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航快速跳下床,连鞋子也不去穿,就跑到了客房门口。
这里是他刚刚唯一没有查找的地方。
林子航甚至不再有耐心悄悄走到床前去观察了,而是伸手按亮门口的大灯开关。
他努力闭紧双眼,一方面是为了适应眼前骤起的亮光,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目的,他需要看清楚这里的一切。
当林子航睁开眼睛时,终于看到梦寐以求的睡美人。
秦雅芙的睡姿实在不够文雅,脸朝外侧躺着,被子被她骑着,只有被角盖在肚子上。
她一只手手心朝下,垫在被压扁的脸颊下面,另一只手则手心朝上,紧紧握着手机。
林子航的心瞬间柔软下来,眼睛酸酸的,刚刚心底产生的些许怨憎转眼间就跑到了爪哇国。
他慢慢走到床边,打开床灯,再退出来,关了客厅和客房的大灯,才又重新回到秦雅芙的身边。
秦雅芙真的睡熟了,对于林子航所做的举动一无所知。
林子航小心地蹲到床边,深吸一口气,把嘴巴凑到秦雅芙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秦雅芙受到打扰,抬手划拉了一下,于是,手里的手机难免落到了床上。
轻微的“噗通”声终于惊动了秦雅芙。
她忽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林子航温柔的笑脸。
“宝贝,学会哄我开心了?”林子航抓过妻子的手放到唇边亲吻。
“谁哄你?我就是想回来看看那个爬上你床的狐狸精长什么样子嘛!”秦雅芙很快清醒过来,她还记得自己等候林子航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在看到他的瞬间便笑了。
秦雅芙晶亮的眸子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诱人,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翼般轻轻颤动,刚刚睡醒的脸蛋儿红扑扑的,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林子航想到做到,真的就放开她的手,啃了上去。
男人的亲吻缠.绵辗转,自然而然地就转移到通红的樱唇之上。
“唔……起开!”秦雅芙趁换气的空隙一边手上用力,一边抱怨出声,“怎么又抽烟了?”
“工作压力有些大……再就是想你……”林子航的呼吸炙热而又沉重,这小别胜新婚的滋味,在非常时期真是害人,令他既想,又不敢妄动。
“快,快起来,我……”秦雅芙忽然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大力气,一把推开林子航,就往卫生间跑去。
林子航后知后觉地想到是自己嘴里的烟味引起了她的孕吐,慌忙追了出去。
秦雅芙扶着水盆吐了半天,直到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光了,才算消停下来。
“快漱口吧!”林子航递给秦雅芙一杯温水。
漱过口后,秦雅芙虚弱地望向林子航动了动嘴角,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马上洗漱!”林子航看明白秦雅芙的意思,迅速动手刷牙洗脸。
“各睡各的,不许打扰我!”秦雅芙沉着脸扔下一句狠话就往外面走,谁让他背着自己抽烟的?
本来她白天收拾的时候就很生气,那么不爱惜自己,却还口口声声说要照顾自己呢,照他这么折腾下去,没准儿哪天,他就得被烟熏死,到时候看他还拿什么管制自己?
“哎,你……”林子航看着秦雅芙痛恨的表情,嘴角抽了抽,终是由着她离开,他自知理亏,一面承认着“吸烟有害健康”的理论,一面却忍受不了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不过,好歹是在他的一亩三分上呢,她的狠话其实是跟没说一样的,他怕过吗?
等林子航洗漱后发现,秦雅芙果然说到做到,关了客房的门不肯理他。
林子航压住门把手,轻轻一推,客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原来,秦雅芙也只是口头上发狠,并不曾真的把他锁在外面,这样最好,省得他麻烦。
秦雅芙并没有开灯,却是靠坐在床头的。
当林子航摸索上床之后,把头躺在秦雅芙的腿上,伸手揽住她的腰,柔声说:“宝贝对不起。”
“你哪里错了?”秦雅芙的语气很凶,可手却轻柔地抚上林子航的头部,手指停在他的太阳穴上慢慢按揉,她当然心疼他天天熬夜,消耗脑细胞的辛苦,否则就不至于急着赶回来了。
“错在一不小心把小狐狸精放生,没能够把她带回来让你过目啊!”林子航原本为自己满嘴的烟味熏到秦雅芙,累她呕吐而感觉难受,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内容。
“你混蛋!”秦雅芙柔柔的声音里带出的嗔怪更像是撒娇一般,“趁我不在家就想着干坏事,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
“你没在我眼里,这么黑咕隆咚地,我看不见你,宝贝,你在我心里。”林子航的双手捏了捏柔滑的肌肤,心情越发舒坦,尽管他不想在自己上班的时候,扔她一人在家,可是,能够在回到家里就看见,并拥着她的感觉真好!
