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刚亮,见冯星带着两个侍卫带着汐颜来到了承天殿,而此时的孙玄极则是在大殿里来回转悠。
“皇上,太后到了。”
孙玄极一听赶紧上前。
“娘……孩儿让你受苦了……”孙玄极单膝下跪。
“儿啊……儿啊……娘以为娘见不着你了……”汐颜搂住孙玄极。
“娘,是不是刘望骞把你带走的?”
“这个……我没看清……娘在寝宫的时候就被几个蒙面人带走了……后来就到那儿了……”
孙玄极见状,眼神慢慢的暗淡下来。
“儿啊……现在千万不能除掉刘望骞……”
“为什么?”
“他在朝廷里的党羽太多了!你若拔了这一根,那满朝的文武将会一半北被拿。”
“您这听谁说的?”
“你爷爷。”
孙玄极终于明白了,孙宪誓此话不是为了让孙玄极被刘望骞牵着鼻子走,而是把这一大功留给了孙玄极让他来名垂青史。
“孩儿知道了,娘先回去休息吧,孩儿还有事要办。”
“你在朝中一定要小心……”
“嗯……”
“还有……”汐颜拉住了孙玄极,“现在文武群臣都在鼓舞你另立皇后……娘这也不是落井下石……小兰她不能生了……大甄若在你这断了子嗣……那娘有何颜面去地下见老祖宗呀……”
孙玄极听着,心里纠结的很,但他不能背叛卿兰,也不能断送江山。
“娘……小兰还能生……孩儿正值春秋鼎盛一定……”
“娘求你了……”
孙玄极没有继续说完,他想解释,但又说不出口了。
“娘先走了……你自个儿想想吧……”
说完,汐颜转头走出了承天殿,留下了站在原地直愣着的孙玄极。
“皇上,刘望骞求见。”
这时的孙玄极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他竟然还自己往阎王殿里闯。
孙玄极强压制着怒火,平息下心情。
“传。”
“传刘望骞觐见——”
“臣刘望骞叩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身穿朝服的刘望骞上前一步。
“皇上,臣甚早前来,打扰了皇上休息,还望皇上恕罪。”
“不必了,何事。”
刘望骞从袖口掏出一封折子,递向孙玄极。
“皇上,这是京城四品以上部分官员和臣对皇上新立皇后之事写的叙述,还望皇上不要反感,能明白臣等的一片苦心。”
孙玄极接过折子,看都没看就背过手去。
“刘中堂还有事吗?”
“回皇上,臣无事。”
“朕要批奏折了,跪安吧。”
“领旨——”
刘望骞走后,孙玄极无望的跪在了地上。
自己虽然成了皇帝,得了天下万物,得了万世瞩目,却连自己唯一爱的人都不能守护,他是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斗不过这些整日三跪九叩的大臣。
这一幕幕,都被身后的卿兰所看在了眼里。
看见孙玄极独自一人在地上痛苦,卿兰也慢慢走向孙玄极身后,蹲了下来。
“废后吧……”
这一轻柔的声音传入孙玄极的耳朵,孙玄极慢慢抬起头,见满脸微笑的卿兰蹲在身边。
“废后也不是离开你~哪怕我只是个妃子~我也能和你在一块呀~”
“我答应过你……答应过镇南候……一生只爱你一人……”
“我相信你只爱我一个~但我不想让你为了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日渐颓废~我进宫本来就不是图什么母仪天下,进来了就是为了和你白头偕老。”
孙玄极在听了卿兰的安慰后,他想泪崩了,但他使劲的忍住,不让泪水流出。
“既然咱现在斗不过那些大臣,那咱就先顺着他们点,等时机成熟了你再将那些贪官都拿下。”
孙玄极看着满眼真诚的卿兰,他想力挽狂澜,却无力回天。他趴在地上,还在纠结。
“封号我都想好了~就叫玄妃~”
“我对不住你……”
