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七一从房顶平稳落入大殿内,见四周并没有人,便兴奋的将一颗南国翡翠塞进口袋里。
“站住!”
四周涌现出了锦衣卫。
“哎呦~大事不妙~”
七一一发白烟,消失在人们面前。
“快!一队上房顶!一堆在宫道上!追!”
命令下达后,锦衣卫们都匆匆跑了出去。
在确认安全后,七一从东屋缓缓走了出来。
“这帮人还真是好骗呐~”
“站住。”
在七一跨出大殿门口的一瞬间,他被身后的孙玄极叫住了。
“皇太孙~为什么每次你都在我的计划之外呢?”
“因为你来这一趟就不是来偷宝石的。”
“皇太孙~看来这世上和你心有灵犀的人并不只是卿兰小姐呀~”
“锦衣卫和小偷,永远是相通的。”
“是吗~”七一转过身。
“你应该是听了今天的朝会,你才会来找我。”
“对~”
“那你知道那火鹤的意思?”
“火鹤的花语是薪火相传的意思,你赐给他们这个应该是想说明让他们自己安居乐业,不要到处侵略扩张了。”
孙玄极听后,彻底的相信了七一说的心有灵犀。
“四年前你一语道破紫水仙,四年后我和你道出这火鹤的花语,有何不可吗?”
“你手里的那颗南国翡翠是朝贡时上的,本身想给我娘的。”
“那就更不能偷喽~”
七一走向了展览柜台,将宝石放了下来。
“你把他放在这,只是为了当做叫我来的幌子~”
“你也是时候该消失了。”
“说得对皇太孙~”
七一一拽披风,消失在烟雾中。
孙玄极看着消失七一残留的一丝白粉,低下头笑了笑。
街上,破衣烂衫的尹小铃瘫坐在一旁的墙角,北风吹过她的脸颊,无情的撕裂着她。
一身麻衣的龚箭手里拎着钱袋,摇摇晃晃的在肉脯铺门口摇晃。
虽说龚箭已经是朝廷二品大员,但他的俸禄几乎都寄给了在义坡的老娘,媳妇和孩子那,手里剩不了几个钱。
就是这么一位朝廷重臣,连一斤肉都买不起。
龚箭摸了摸自己肚子,尴尬的摇了摇头,转身便想离开。
“哎?龚少保?”
龚箭一回头,见身披蓝色长衫的蓝术站在身后。
“蓝千户?”
龚箭瞪着呆呆的眼睛望着蓝术。
“怎么?来买肉啊?”蓝术轻步走来。
“啊……没有~路过~路过~”龚箭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谁不知你龚少保分文不贪年底还会把钱寄给家眷呢~”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是案牍库的~”
“原来如此啊~”
“龚少保,要不在下请你去酒楼吃一顿?”
“啊……不不不——我还得去给皇上送七大营的粮饷账簿呢。”
“杨大将军昨日已经将粮饷账簿呈上了,龚大人是怕无功不受禄?”
“啊……有着意思吧……”龚箭两手攥着自己的衣服,“蓝千户平时应该不爱上街吧?到此何干呢?”
蓝术用手里的扇子指了指远处尹小铃,龚箭顺着看了过去。
“皇上令我将她接进宫。”
龚箭听了,心里一咯噔。
“皇上不是发誓过一生只要皇后一人吗?”
“皇上少年英姿能文能武娶个一两个谁会在乎呢~”
龚箭听后,连忙跑到墙角下昏昏欲睡的尹小铃身边。
“姑娘!姑娘!别睡!”
龚箭将自己的麻衣脱下,为尹小铃披上。
“龚少保,此时不要求您费心了。”
蓝术拍了拍手,身后的马车跟了上来。两个人从马车上跳下,将尹小铃扶上马车。
“龚少保,在下身有皇命,不敢耽搁,先行了。”
“啊好。”
蓝术跟着两人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的龚箭有些不解,曾经信誓旦旦的孙玄极怎么会就有外遇了呢……
马车里,尹小铃被衣服裹紧,又被喂了热水,从寒气逼人的朦胧中渐渐醒来。
“你们是谁……”
“姑娘不必惊慌,皇上派我们来接你的。”
“皇上……中汉皇帝?”
“现在已经是宣政三年,是中汉皇帝的儿子为今上。”
“玄极大人……”
“姑娘,要避讳皇名,不得直呼。”
“你们现在要接我去哪?”