“逞能是吧?”秦雅芙禁不住痒,忙去拨他作乱的双手。
深吻过后,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林子航不敢再继续下去,而是坐起身,把人拉倒,与自己面对面躺好,才开始询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下午三点多钟到的家,”秦雅芙轻声说,“当时就想着给你个惊喜,从来都是你出其不意地来到我面前,我也想……”
“你也想?你呀,就是属小狗的,记吃不记打!”林子航心疼地叹了口气,“这么快就忘记上次苏州之行发生的事了。”
“我没忘,已经很小心了,本来给姥姥上完坟我就打算走的,可是爸妈做好了午饭,我想那就吃完饭走吧,结果吃完饭后就犯了困,我知道在车上睡觉不安全,所以一直到睡完觉才走的呀。”
秦雅芙的理由很充足:“而且,别忘了从家里到这边的旅途短,这些年,我都不知道来回走多少遍了,哪里会又凑巧出事的?再说了,我还遇到了郑好,他可真敬业,刚刚回家看望完亲人就投入到工作当中了。”
“嗯,他是人民警察,为人民的生命安危负责,自然格外辛苦。”听秦雅芙提到郑好,林子航应得理所当然。
“怎么这么说?感觉你好没有人情味儿,警察也是人啊,他忙得连谈恋爱时间都没有,多可怜!”秦雅芙不满意于林子航的漠然,提出抗议。
“你这是在替他抱屈吗?”林子航笑道,用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丝,质问道,“那怎么办?替他找个女人?你不是又想乱点鸳鸯谱了吧?”
“我觉得他人不错呀,对了,他还问起厉蕾跟我是不是同事呢?”秦雅芙的确是心存幻想,总觉得即使厉蕾跟钱友的感情再好,也很难长久,如果她能够改变想法,不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该有多好。
“雅芙,我知道你善良,盼着厉蕾过得幸福,可是,你想没想过?如果一个人对感情可以随意转变的话,他(她)还会有真心吗?
比如你,在负气离开那五年里,有没有想过扔下我,换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呢?”林子航感觉有必要开导一下秦雅芙,她想事情还是太过主观了。
“我,我们的情况和她不一样啊,他,他们的年龄相差太大了,的确不合适。”秦雅芙答得有些结巴,尽管她一直不认可这对老少恋,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厉蕾分明用情至深。
“到目前为止,钱友给咱们的感觉都是不可托付的,可是咱们又没有真凭实据来证明他做过什么,而厉蕾又是死心塌地的爱慕着他,你觉得你拆得开他们吗?或者说你有什么资格去拆散他们?”林子航的语气温和、理智,他说的是事实。
秦雅芙咬紧嘴唇,无话可说,这是她矛盾的地方,既盼着厉蕾幸福、顺心如意,又担心钱友那个不安定份子会毁了厉蕾的美梦。
“雅芙,不要操心别人的闲事了,”林子航颇为无奈地紧了紧怀中人,“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不受你的主观意愿控制,那就顺其自然吧。”
黑暗中,秦雅芙瞪大清澈的眸子,可惜,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林子航说的对,她的忧心改变不了事实。
第二天早上,明媚的阳光穿透厚重的窗帘,星星点点地洒到客房里。
床头柜上放着折叠整齐的衣裤,床上暖色调的双人被盖在平躺着的林子航身上。
被子外面露出林子航俊朗、立体的五官,精壮有力的赤臂,此时的他,呼吸匀称,嘴角上扬,双眼紧闭,睡得正酣。
已经做好饭的秦雅芙靠在门口,望着自家男人,心中溢满甜蜜,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虽然偏激了一点,可也有其现实之处。
不从男女性别上做区分,现代人对工作没有过去人那么墨守成规,从一而终的固执了,但选错行业,白白耗费心血,投入热情之后,最终以失败告终,到任何时候,都是一件让人郁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