卿兰一听孙玄极终于下定决心了,也高兴的流出了眼泪。
“我既然不能生了~那咱们就在一起~好好过一辈子~”
“你放心,我有办法。”
孙玄极扶起卿兰,你先回屋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药。
“冯星。”
“奴才在。”
“将皇后扶回御静殿。”
“领旨。”
孙玄极望着天空,眼里有一丝渴望。
就这样,在从太阳刚升起,到落下,孙玄极都未离开原地,只是、默默的等着他的到来。
终于,在明月挂上天空时,孙玄极走到大殿门口,将手里攥着的宝石举向天空。在月光的照耀下,宝石反射出的光能照亮一块地,而正是此举,一发钩子射来,孙玄极迅速躲开,随后七一出现在了大殿里。
“皇太孙~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我出来还让我扑空~你这不太符合帝王气概呀~”
“我知道还有办法,帮帮她吧,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等她的噩耗。”
“五日后我就回来。”
说完,七一一溜烟,便消失了。
宣政四年四月,在群臣的不断抨击下,宣政皇帝孙玄极无奈废掉皇后卿兰,贬为玄妃,另立刘望骞之女刘妆月为皇后,自此刘望骞晋为国丈……
卿兰在吃了七一赠予的西洋丹药后,也渐渐好转。宣政六年春,待群臣稳定后,孙玄极开始了斩草除根……
坐在龙椅上的孙玄极捂着头,闭着眼,一副忧虑之相。此时的他无心批奏折,只是在为卿兰的事发愁。
“皇上,这是刘望骞大人奉上的折子。”小钉子在一旁端着。
“朕不看——”
“皇上……接手转达的太监告诉奴才一定要让皇上看。”
孙玄极一听,睁开了眼睛。
于私,孙玄极对他恨之入骨,于公,刘望骞是当朝的国丈,又是一品中堂大学士。
出于无奈,孙玄极拿过折子,双手拉开折子。
:皇上,臣此次先斩后奏为皇上除忧,锦衣卫督查办指挥使陈培常以公谋私,赃贿狼籍,乃一钱太守,于是臣便将他罢官免职,推举霍栈即刻上任指挥使一职,故奏报皇上,为朝廷除祸。
“朝廷命官说叫他免就免了,他视朕这个皇帝在何处。”孙玄极俩眼一转,“小钉子。”
“奴才在。”
“传陈培常,朕要见他。”
“回皇上……陈千户被刘望骞砍了……”
“这个老不死的!”孙玄极气的将奏折一把扔到地上。
小钉子吓得赶紧跪下。
“传旨,召齐王,张殿金,龚箭,姚总江(刑部尚书)即刻觐见承天殿,钦此。”
“是——”
画面一转,四人站在了龙台前。
“齐王。”
“臣在——”
“你派人即刻前往荆州找巡抚何贤荣要刘望骞的贪赃证据,朕当时都有他的底细。”
“臣领旨。”
“姚总江。”
“臣在——”
小钉子将一本折子递给了姚总江。
“按照这上写的,拟一份罪己状,拟好即刻给朕看。”
“臣领旨——”
“龚箭。”
“臣在——”
“接朕口谕,武英殿大学士一品中堂刘望骞贪赃枉法,下欺国民上逆天子,着抄家拿案,夺取官职,听候发落。”
“臣领旨——”
“你们三人现在就去。”
“臣告退——”
三人走后,留下张殿金一人站在原地。
“两年了,朕养的这个贼,也肥了,现在宰了能卖不少钱。”
“没想到皇上留了这一手,臣佩服。”
孙玄极背着手,侧脸看向张殿金。
“人早晚都得死,他不择手段的在有限的生命里不顾他人所愿搜刮这天下,那朕只能让他在这期限里以最严峻的刑法来缩短他的生命。”
“皇上,您还忽略了一点。”
“哦?”
“太祖高皇帝立下铁律,不杀言官。”
“朕若不杀他,得罪的是天下百姓,朕若杀他,仅得罪太祖皇帝一人,朕把国事处理好后,自会向太祖皇帝请罪,若朕杀错了人,那朕自愿逊位。”
“皇上,臣斗胆上奏——”张殿金跪了下来。“将刘望骞革职,抄家等都可,但忘皇上不要杀他。”
“为何?”