“皇城。”
“我爹和我娘呢?”
“抱歉,令尊已经病故,令慈皇上还在派人找寻。”
尹小铃的眼泪涌出了眼角,为什么偏偏任何不幸之事都会降于她。
在哭泣中,尹小铃又闭上了眼睛。
“龚少保,你这话说的是真的?”
“回太后,微臣所说无假,但微臣不知皇上为何如此做。”
龚箭跪在汐颜的后宫华丽的地毯上,给汐颜汇报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汐颜喝了口茶,淡淡用茶杯盖抹了抹茶壁。
“龚少保,皇上如此器重你,你就不怕得罪皇上吗?”
“微臣深知三生有幸深得皇上器重,可皇上自登基来披星戴月夜以继日,仿太宗皇帝之宏业,学仁宗皇帝之仁德,救旱灾,防洪水,修大堤,北征北元,南讨反贼,西击蛮夷,可谓铸就丰功伟业,臣此举即使会让皇上反感,但臣为了不让皇上成为沉迷酒色的昏君而苦了天下百姓,臣死而无憾。”
“按理说皇上再娶一贵,也是为皇家添龙种。”
“太后,皇上曾在太宗皇帝面前亲口许诺,一生只爱皇后一人,天子之言岂能像儿戏般信口开河。”
“哀家知道了。”汐颜放下茶杯,招了招手,“叫皇上过来一趟。”
“是。”
跪在原地的龚箭没抬头。
“龚少保,你先走吧,你在这皇上会对你反感的。”
“臣深知皇上会怨恨臣,但臣不走,臣就是要让皇上看看是谁给太后通风报信。”
汐颜平息一口气,抖了抖袖子。
“这事你先不要告诉皇后了,待哀家查清后再说吧。”
“臣领懿旨。”
“娘——娘——”
身穿明黄龙袍的孙玄极快步走进帘内。
“龚箭?”孙玄极看到了跪在旁边的龚箭。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孩儿刚才从翰林院(翰林院挨着太后寝宫)回来。”
“玄极娘问你,你是不是移情别处了?”
“没有啊。”孙玄极摇摇头,
但孙玄极转念一想,自己近期并没有和哪些女人接触,除了出家为尼的紫言,剩下的没别人了,再有就是自己想找的尹小铃了。
孙玄极似乎也明白了汐颜为什么叫自己来,便一脸傲意的背过手。
“难不成龚少保碰见了朕接尹姑娘的马车吧——”
“回皇上,臣看见了——”
“玄极,你想要立贵妃是要和娘说,这一堆流程都要走的,很麻烦的!”
“孩儿不曾有立贵妃的想法,这位尹姑娘是崇德二十七年我救下的一位穷人姑娘,一家被姐姐的情仇追杀,无处可躲,孩儿便带他们入宫。老叔三叔叛乱将她带走,如今她可能已经成了孤儿了。”
“那天下那么多穷苦人你为什么非得带她进宫呢?”
“孩儿若是有此能力,那孩儿的皇帝做的就没有意义了,天下都太平了还要皇帝干什么。既然孩儿有缘遇见她并且有机会和能力帮她,为什么不帮呢?”
汐颜被说的哑口无言。
“皇上!臣死罪!”龚箭把头扣在地上大吼,“臣诽谤皇上有外遇!罪不可赦!望皇上治臣死罪!也请皇上放过臣的家人!”
孙玄极听了,低下头微微一笑。
“来人啊——”
“在!”
“将龚箭拉出去!廷杖一百!”
“是!”
龚箭自个儿站了起来,两人将龚箭拉了出去。
“玄极!不可!”汐颜吓得瞳孔放大。
“朕不责罚他,于理不合。”
说完,孙玄极也走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汐颜,紧锁着霉头。
外面,龚箭生无可恋的被侍卫在长廊上拉着,抄着刑部走去。
“慢!”
