迈步走入河中，伫立在原地像是双足被冰封了一般。
没花太多功夫，静与动间的转换在眨眼间完成，一条通体银白的鱼儿被他一脚踢到半空又被接个正着。
巴掌长的鱼儿攥在枷锁固定的手里，长度对于到嘴边的距离恰到好处。
没有心理准备阶段，早就习以为常的老犯人用后槽牙一口咬碎了银鱼的脑袋，旋即一仰脖将剩下的鱼身倒进嘴里，将鲜活的鱼儿细细咀嚼后咽下了肚。
茹毛饮血生吞活剥的一幕看得李二狗皱眉，虽然心理清楚被关押的犯人们仍有保障生存的基本权利和需求，但骤然从文明社会进入这几乎没了教化的地方依然难以全盘接受。
可能唯有来过这种地方才会珍惜阳光下平凡生活的来之不易。
被李二狗施以注目礼的老犯人不知有没有这种觉悟，多半是只晓得自己“酒足饭饱”，又该回去和寒风做抗争了。
原本李二狗还奇怪那么小的鱼儿哪够当做一个成年人不知多久才进食的一餐饭，等老犯人爬台阶上楼路过他的牢房时才注意到对方脸上反常的红润。
小小银鱼，大大能量，恐怕是他这个连修炼的基本常识都欠缺的伪高手不了解的天材地宝之一了。
鉴于他压根没正经修炼过，贸然去服用效果不明的宝贝会出现什么结果谁都不能轻易下个定论，结果就是被人上了两课之后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干等明早的传唤。
天牢里最大的声响就是暗河流淌发出的潺潺水声，再次是聚集在吊桥边监管犯人们的狱卒们发出的谈笑声。
话音顺着风飘出很远，李二狗这新进寅段的耳力勉强能分辨出谈及的正是自己的案子，对自己的评价也脱离不开天才废材、耍帅变丑之流。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印象，千人千面，最重要的是本我。
迷失了刹那的李二狗重新确信自己基于正确的出发点走在正确道路上，刚回过神就发现牢房里竟来了客人，而且正试图用枷锁轻轻撞击引起自己的注意。
客人是位美貌女子，见李二狗终于注意到自己才轻舒一口长气。
用枷锁的一角顶在地面上，扭曲的划痕组成了文字：
“你走火入魔很危险”
知道对方是一番好意，李二狗虽不知女子的具体来意，仍是点头躬身表示谢意。
照样学样，他在地上划出一个疑问符号加上指向对方的箭头询问来意。
谁料女子没马上写下新内容，反而面带微笑地仔细打量起他来。
笑而不语往往会让被盯着的人毛骨悚然，但女子的笑容温婉亲切，姨母般的笑容越看越是眼熟。
和那些馋他身子的坏女人，很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