“当下刘望骞并无篡权谋逆举兵造反之心,若皇上将他斩杀,不仅当朝的言官会不满,后世的儿孙也会因皇上开的杀言官先例而讲太祖高皇帝的祖训抛之脑后,所以臣为了皇上不背此千古骂名,望皇上恩准。”
孙玄极听后,陷入了沉思。
“现在想想……朕还是不成熟……”孙玄极捂着脸。
“皇上莫出此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没经历过的自然不好抉择。”
“那就……关他一辈子吧……”孙玄极转身一挥手。
“臣遵旨——”
刘望骞府……
府中的刘望骞还毫无察觉自己已经大势已去,还在院中的摇椅上躺着。
没过一会儿一群锦衣卫闯入府中。
“你们锦衣卫居然敢闯国丈府邸!”管家指着领头的锦衣卫总旗。
没想到总旗一把推开管家直奔正堂。
“站住!”
总旗众人刚要踏入屋子,便被刘望骞拦住。
“放肆!”
“大人说的对,下官就是来放肆的。”说完,总旗一挥手,一群锦衣卫迅速进入了屋子。
“老夫是皇上钦点的内哥首辅!是国丈!老夫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刘大人,下官只知道内阁首辅是张殿金大人,自太宗皇帝起既是——带走!”
“老夫无罪!老夫无罪!”
深夜,寂静的寝宫中,孙玄极还在点灯熬油的批改奏折。
站在门口的小钉子见孙玄极依旧没有要就寝的样子,边疾步走到孙玄极跟前半弯着腰,轻声说道:“皇上,该就寝了。”
“朕知道了,你不用跟这儿伺候了,你先睡去吧。”孙玄极没抬头,依旧奋笔疾书。
“皇上,哪有主子没睡奴才就睡了的呢。”小钉子跪在了孙玄极面前。
孙玄极停下手中的笔,将笔架在了砚台上,又下床将小钉子扶起。
“这么大岁数了也别说跪就跪了,不必要的礼就免了吧。”
“奴才不敢。”小钉子低着头。
“你回去吧,朕出去走一走。”
小钉子见说不动孙玄极,只好鞠躬离开。
小钉子走后,孙玄极准备下床,但突然眼前出现了刘妆月。
“妾身叩见皇上。”
“你回去吧……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皇上,他是国丈,反了罪更该网开一面呀!”
“太宗皇帝在世时不费一粥一饭,掉一个饭粒都得捡起来跪天叩地求降罪,他一个小小的臣子每日荒淫无度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无视大甄律法,朕不抄他难道留着他把大甄祸祸没了?”
“皇上……妾身求求您……放过我爹吧……”刘妆月哭泣着跪在孙玄极跟前。
“太祖高皇帝立过誓,令后继之君不得杀言官,朕不愿开这个先例。”
刘妆月听了孙玄极这一决定,心中悬挂的一切不安全部烟消云散了。
“发配边疆吧……”
“皇上!”
孙玄极捂住眼睛,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跪安吧……”
刘妆月面露失望的看着孙玄极。
“玄妃被废时……她的脸上没有绝望……冷淡的朕都想去死……”
清早,孙玄极披着明黄的抖披来到了玄妃宫,刚刚复苏的桃花树枝头上的桃花含苞待放,整个玄妃宫都被香味笼罩着。
孙玄极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
当门打开的时候,卿兰那迷人的脸颊再次映入孙玄极的眼中。
“忙完了?”
“算是吧~”孙玄极面带微笑。
卿兰也微笑着将孙玄极带进了屋子。
“我现在也是感觉到当皇帝的无助了。”
孙玄极抬头仰望着屋顶。
“是呀……皇帝也不是说一不二,人们表面上对你三跪九叩的,其实各个心怀鬼胎。”
“过两天你那生日……就我陪你过吧……大摆筵席我看那帮大臣们烦。”
话音刚落,见卿兰恶狠狠的盯着孙玄极。
“怎么了?”
“我以为你今天就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呢!你还过两天!过你大爷!”
孙玄极猛地想起来两天后只是别的宴席。
“我服了,我真无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晃了一下……真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