三人一并回头,见孙玄极站在身后。
孙玄极快步走到三人面前。
“你俩走吧。”
“是。”
两个侍卫离开后,孙玄极又将手背了过去。
“板子就免了,朕知道你不是为了整朕而去告状的。”
龚箭傻傻的看着孙玄极,没有说话。
“你爱的不是孙家,你爱的是天下。”
说完,孙玄极便离开了。
夜晚,孙玄极回到御静殿,悄悄关上房门,静静的走入屋内。
见卿兰已经熟睡,便小心的解下龙袍,挂在了衣架上。
“哎——”
孙玄极立刻定在了原地。
“咱要个孩子吧。”
“啊?”孙玄极咯噔一下回过头。
“我嫁进宫里也有年头了,一直也……”卿兰拿被子遮住鼻子以下,害羞的看着孙玄极。
“额……不着急~你过的舒坦就行~”
“先帝和朝中大臣们都说过要有子嗣,娘昨天也找我问了。”
“难得皇后如此激进呢~”孙玄极嘴角微微上扬,“行房事图的就是个痛快,难不成皇后在大婚后我没能如你愿生了怨恨?”
“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孙玄极低下头嘿嘿的笑着。
“我想好了,来吧——”卿兰禁闭双眼。
“你想好了我没想好……”
“人家好不容易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你个死白痴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啊!”卿兰猛的起身把枕头扔向孙玄极。
“这……”孙玄极有些手足无措。
“你是不又移情别处去了?”
“没没没——”孙玄极赶紧摇头,
“那就来吧——”
卿兰再次闭上眼睛,躺下了。
孙玄极走到床边,脸冲外躺了下来。
“孙玄极——其实你不必感觉对我愧疚,在我失去贞洁的时候你还能不嫌弃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宽恕了。”
“好不容易把你整到手了,怎么会就轻易的把你抛弃呢~”
卿兰从孙玄极一把抱住孙玄极,孙玄极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两个月后……
五月,五月,早已春光旖人,暖风荡漾。我想北方也是春光无限,花开遍野,芳香一地。在这浅夏里,到处都是浓绿,阳光格外的明媚清新温暖,是一朵鲜艳的太阳花绽放在五月的天空里,盛开成淡淡的金黄,霞披在万物枝枝蔓蔓重峦叠嶂绿叶间。注入温暖,呵护着万物葱茏葳蕤,绿意盎然。五月的清晨,还是有着丝丝的薄凉,要等到太阳从东边冉冉地升起,才会感觉到暖和,温馨。
御花园中,孙玄极和几个大臣在园中漫步。
“你们看看,这花开的——”孙玄极来回指着花丛中的粉色的那一从。“朕以前总跟着太宗皇帝在这园中游玩,朕每年最喜欢的时候就是现在。”
“皇上说的是,今年的桃花盛开尚早,都争着让皇上看看自己的艳姿。”身后的刘望骞上前拱手。
“这花要是真能像刘大人你如此之说,那就好了。连花都懂得朕的心思那朝廷的心腹岂不更加伶俐了。”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朕的皇祖母说过,朕要是没笑,大臣们都不敢笑,今日一见非也呀——”
“皇上恕罪——”
只见群臣都跪了下来。
“哎哎哎——起来起来——朕开个玩笑。”
“皇上!皇上!”小钉子匆忙赶来。
“怎么了?”
“皇后有喜了!”
“恭贺皇上喜得皇子——”大臣们齐声说。
孙玄极也是挺高兴,脸上微微露着笑容,但好像在构思着什么。
“小钉子,你现在即刻去禀报镇南候,并跟后宫下旨皇后干什么也不要阻拦,但一定要保证她安全。”
“奴才领旨。”
孙玄极高兴的将手背到身后。
“皇上,您现在应该回去看看皇后,臣等之事非要事,不必即刻抉择。”
“啊不不不——”孙玄极摆摆手,“皇后那有伺候的人,况且太后也在,朕早去晚去都一样——樊阁老——”
“臣在——”
“朕听王胡景(户部尚书)说今年的财政恢复的不错,有劳您了。”
“臣领朝廷饷银吃朝廷粮米岂能不为朝廷效力。”
“朕想知道那个司厩官在许镇干的如何了?”
“回皇上,范迟真到了许镇后确实有过整改,不过……”刘望骞有些语塞。
“怎么了?”
“他刚上任便罢免了峡利,腦秀等四知县。”
“罪名呢?”
“皆为贪吏,将其撤职。”
“没想到这个知府这脾气还不小呢,查证过这四人了吗?”
“经臣查验,此四人贪银不过是收收路费罢了,总计不过一千两银子。”
“朕倒是欣赏这个知府,不过也不能太过放纵他。”
“皇上放心,北镇抚司的人会留意。”龚箭回答。
“麻烦龚少保。”
“微臣领旨。”
“列位臣工,朕想——自己待会儿,你们先散了吧。”
“臣等告退——”